11.

    11.

    冬至之后，學(xué)校里忽然流傳起關(guān)于蔣繹的流言。

    流言的主人公當(dāng)然是蔣繹，內(nèi)容么，是說他是個同性戀。等到留言傳到阮月安這時，已經(jīng)頗有些愈演愈烈的意思。甚至說到他初中就被一個中年男人包養(yǎng)，現(xiàn)在住的地方就是那男人給買的。后來他們分手，蔣繹還哭了好一陣子，描述得有聲有色。

    阮月安聽到后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靠，這他媽也太不會編了吧？

    蔣繹？被包養(yǎng)？被一個中年男人包養(yǎng)？被拋棄之后哭了？哭得巨傷心？

    相聲班子里都沒這么好笑的段子。

    她一點都不信，也沒當(dāng)回事。但后來又流傳到蔣繹跟裴邵的故事時，她坐不住了。豎著耳朵聽了幾個版本。

    有說蔣繹其實沒跟中年男人在一起，其實是跟裴邵在一起的，他們從初中就開始好，好到現(xiàn)在。這版本禁不起細敲，阮月安聽了就嗤笑，反駁了幾句，圍在一起的人看她過來就不說了。

    還有說蔣繹跟裴邵在一起，但是裴邵后來移情別戀，跟阮月安在一起了。蔣繹很傷心，但是又不想跟他徹底分開，就跟他說做兄弟。每天看著裴邵跟阮月安在一起，心痛得要命，上個月月考寫的那篇作文，就隱晦地提起這段感情。字字泣血。

    這個版本還像那么回事，阮月安聽得津津有味，轉(zhuǎn)頭就去找蔣繹要他的月考卷子看。拿著研究了一整節(jié)課，除了這人作文竟然能滿分文筆還不錯之外，什么也沒看出來。

    這事在她腦子里轉(zhuǎn)了好幾天，終于在一個周末忍不住了。

    那天從早上就開始下雪，她穿好羽絨服，戴著帽子手套，背著要寫的作業(yè)打車去蔣繹家。一開門，穿著厚睡衣的裴邵接過她的書包讓她進門，三個人圍坐在客廳里寫作業(yè)。

    蔣繹跟他們不一個班，有兩科作業(yè)不一樣，剩下的都差不多。

    阮月安脫掉羽絨服掛起來，坐下去接過裴邵遞過來的毯子蓋好腿，伸著脖子瞟了一眼蔣繹攤在桌上的數(shù)學(xué)卷子，要抄。

    蔣繹裝沒看著，低著頭寫要寫的卷子，裴邵一抬手就把他攤在桌上的數(shù)學(xué)卷子給拿了過去。

    你干嘛？阮月安摔筆，筆蓋彈開，落在蔣繹面前的英語卷子上。他默不作聲地挪開筆蓋，接著看題。

    自己寫，別總想著抄。

    他這話一說出來，阮月安就冷笑，不讓我抄，那你也別抄！。她搶走裴邵手里的卷子，疊好遞給蔣繹。

    蔣繹接過卷子收好壓在文具盒底下，推了推眼鏡，接著寫題。

    裴邵坐在她身邊，跟她鬧了一會，起身去冰箱里拿喝的。

    他一走，阮月安就低著頭寫卷子，寫了兩道題，停下筆。聽著旁邊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忍不住扭頭看他。

