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誰是最值得你尊重的人？對手。

對手，這真是一種美妙的關系。

既然“零”無法取得他的尊重和信任，那就讓“路漫漫”來。

好勝心是所有人都有的劣根性，路漫漫自然也無法超脫。

她忍不住好奇，半真實的“路漫漫”，和完全偽裝出來的“零”，哪個更能打動傅寧的心。

路漫漫故意刺激傅寧，剛坐好就摘下了臉上的口罩，好幾道傷痕橫亙其上，極為刺眼。

果然，傅寧的眉毛快擰成了一個結，看到完美的“零”變成這個樣子，他快難受死了吧。

路漫漫勾唇露出一個堪稱明媚的微笑，眼中波光流轉(zhuǎn)，她笑吟吟地，自有一種奇異的灑脫不羈，她整個人都發(fā)著光，這種柔和卻頑固的光芒，掩蓋了她臉上的疤痕。

看到她的笑，沒有人還能看到她臉上的傷。

她說：“傅教授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傅寧信她才有鬼了，她笑得誠懇，傅寧卻只看到了狡猾。

不過她笑得即使狡猾，也確實好看，傅寧看到她臉上的傷痕時的那種如鯁在喉終于消停了些，不再那么難受。

自己創(chuàng)造的身體，自己清楚。當初“漫漫”跳下飛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所以也知道這些傷痕是怎么來的。

樹枝劃傷，以“零”的痊愈能力，根本不應該留下傷痕。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故意的。

既然她想取信自己，那就從這個開始吧。

“你身上的疤痕，為什么沒消退？”傅寧抬眸，漆黑鋒利的眉眼直視路漫漫。

“因為，”路漫漫笑，“‘漫漫’現(xiàn)在不能回去，但是又需要找不回去的借口。容貌受損，只能遠遠的看著哥哥。算不算一個好借口？”

“你的目的。為什么要故意接近李格非、霍華德，還有我?！?/br>
“因為我要找一樣東西，這個東西有可能在你們的身上，但是具體在誰身上我并不確定，所以需要接近你們，取得你們的信任?！?/br>
“什么東西？”

“不能說?！?/br>
“不說怎么知道我有沒有？”

“太重要，需要我自己找到，是什么也不能告訴你?！?/br>
“目標人物還有誰？”

“暫時只推測出你們?nèi)齻€，如果找不到的話只能繼續(xù)尋找線索?！?/br>
“你是誰？你明明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造人，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不應該和你有關?！?/br>
“你相信死而復生嗎？靈魂是精神體，如果rou體死亡的時候精神體因緣巧合之下沒有消散，還進入了‘零’的身體，這在科學上是有可能的吧？”

傅寧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問她生前是誰，問了她也不會說。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現(xiàn)在也不能問。他無法判斷她答案的真假，問了反而會打草驚蛇。

“既然傅教授沒有疑問了，那可以請你幫我嗎？”

“理由。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br>
“等事成之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如果我不說，你永遠不可能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和你切身相關?！?/br>
路漫漫的眼中寫著赤裸裸的引誘。她用眼神在說：來吧，幫我吧，這個秘密很重要，你不答應將來一定會后悔的。

傅寧漆黑的眼看著她，像深不見底漩渦。

這是他興奮時的標志。

路漫漫不急，她等著他的答案。

傅寧慢慢站起來，示意談話結束，“抱歉，對于你的秘密，我并沒有任何興趣?！?/br>
第39章

談判破裂，傅寧送客的意思十分明顯。

路漫漫無奈的站起來，不過臨走之前，她還有一個要求，“傅教授，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就請你把裝在我身上的追蹤器取下來吧?！?/br>
傅寧難得的笑了一下，“你或許有什么誤會。擅自使用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身體，我還沒有追究你的責任。這具身體是我的，難道作為它的主人，我沒有隨時了解它情況的權利嗎？”

路漫漫：“……”

說得跟她很想用這具身體似的，到底是誰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把自己弄過來的？這個世界以后會不會毀滅關自己什么事兒??？

偏偏這些理直氣壯的話她還不能說。

雖然連六六都覺得傅寧就是創(chuàng)造它的人，這個推斷基本上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傅寧能造出六六，讓它找到自己來阻止未來可能會出現(xiàn)的世界末日，那他毀滅世界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經(jīng)可以排除。

但是，這只是基本上可以排除，正常人的思維不能套用到這群神經(jīng)病身上，說不定就是傅寧自己毀滅了世界之后，覺得無聊沒人陪他做實驗又后悔了呢。

這種可能性雖然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她不能冒險，萬一真是傅寧，自己提前打草驚蛇，他非但不會悔改，絕對會做得更隱蔽，更無可挽回。

很久之后，對于此時的謹慎，路漫漫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結果是那樣，她早就應該告訴傅寧真相，自己也不用走那么多的彎路。然而千金難買早知道，即使再給她一次機會，路漫漫知道自己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現(xiàn)在的路漫漫難得體驗了一把有理不能說的感覺，這實在是太讓人憋屈了。

路漫漫看著傅寧，他像一只被激怒的河豚，窩了一肚子的火，有種“我自己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賭氣感，明明心里好奇的要死要活，偏偏為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憤怒硬生生壓制著自己的本性，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何必呢？

好吧，可能并不是微不足道的憤怒，但是那又有什么差別呢？

呵，男人無謂的自尊心。

路漫漫覺得自己一個正常人，不應該和他一般見識，遂大度的讓他提出條件，只要自己能答應，全都依他。

聽到條件任自己開的承諾，傅寧眸光一閃，黑色的瞳孔中迅速聚集起暴風雨來臨前的漩渦。

他上前一步，仗著身高優(yōu)勢抬起居高臨下地仔細端詳她的臉，視線如同x光一樣將她掃視了個遍，手指撫摸她臉上的傷痕，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我對你的秘密毫無興趣，但是……”他用一種奇異的語調(diào)說，“我對你很感興趣?！?/br>
所有的秘密，他都會自己找出來，她滿口謊話，沒有參考的價值。

路漫漫揚起微笑，充滿引誘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充滿曖昧地回答：“我對你也很感興趣?！?/br>
說話的時候，眼神情色地掃過他的身體，赤裸得讓人看著就臉紅。

然而傅寧像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一樣，非常正人君子，對此毫無所覺。

他的手指移動到了她臉上的疤痕上，猛地用力，指甲深深嵌入其中，傅寧近乎咬牙切齒地問：“為什么這么不愛惜這具身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