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閨中好友
第八章 閨中好友
天氣炎熱,街道上少有人煙,馬車不緊不慢地走在石磚地上,朝著宮門走去。 姜盼沒回避暑行宮,而是坐著齊家的馬車回到了京城,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不打算回宮。 去柳楊胡同。 仔細(xì)想來,如今她貴為一國公主,手下的宮女太監(jiān)全都是擺設(shè),院門居然能讓陌生男人隨意進(jìn)出。 是時候該清理門戶了。 車夫是個沉默寡言的漢子,對于車?yán)镔F人和主人的吩咐有所出入,他也沒敢過多置喙,拉著韁繩,駕著馬車拐進(jìn)了柳楊胡同里。 柳楊胡同是姜盼外祖家在京中為數(shù)不多的產(chǎn)業(yè)之一,現(xiàn)在倒是都留給她來管理。 她父皇彌留之際,她那作為戶部尚書的舅舅就遞上了告老還鄉(xiāng)的奏折。只是當(dāng)時朝廷無主,最后沒了音訊。 等姜禮文登基后,她舅舅重提此事。國家的錢袋子能握在自己手上,姜禮文開心還來不及,也就沒為難她舅舅,更是給了不少賞賜。 但姜盼舅舅早就知道姜禮文不是好相與的,怕他秋后治罪,連夜變賣了京城部分產(chǎn)業(yè),舉家搬回祖籍。 馬車駛到柳楊胡同里,最終停在柳楊胡同里唯一一家沒有牌匾的大門口。 姜盼踩著小矮凳下了車,敲著大門上的銅鎖。沒多久,一位身穿灰色粗布短衫的管家從里面開了門??吹絹砣耍冻鲶@訝的表情,但他也不敢多言,連忙行禮,喊了一聲,公主。 起來吧。隨后姜盼直明來意,本宮要在這兒住兩天。 白管家起身后就連忙錯開身子讓她進(jìn)來,是,奴才一定安排妥當(dāng)。 他先是引著姜盼去了她之前常住的紅梅苑。 進(jìn)入紅梅苑,絲毫感受不到無人住的荒蕪。不管是院子里還是屋內(nèi),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姜盼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想賞賜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袖清風(fēng),身邊更是連個知心宮女都沒有。 還是要盡快出宮開府才行。 你自己去賬房支十兩,全當(dāng)這一陣子你細(xì)心打理宅子的獎賞。 謝公主。白管家行過禮后說:奴才等會兒叫紅菱過來伺候。 紅菱是白管家的小女兒。 如今宅子里只有白管家一家人在打理,平日的事不多,一些粗活也都是請了短工來做。 對了,叫廚房備熱水,本宮要沐浴。 將近兩個時辰的路程,雖有馬車遮陽,但還是太熱了,姜盼身上的小衣早被汗水浸濕,粘在身上有些不好受。 是。白管家連忙應(yīng)下。等他退下后,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了冰塊。瞬間屋子里充滿了涼氣。 第二天上午,姜盼書信一封叫人送到王府交給王興言。 沒多久,跟隨送信小廝過來的還有王家的馬車,王家馬車從側(cè)門進(jìn)府。 王興言下了車后在白陳氏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紅梅苑。 進(jìn)了屋,她被突然的冷氣凍得哆嗦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適應(yīng)過來。她看著屋內(nèi)有八處放上了冰塊,這才了然,笑著看著側(cè)臥在貴妃榻上的姜盼。 此時姜盼整個潔白的雙臂裸露在紗裙外。 公主還是那么怕熱。 姜盼看著她那雙彎成月牙狀的圓眼,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沖她撒起了嬌,可是真的很熱啊。 明明姜盼比王興言還長了一歲,但兩人相處間,倒是好像王興言比姜盼還要大上幾分。 既然那么怕熱,怎就不在避暑莊子里多呆兩天呢?王興言走上前,姜盼起身,讓出了半個榻,她順勢坐在姜盼旁。 姜盼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哪兒沒意思得很。她看向王興言,再過不久你就要及笄了吧! 姜盼清楚地記得她就是在及笄那日死于營帳內(nèi),她的尸骨她也沒能帶回來。 王興言感受到她有些低落的情緒,突然打笑到,干嘛,公主這是有了年華已逝的危機(jī)感嗎? 我在想哪位郎君這么有福氣,能娶走我們阿言。 提到嫁人,王興言突然漲紅了臉,公主還是先為自己考慮吧。說著伸出了爪子專門往姜盼腰間撓去。 姜盼腰間的肌膚尤為敏感,輕輕被撓一下,都讓她忍不住笑出聲。 別別好阿言,別撓了 嬉鬧過后,王興言整理好有些散亂的衣物,一臉正色道:阿盼找我來可是有事。以她對姜盼的了解,這次特意書信一封找她過來不可能只是為了說她及笄之事。 姜盼抹掉眼角笑出的淚珠,收起臉上的嬌憨,看著她:聽說伯父前不久在朝堂上對皇兄提出冊封死去的如太嬪為太后意見相左。 一提到這事兒,王興言心中有些沉重,阿盼,不瞞你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知道如今皇上的性子,這次我父親因這事兒下了他面子,雖然皇上一時妥協(xié),但以后我們家恐怕不得好過。 王興言向來聰慧,聽說她父親在朝堂發(fā)生的事后,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但她還記得她父親居然很滿意皇上的做法。 你不知道父親他說皇上通情達(dá)理,不僅沒怪他,還賜了他好些東西,是個能追隨的明主。 她當(dāng)時就想反駁,但以她的身份不能隨意議論皇上是非,如今終于能找到人訴說,阿盼,我該怎么辦? 姜盼沒急著安慰她,只是告訴她一個消息,我聽說皇兄準(zhǔn)備給伯父安排一個差事,讓他擔(dān)任今年科舉主考官。 王興言聽后,就覺不好。 科舉這不是禮部該管的事情嗎?讓作為諫史的她父親越過禮部,這是明捧暗殺。 這其中沒有什么貓膩她是不信的。 王興言蹙著眉,姜盼見狀拉著她的手,輕拍了兩下,覆在她耳邊,給她出了個主意。 時至八月末,天大亮,姜盼這才迷糊著從床上起身,問一旁的紅菱,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回公主,剛過辰時。 姜盼忍不住皺眉,她睡這么久了。 如今快過去一個月了,也不知道阿言那邊怎么樣了,眼見姜禮文就要回宮,有些事兒也該提上日程了,不過她最近倒是越來越嗜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