    蔣繹低著頭，單手扶在額上，握著筆在一堆單詞里挑重點。

    他們倆都穿的厚睡衣，估計昨晚裴邵又是在他這睡的，看他那黑眼圈，應(yīng)該又是打了一晚上游戲。

    阮月安看著他，想問，但莫名有點不太好意思問。

    蔣繹察覺到她的視線，扶著額抬眼看她。

    阮月安挪開視線，裝作在看他身后的沙發(fā)和沙發(fā)后不遠處的綠植。

    中午吃什么？裴邵拿著三罐可樂過來，擱在桌子上。

    阮月安立刻撈過一瓶，拉開拉環(huán)，想吃麻辣燙！

    裴邵轉(zhuǎn)頭看蔣繹，蔣繹放下筆，我都可以。

    那我訂外賣。裴邵坐在阮月安身后的沙發(fā)上，拿起手機打電話。

    我要多加兩根油條！加麻加辣！阮月安向后靠在他腿上，仰著臉跟他說。

    裴邵摸摸她的臉，點點頭。

    我不要麻不要辣。蔣繹站起身，像是要上樓。

    看著他走上樓，阮月安才跟裴邵笑，麻辣燙不要麻不要辣，他只吃個燙嗎？

    裴邵笑了笑，沒接她的話。

    -

    午飯吃完，三人收拾了外賣盒子，繼續(xù)在客廳寫作業(yè)。

    裴邵昨晚打游戲打到凌晨，就沒睡多久。昨天阮月安就說要來，他起了個大早，在樓下等她。這會吃完飯就開始犯困了。

    開始時還能忍著，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低頭看題。后面就忍不住了，頭一點一點地低下去，就快趴桌子上了。

    阮月安抽走他手里的筆，讓他躺沙發(fā)上睡。

    他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阮月安把腿上的毯子蓋在他身上，轉(zhuǎn)回來低頭寫題。

    寫了一會，客廳里的掛鐘響了兩聲。阮月安忽然抬頭叫蔣繹。

    蔣繹。

    蔣繹嗯了一聲，沒抬頭，捏著筆在一段句子中圈出來一個單詞。

    你是同性戀嗎？阮月安試探著問他。

    蔣繹停下筆，抬頭看她，沒說話。

    阮月安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頓了一下，繼續(xù)問，你喜歡裴邵嗎？

    喜歡，但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

    哦。阮月安捏著筆在手上轉(zhuǎn)了兩圈，抬起眼看他，那你是同性戀嗎？

    蔣繹的臉上這才有點煩惱的意思，他放下筆，摘下眼鏡擱在桌上，捏著鼻梁，嘆了口氣，不是。

    你聽誰說的？

    學(xué)校里的人。阮月安看著他，試探著問，你不知道嗎？

    蔣繹放下手，雙手擱在桌子上捏著筆桿，瞇起眼看她，不知道。

    阮月安把學(xué)校里的傳言都告訴他了，包括流傳較廣的幾個版本。她以為蔣繹聽了會很生氣，但他并沒有。聽她說完，他只是點點頭說聲知道了，就沒了。

    阮月安低頭看了一會卷子，還是忍不住抬頭問他，你不生氣嗎？

    蔣繹戴上眼鏡，拿起筆，看著她，點點頭，有一點。

    不過更生氣的應(yīng)該是裴邵吧，怪不得這幾天裴邵總跟東子在一起，背著他聊什么事。

    阮月安哦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可能是蔣繹平時看起來太清冷了。學(xué)校有不少人追他給他寫過信表過白，他都沒回應(yīng)。他平時除了跟裴邵在一起，就是一個人。話又少，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樣，誰都不在乎，也不在乎任何事。一下子流傳出這樣一個刺激勁爆的消息，讓很多人都覺得意外。

    阮月安當(dāng)然也很意外，因為像這樣的傳言實在少見。放在蔣繹身上更顯違和，因為他并不是同性戀。

    雖然阮月安對他的了解大都是來自裴邵，但經(jīng)過那次聊天之后，阮月安覺得自己至少是比其他同學(xué)要更加了解蔣繹的。

    你也別太在意猶豫再三，阮月安還是開口安慰道，雖說清者自清吧，但是我覺得還是要找一下這個流言的源頭，看看是誰散播的。

    她看著蔣繹，皺著眉毛舉起拳頭，揍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蔣繹抿著唇，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很輕，阮月安認識他到現(xiàn)在，還是頭一回看他這么笑。不禁有點窘迫，立刻放下手，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了句你笑什么，就不看他了，低著頭握起筆盯著卷子看。

    沒什么。蔣繹止住笑，嗯了一聲，是該揍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可真到了逮住人要揍的時候，阮月安又反悔了。

