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鐘意視角
對面公寓搬進了人,還是一對情侶。等鐘意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自家外甥鐘朗已經同其中的女主人混的很熟了。“楚楚jiejie今天給我講了一個特別好聽的故事,舅舅你要聽嗎?”“楚楚jiejie家的凱撒好可愛啊,它把地弄臟了,楚楚jiejie罵它,它居然知道找抹布擦地。”“舅舅,我聽到外面的聲音好像是楚楚jiejie回來了,我可以去找她玩嗎?”…………大概是在自己這兒沒有一個玩伴,又大概是對面的女人太過富有童心,或者是那只名叫凱撒的哈奇士滿足了鐘朗一直想要養(yǎng)寵物的愿望。鐘意也說不清外甥鐘朗為什么那么喜歡他口中所謂的“楚楚jiejie”;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每天放學回家后就往對面跑,已經成了鐘朗的習慣了。而次數(shù)多了,鐘意也不免同對方熟了起來。對面那所謂的“楚楚jiejie”名叫楚恬,是個剛工作沒兩年的女生,人雖然比鐘朗大了近二十歲,但一雙澄澈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很多時候也單純地像個孩子一般。配上她那幽默中帶點二的性格,倒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鐘意于是也不抵制同楚恬的熟絡,甚至看她天天吃外賣,還默許了她到他家蹭飯吃。有次鐘晴過來,正好看到了,于是在楚恬走后,問鐘意,是不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別亂說,人家有男朋友的。”當時鐘意是這么回答,事后卻有些納悶:為什么他的回答不是平時用慣了的那句“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后來想來——大概那個時候他對楚恬其實就已經有了好感了吧,不過礙于對方有男朋友,他一直沒有往那方面想而已。直到后來楚恬和陸禹夏去歐洲玩,遭遇了空難。楚恬出事的時候,鐘意在新聞上看到了報道,一閃而過的畫面,他卻眼尖的看到了從機艙中被搶救出來的,昏迷的楚恬和陸禹夏。后來他一直有留意空難事件的后續(xù),到春節(jié)結婚后,他從老家回到公寓,也特地去按了隔壁的門鈴。然而,物業(yè)告訴他,陸禹夏他們根本就沒回來過,倒是有個自稱是陸禹夏堂妹的人,來屋子這邊收拾過東西。鐘意后來碰上了,便向對方詢問陸禹夏他們的情況。對方只是很公式化的回了一句:“謝謝你的關心,他們兩人現(xiàn)在都已經沒事了。”鐘意于是也不好多問,只暗自松了口氣,結果沒過半個月,他就在電視上看到了陸禹夏和伍敏訂婚的消息。沒有楚恬。只有陸禹夏和伍敏,高調的秀恩愛,仿佛相識半生,認定對方便是自己最為契合的另一半。那個時候,鐘意很想知道——楚恬是否會覺得傷心,而她那雙明亮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還如往日一般熠熠生輝。忽然想要知道楚恬的近況,鐘意那時才開始后悔當初居然沒有同楚恬交換一個聯(lián)系方式。就在他打算找物業(yè)問問有沒有的時候,上天卻似乎想要幫她一把似的,讓他再次遇到了楚恬。那是在鐘晴的小區(qū)。那段時間他因為房子重裝于是搬進鐘晴家暫住,然后猝不及防的,他在就在小區(qū)里遇到楚恬。兩百多斤的身體,疲憊的面容,就連那雙曾經閃耀著星辰的眼睛,也變得黯淡無光,要不是她對鐘朗那句“楚楚jiejie”有回應,鐘意險些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人。“楚楚jiejie,你……你怎么變這么胖了?!辩娎适莻€藏不住話的,當即就問。楚恬的表情有半秒的呆滯,然后笑道:“是啊,怎么就變這么胖了呢……”她笑起來的樣子仿佛要哭一般,鐘意看她心里不好受,于是制止了鐘朗的發(fā)問,直到后來他問了文藝才知道,那段時間,楚恬到底經受了些什么。