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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行動不便,常常會因為腿腳上的巨大傷口,反復(fù)發(fā)炎發(fā)熱,幾天昏迷不醒都是常事。這時都是男人給她換衣喂藥,甚至脫光了送到藥桶里頭。她一萬分肯定,陸慎行在這種情況,不可能對她的身體產(chǎn)生興趣,就算偶爾生出一點沖動,也會因為她的殘缺、他上百次親手照料,而喪失這種一念之間的沖動。只是很多話不能明擺著說出來,一說出來,感覺似乎就有些變味。她很不好意思,還是故作姿態(tài)地敞開手臂,繼而轉(zhuǎn)移話題:“我以為你今天晚上不回來呢,你不是跟蓮花一起走了嗎?”陸慎行鼻腔中發(fā)出一聲輕笑,起身踱步走到浴桶邊,彎腰下來,湊到她的鬢邊道:“很好奇我跟那個寡婦是怎么一回事?”你想嫁給他?男人口吻輕慢,阿棠克制不住地浮想聯(lián)翩,他是怎么去剝蓮花的衣服,也許他都不用親自動手,蓮花會自動拉下肩頭的衣物,半趴在床上,摩挲著雙腿等他過去。阿棠泡著水,水面微微地起伏,是她不自在地改變了坐姿,兩腿緊閉著朝一邊歪去。陸慎行仿佛看不懂她的動作,手掌落到她的肩部,猶如扶過一片絲滑的絲綢,溫暖的鼻息仍舊貼近她的耳邊:“在想什么?”隨著他肆意的動作,阿棠登時渾身僵硬,脖頸發(fā)酸,被他撫過的地方,一陣激烈的戰(zhàn)栗。她真想求他別這樣,太奇怪了。“哈,沒什么啦,那個這個....”陸慎行已經(jīng)撫上了她的脖頸,改成單根手指輕輕的勾滑:“水都涼了,你不起來么?”阿棠支支吾吾,幾乎要把頭臉都縮進水里:“起啊,怎么不起?!?/br>陸慎行點頭,折身回到床邊,拿起他的長煙筒又開始吞云吐霧。阿棠不好驅(qū)趕他,她說也說不過他,打架也不行,還是個身心大殘廢,只能慢吞吞地起來,抓了毛巾把自己包住,然后才躲到屏風這邊來穿衣服。屏風不是實木的,非常風雅地用上了透紗型的刺繡。她在這邊能清楚地看清床那邊,那邊的人,自然也能看清她。阿棠著一套清爽的綢料乳白的里衣,磨磨蹭蹭地進來,陸慎行占著床鋪,她就只能挪到長案那邊,去給自己到了一杯冷茶降火。陸慎行地眼風瞟過來,她喝水差點嗆出來,這人真不對勁,非常不對勁。阿棠慫得不行,趕緊給男人也倒了一杯,討好萬分地送過去,還叫了一聲大哥請喝茶。這聲大哥叫得萬分違心,難受得像是有一百只虱子在身上爬。陸慎行放下煙筒,接了茶杯,放到唇邊要喝不喝的樣子:“今晚玩得很開心?”阿棠撇過臉去,兩只手繞到背后掐著指腹:“還、還行吧。”“阿泰爾生母是漢人,你嫁過去,應(yīng)該能跟他娘有很多共同語言?!?/br>一股刺激的冷浪嘩啦一聲兜頭砸下來,阿棠敞開喉嚨尖利大聲地叫:“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樣的,怎么可能在這里扎根?”一根手指抵到她的唇邊,阿棠愣愣地,唇上火熱地貼著男人稍稍冰冷的手指。陸慎行噓了一聲:“仔細說話?!?/br>然后他一把將人拽過去,阿棠立刻撲到他的身上。“就是說,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會選擇嫁給他咯?”輕言慢語中,煙草香以及男人身上的藥香迎面吹來。阿棠極力撐起身來,兩手架在他的肩膀上,這么一來,為了防止她跌到床下,陸慎行的手就很自然地圈住了她的腰肢。“不知道你在亂說什么!”她有點生氣,而且越想越氣:“說這些有的沒的干嘛!我要睡覺了!”阿棠掙扎著朝旁邊滾去,一把扯了毯子蓋住身子。這人未免想得太了多了,又是陰陽怪氣地諷刺她,難道他跟女人曖昧,甚至..那個啥的時候,有想過留下嗎?別人不了解他,她還不了解么。說穿了,這就是個該死的間諜,走到哪里,明面上是一個目的,底下又是另外一個目的,到處挑撥是非,還讓別人覺得完全是站在他們那一邊。要是誰能看穿他的真面目,她真的要狂笑三聲,跪下拜上一拜。身邊一輕,是陸慎行起身下床,臨走前還說一句你明白就好。阿棠氣得猛捶床板,氣著氣著也就睡著了。昨夜飲了酒,阿棠睡到臨近中午才起床,侍女來報說阿泰爾早上來過一趟。她聽了很不舒服,不是怪阿泰爾,而是怪陸慎行!他要是不亂說,她還能跟阿泰爾自在地做朋友,他七七八八地亂說一氣,顯然已經(jīng)侮辱了她和阿泰爾的友誼。下午外面太熱,阿棠沒意思地歪坐在塌上,手里拿一卷陸慎行幫她搞來的話本,話本前半部照例還是才子佳人相遇傾心的橋段。她看著看著又來了氣,這些人怎么這么簡單就傾心了?見一面,哦,你好美,哦,你又俊又能作詩,哦,你們想愛了。阿棠驟然起身,將話本啪地一聲摔到案上,男人會作詩,會作詩就是男人了?去你個狗屎狗屁的,啥眼光。這都什么年頭了,不為國家上陣殺敵,在這里磨磨唧唧的,作詩的男人轉(zhuǎn)眼就寫詩送給別的女人你信不信?!兩位侍女撩開簾子,前后進來,將果盤端過來。果盤上放著水靈靈的紫葡萄,一顆顆地,碩大滾圓,看著就可愛。阿棠捏了一串,一邊吃一邊問:“誰送來的?”左邊的侍女道:“這個是阿泰爾差人送來的,聽說昨日您跟公主去了葡萄園,大概會喜歡?!?/br>阿棠點頭,吸著酸甜的果汁,沒料右邊的侍女道:“這盤是陸先生叫人送來的,說..說...”阿棠心口大跳,趕緊回想自己是從哪個盤子里取的葡萄,那侍女吱吱半天,把她急得夠嗆——很想聽,又非常不想聽。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葡萄,擦干凈手,終究還是忍不?。骸拔腋缯f什么?”侍女低著頭,開始她還以為對方不好意思說,原來是在忍笑:“陸先生說,喜歡吃就吃個夠,吃成豬都行,畢竟這些不值錢,別當成什么了不起的東西?!?/br>鬼謀陸慎行竟然拿一盤葡萄來諷刺阿泰爾的好意,阿棠腦門上青筋直跳,看著身前兩盤紫葡萄,不知如何下手。簡直就是只能干看不能吃。她在帳篷里悶了一下午,轉(zhuǎn)頭再拿起話本時,心態(tài)已然平和了很多,不再去罵那些白面書生。白面書生有什么不好,無非就是動動嘴皮子,裝裝正人君子,裝裝情不自禁,要打發(fā)也好打發(fā),要反水也好反水。萬一碰上個陸慎行這樣的男角,要文文敵萬軍,要武一刀斃命,女角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