    就在周一的下午，裴邵在教學(xué)樓前把那人給逮住了。

    那天下午阮月安他們班去上體育課，正好跟蔣繹他們班一起。體育老師帶著他們跑了兩圈熱熱身，之后就讓他們自由活動了，可以回班也可以去球場打球。

    裴邵本打算跟蔣繹東子他們?nèi)ゴ蚯?，要回班里拿籃球。阮月安月經(jīng)剛來，身體不舒服，要回班里休息。幾個人就一起往教學(xué)樓走。

    還沒走到教學(xué)樓門口，就看見有兩個人從里面出來了，迎面朝他們走過來。

    裴邵臉色一變，把阮月安往身后拉了一下，自己走過去，問了他兩句話。

    問的什么阮月安沒聽清，再下一瞬裴邵就把其中一個人給按到在地上了，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

    阮月安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就是造謠蔣繹是同性戀的人。

    剛巧，學(xué)校主任在樓上開窗戶吸煙。學(xué)校之前有過規(guī)定過不讓老師在校區(qū)內(nèi)吸煙，但就是規(guī)定，也沒人管，他經(jīng)常在辦公室里開著窗戶吸煙，吸完了再關(guān)上窗戶。

    這一開窗戶，再那么一低頭，就看見底下有人在打架。

    他張嘴吼了一聲，才看清下頭的人，指著裴邵威脅，果然是你裴邵，你今天要是敢動手，明天你就別想再進學(xué)校！

    裴邵抬頭看了一眼禿頭主任，還沒說什么，就聽被他按著的人張口，你知道我哥是誰嗎？你敢打我？

    你哥？裴邵按著他的脖子，用手背拍拍他的臉，你爹來了我也不怕！

    說著就要抬手打人。

    阮月安趕忙沖過去拉著裴邵不讓他打人，縱使她拉著，還是抵不過裴邵的力氣，眼看著他在那人臉上狠狠砸了兩拳。

    拳拳到rou，那種聲音阮月安還是第一次聽到，聽得心驚膽戰(zhàn)。裴邵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兇狠，她從未見過裴邵這樣仿佛失控的情緒，他的眼神中像是帶著惡光似的，讓人看著害怕。有那么一瞬間，阮月安很害怕裴邵控制不住自己把那人給打死。

    她緊緊拉著裴邵，抱著他的胳膊不讓他接著打，急得滿頭大汗，扭頭喊蔣繹東子，你們倒是過來幫幫我?。e讓他打了！

    蔣繹從小就沒少看他打架，也跟他一起打過架。東子性子跟裴邵很像，總跟他們一起打架，初中的時候沒少一起挨罵。不過蔣繹很討厭聽臟話也不喜歡說臟話，打架吧，總少不了臟話，他就很煩，不太愛去。

    聽到阮月安這么喊，兩人還嚇了一跳，以為裴邵手重了。湊過去一看，也沒什么事。

    東子抬手擋著跟那人一起的同學(xué)，不讓他靠近。

    蔣繹正對著阮月安的視線，點點頭，走了過來。

    被裴邵按在身下的人當(dāng)然知道裴邵和蔣繹，他初中跟他們就是一個學(xué)校的。不光知道他們，他還知道蔣繹父母雙亡。惹不起裴邵，他還惹不起蔣繹么？

    cao！他盯著蔣繹，我說錯了？你他媽不就是被老男人cao屁股的爛貨？

    阮月安心里一驚，扭頭看蔣繹。

    蔣繹與她對視，沒什么表情。

    裴邵！你還不松手？樓上的主任又喊了一聲，看那樣子是要掐煙下來了。

    裴邵聽都沒聽主任說話，揚手在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額角的青筋凸起，咬著牙問他，你他媽再一說一遍試試？

    又是一巴掌扇上去，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眼看著阮月安都拉不住他了。她看著裴邵的表情，真的害怕了，帶著哭腔求他，裴邵裴邵！你別打了！