得知實情的那刻,鐘意有種說不清的憤怒。明明他聽到的只是文藝給出的只言片語,本不該妄加評判的,可是對比楚恬的頹廢消沉,鐘意每每看到熒幕上正春風得意的陸禹夏,就覺得憤怒,沒有立場的憤怒。所幸的是,楚恬的頹廢只是暫時,她很快就回復了斗志。于是鐘意每天下午接鐘朗放學回來,都可以在小區(qū)了見到楚恬跑步的身影。她一般是跑兩圈。鐘晴所住的小區(qū)雖不大,兩圈對于楚恬那樣的身形來說,也足以累的她夠嗆。?“……胖子沒有未來,想想商場售貨員的白眼,看看你地上的影子,胖子沒有前途……”每次她累的幾乎堅持不住的時候,就停下來自說自話地刺激自己。鐘意不知道她那相似的言語在一遍遍重復后還能保持多大的沖擊力,于是在某次看她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忽然忍不住叫住身邊的外甥開口道:“鐘朗,你以后就同你楚楚jiejie一起跑吧?!?/br>就這樣,鐘意帶著鐘朗陪楚恬減起肥來。有了他的督促,楚恬就算想懈怠也不好意思,最終堅持了下來。只是同她辛苦的堅持不對等的是,一個月后,她的體型并沒有任何rou眼可見的改變。鐘意看她又有了沮喪的勢頭,于是推薦她參加了The?Biggest?Loser真人秀。那是一檔魔鬼一般的減肥節(jié)目。而楚恬最終熬過來了,以減掉78斤的成績,獲得了The?Biggest?Loser?的第三名。“這胖一圈又瘦下來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呢!”頒獎典禮當晚,鐘晴指著熒幕上楚恬,毫不吝嗇的夸獎,然后又指著鐘意道,“鐘意啊,別怪我沒提醒你啊,要追人家就趁早啊,不然等楚恬隨著節(jié)目火了,你到時想追怕都排不上隊了?!?/br>“都說了只是普通朋友?!睂τ阽娗绲闹腋妫娨庵贿@是這般淡淡地回了一句。盡管他不否認自己對楚恬有好感,但他至始至終沒有想過要追楚恬,因為在陪楚恬減肥的那段時間里,他發(fā)現(xiàn)楚恬根本沒有對陸禹夏死心。甚至,她迫切地想要快速減下肥來,大半原因都是因為陸禹夏。對于這樣一個心頭還裝著前男友的楚恬,鐘意是不屑動心的,直到后來春節(jié)——大年初一那天,鐘晴將楚恬邀請道自己家一起吃火鍋。那時候,楚恬其實正同施航交往。按說那樣的日子,她本不該一個人拎著單人份的外賣,在小區(qū)被鐘晴撞到的。可事實是,當天,楚恬不僅被人撞到了她的形單影只,她還被人撞到她的心事重重。整個晚上,她幾乎都沒怎么說話。比起The?Biggest?Loser剛結束的時候,她的臉又瘦了一大圈,完全看不出一點肥胖的樣子了,但氣色卻大不如前,偏白的臉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疲憊。當晚,楚恬告辭的時候,鐘意主動提出了送她。冬日的夜晚有些冷,鐘意走在楚恬身側稍微靠后一點的位置,看著她單薄、蕭索的背影,不知為何,一向不愛八卦的他,忽然很想問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據(jù)說,傾訴會讓一個的難受減輕,他想,或者他或者可以當一個合格的聽眾的。“楚恬——”臨近她樓下的時候,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叫住她。她應聲回頭,柔順的秀發(fā)、散落地披在瘦削的肩頭,風吹開她頭上的劉海,露出額頭上寸許長、縫針留下的淺褐色疤痕。“還有什么事嗎?”她看著他,似乎有些意外。?鐘意忽然又說不出什么來什么了,最后只摸出一顆糖遞給她:“如果生活太苦,記得給自己點甜頭?!?那時候,他不知道,其實當時楚恬都快哭了。后來兩人交往的時候,楚恬說起那顆糖,她說那時候看著遞糖給她的他,她只覺得他整個人都仿佛在發(fā)光,溫暖的光。只可惜發(fā)光的他,當時卻沒有再多詢問一句,不然,往后的結局,可能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