    蔣繹走過來幫著她拉裴邵，重復(fù)了一句，你別打了。

    他摘掉眼鏡，疊好眼鏡腿遞給阮月安。

    你給我眼鏡干嘛？阮月安握著他的眼鏡，眼看著就要拉不住裴邵，急得都快跺腳了，快幫我把他拉走

    話音還沒落，蔣繹已經(jīng)拎起那人的衣領(lǐng)，握拳砸了下去。

    怎么一個兩個的，嘴都這么臭啊。

    阮月安和裴邵，還有站在一邊的東子，連帶著在樓上剛掐滅香煙，還沒下來的主任，都傻了。誰都沒想到蔣繹會動手。主任是覺得他這好學(xué)生，怎么可能？也不可能會打人的。裴邵和東子已經(jīng)太久沒看到蔣繹動手了。

    幾個人愣神的功夫，那人已經(jīng)被蔣繹揍得哀嚎了。一邊哀嚎一邊胡亂伸手反抗，蔣繹只顧著揍他，壓根就不防備他的手，臉頰被他的指甲劃過，滲出兩道血痕。

    阮月安看著蔣繹又抬起手臂，沖過去抱住他的手臂，閉著眼喊裴邵，裴邵！你快過來拉著他啊！別讓他打人了！主任馬上下來了！

    裴邵看著蔣繹被阮月安推開，勾起嘴角，擼起袖子接著揍。

    才拉走一個，又撲上去一個。阮月安話都說不出來了，指著裴啥你你你了半天。

    胳膊被人輕輕拍了兩下，阮月安抬頭看他。蔣繹的眼珠很黑，里面盛著很濃的冷意，他的左邊臉頰被那人刮過，滲出兩道血痕，就在眼下，看上去有點嚇人。

    讓開。

    他沒看阮月安，眼睛一直盯著那人。

    阮月安愣了愣，蔣繹抽出胳膊，越過她跟裴邵一起按著那人揍。

    主任沖下來，喝令東子跟另一個同學(xué)把他們拉開，呵斥著把他們?nèi)紟У搅酥魅无k公室。

    阮月安跟著一起上樓，想進辦公室，主任開始不讓她進。站在辦公室里的裴邵也不想讓她進來，一直在沖她擺手，讓她趕緊回班里。

    她瞪了一眼裴邵，求主任，說她算個見證人，她能作證。主任這才放她進去。

    阮月安站到蔣繹身邊，把握在手里的眼鏡還給他。

    蔣繹接過眼鏡戴上，沒說話。

    他的表情不是很好，或者可以說是很差。

    主任先挨個罵了一會，罵到蔣繹，他頓了頓，冷哼一聲不罵了，轉(zhuǎn)頭讓他們交代事情經(jīng)過。

    阮月安在那站了一會，小腹的下墜感連著痛經(jīng)一起，讓她回了神。

    聽到挨打造謠那人故意忽略自己造謠的前提，著重交代了主任看到的事情。阮月安氣得頭暈，張口對主任說他撒謊，正要把事情前后經(jīng)過全都告訴主任時，站在她身邊的蔣繹輕輕拉了她一下。

    她扭頭看蔣繹，蔣繹臉上的血已經(jīng)凝固了，他動作很輕地搖了搖頭。

    他們都不肯說，也不讓阮月安說。主任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看見裴邵和蔣繹在教學(xué)樓前打人。安慰了被打的人之后問用不用去醫(yī)院，得到不用去的答復(fù)后就讓他走了。

    轉(zhuǎn)頭對著裴邵蔣繹，讓他們現(xiàn)在就打電話把家長叫來。

    裴邵在電話里挨了一頓罵，打完電話，在蔣繹開口之前轉(zhuǎn)頭對主任說，我爸媽就是他爸媽。

    主任一頭霧水，這時候兩個班的班主任都下課進來了。四個人被趕到走廊，站在門口等里頭的人傳喚。

    阮月安急死了，問為什么不讓她說。

    裴邵拍拍的胳膊，讓她先回去，等會回家跟她說。

    我不回去！等會你爸媽來了我要說！你不許攔我！我怎么可能就這么看著你們被冤枉?。?/br>
    裴邵見勸不動她，也就沒說什么了?？蓻]一會就見她臉色發(fā)白，背靠著墻，像是要站不住了。趕忙過去扶著她，問她，你怎么了？剛才打著你了嗎？

    沒，我痛經(jīng)。她扶著裴邵的手臂站直身體，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了，我回去吃片止痛藥就回來。

    班主任開門叫他們進去，裴邵回頭看了她好幾眼，別回來了！

    阮月安怎么可能會乖乖聽他的話，她吃了止痛藥就回來了，站在辦公室門口等。

    沒一會辦公室的門就開了，裴邵跟著班主任出來，兩人看見阮月安都是一愣。班主任讓她回去上課，她點點頭往回走，算著時間，就又跑了回去。

    這次沒在辦公室門口了，在樓下，等著他們一起下來就湊了上去。

    裴邵爸爸正在罵他，你mama嫌丟人，非得讓我來。我就不嫌丟人嗎？。蔣繹跟在裴邵身邊，沒說話。

    阮月安張口叫了聲叔叔，還沒開口說事，就被裴邵拉了過去，站在門口跟他爸爸告別，爸爸再見。

    蔣繹也說了聲，裴叔再見。

    阮月安要憋死了！等到裴邵爸爸走了之后，狠狠在他背上錘了兩拳，啊啊啊啊！你煩死了！

    裴邵痛呼一聲躲到蔣繹身后，阮月安繞著蔣繹握拳追著他打。

    -

    放學(xué)后的路上，裴邵才把事情跟阮月安說了。

    蔣繹初中的時候找過一個補課老師，中年男人，教數(shù)學(xué)的，看著很儒雅，每天晚上過來給他補課。有時候裴邵會過來跟他一起補課，不過他那時候看見數(shù)學(xué)題就頭疼，那個補課老師又特別愛讓他們做題，裴邵來了幾次就不來了。

    那個男人可能后來察覺到這家沒有大人在，又看蔣繹乖乖的，就開始對他動手動腳。

    蔣繹開始沒察覺到有什么，就是覺得這個人有點怪。后面他低頭要吻他的時候，他扇了那人一巴掌，就往外跑。剛巧裴邵剛從外面打完球回來，抱著籃球看他慌不擇路地跑出來，問了兩句。一抬眼就看那男人走出來了，一臉若無其事地叫蔣繹回來，說是有道題他做錯了。

    裴邵當(dāng)然相信蔣繹，抬手就把籃球丟在他臉上，沖過去打他。裴邵那時候身高就比同齡人高出不少，但還是比男那人矮上一些，好在年輕沖勁兒大，很快就把他按倒在地上，拳頭一拳一拳砸在他臉上。

    蔣繹四下看了看，掰了一截樹枝，照著他的手插了下去。

    真插下去了？阮月安扭頭看蔣繹。

    蔣繹搖搖頭。

    那截樹枝插在那男人手指間的縫隙中，裴邵指著隔壁自己家，問那男人，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我姓裴，他是我兄弟。，他拿過蔣繹手中的樹枝，以后再讓我見到你，這截樹枝就直接插你幾把上，懂嗎？

    這事他們沒跟任何人說。之后蔣繹再補課，裴邵就讓他跟補課老師到自己家上課了。

    那那個誰是怎么知道的??？阮月安皺著眉聽完，忍不住問。

    裴邵踢了一腳路上的石子，誰知道呢？是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說的吧。

    這事以前在初中的時候就有過兩次，但都沒這次傳得離譜。那個造謠的人以前跟他們一個學(xué)校的，好像被蔣繹收拾過。蔣繹他自己都記不清了，還是裴邵琢磨著想的時候想起來的。

    阮月安看了一眼蔣繹，他又恢復(fù)了平常的那種姿態(tài)，仿佛下午那個按著人揮拳的人不是他似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蔣繹扭頭看她。

    阮月安轉(zhuǎn)開視線，看著裴邵，主任罰你們了嗎？

    記過，一萬字檢討，打掃他辦公室三個月。

    蔣繹點點頭，一樣。

    這時候夕陽才落，天邊僅剩的余暉和路邊亮起的路燈照在他們身上。阮月安看著他們倆，一個愁眉苦臉，一個風(fēng)淡云輕中帶著些許疲憊，看得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