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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吻了上來。21那一刻他的表情認真到讓我沒想到要推開他,只一動不動地由著他蹭吻。剛開始的時候,我仍然睜著眼,平靜地看著他近似動情的樣子,并不打算給他回應(yīng)——我總覺得,這場戲從頭到尾,我潛意識里都在力求做一個局外人,總是在避免入戲太深。直到我發(fā)現(xiàn)他的手攏上了我后頸,而后緩慢輕柔地開始揉捏按摩時,心里的戒備才漸漸放松下來。他確實是一副認真索吻的態(tài)度,吻到自己都快喘不上氣也沒想放開。我聽著他幾近窒息的急促喘息就覺得好笑,剛想嘲他兩句,然而稍有后退的架勢就被他纏得更緊——就是這一刻,我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被他拽 進了局里,再也沒法像之前一樣置身事外了。……閉眼的瞬間,我終于從那個隔岸觀火的局外人,正式變成了一個耽溺愛欲的局中人。22我向來覺得,吻這個玩意兒,是愛意的傾吐,是情緒的流露,更是兩個人之間最抽象卻深刻的交流——唇舌間的觸碰就像是一場靈魂間的對話,一切現(xiàn)實中難以言說的,都足以融化在這樣細膩的交纏中。我開始想得很深、很遠,眼前又出現(xiàn)了曾經(jīng)在腦中反復(fù)過無數(shù)次的畫面——臟亂陰暗的客廳,他癱坐在沙發(fā)前的地板上,頭發(fā)雜亂,胡子拉碴,破舊的白T恤上遍布著油污酒漬,袒露的手臂消瘦得青筋都清晰可見。他屈起一條腿坐著,搭在膝頭的手上提著一罐啤酒,嘴角叼著一支沒燃盡的煙,垂著頭低聲地笑。客廳的窗簾拉得嚴實,看不出窗外是白天還是黑夜;他長久沒有修剪過的劉海幾乎要扎進眼睛,低著頭也看不到神情。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很久都沒有動彈,想到最痛苦恐懼的地方時,會不可抑制地抽搐起來,將身邊一圈啤酒罐震得東倒西歪。無助到極點時,他顫抖著掏出手機,將通訊錄從頭到尾、從尾到頭劃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毫無作為地按滅了手機。然后在瀕臨崩潰的絕望中,他頹然拋下手機,雙手插入發(fā)間,顫抖著揪緊頭發(fā),任由自己緩緩躺倒在地,蜷縮起來,喉間發(fā)出他自己都無法聽懂的嗚咽聲,低沉沙啞如困獸。那個時候,他與過去之間已經(jīng)完全斷裂,中間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對岸依稀光鮮亮麗,而他面前只有茫茫的陰郁。他一步也邁不動。……那兩年間,這個畫面在我腦中不斷地上演——起初,只是一種含混的情緒、模糊的念頭,后來隨著反復(fù)的演練而日漸清晰,最后又因為際遇浮沉,誕生出了一種近似命脈相連的感同身受。我看著他陷入深淵,一度絕望到無力抗?fàn)?,卻又抓住了偶然的一線生機開始瘋狂掙扎,直到滿身泥濘地爬出深淵,在太陽底下硬生生地笑起來。……在那之后,他的心態(tài)才一年年地平和下來。他試著與自己和解,于是許多以前介懷的事情,也都慢慢變得不那么有所謂了,最終熬成了現(xiàn)在這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偶爾的偶爾,那些爛事還會借著酒勁浮起,卻已波瀾甚小,不成氣候。所以,我也一度以為他的余生已是遍地陽光,所有的陰影都早已在他逆光而行時,留在了他的背后——直到那一次朋友聚會,當(dāng)一局輸后選擇真心話被問及“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時候”的時候,他當(dāng)著朋友們的面只是插科打諢說自己夢見“打麻將輸了五百”活活氣哭的,直到散場之后自己獨處時才敢回憶起真相:是他上一次發(fā)燒,夢見他mama問他燒退了沒,醒過來之后發(fā)現(xiàn)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才恍惚想起母親早已病逝多年的時候。他說,獨身一人,有的時候真的挺沒勁的。又說,自從釋懷之后,他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過他的mama了。最后哽咽著說,但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她。……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一刻,我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清楚地記得他每一個脆弱無力的瞬間——可我不知道,這一刻的他會不會也像我想起他一樣,回想起那兩年間視他為救命稻草、無數(shù)次掙扎著向他傾訴絕望的……我。這個漂移甩得我有點暈車(產(chǎn)卵器第三彈19……這也太稀奇了!這個不要臉的老流氓什么時候臉皮變這么薄了?我一邊驚奇一邊去掀他臉上的睡衣,沒想到他還不讓我掀,死拽著衣服不撒手。我拽著拽著,突然覺得他可能沒安好心,很有可能會在我用力最猛的時候突然松手,于是主動先松了手,隔著衣服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你蒙自己的臉干嘛?”他攥著睡衣沉默了會兒,忽然將睡衣從臉上一把扯走,露出了一張悶得微微泛紅的臉。“也是……蒙我自個兒的干嘛。”他微微瞇起眼睛,嘴角咧開一個笑,“應(yīng)該蒙你的才對——”他話音剛落,就抬手攏住我的后腦勺,一使勁就摁進了懷里,然后兜頭就把睡衣蒙了上來。……這孫子的力氣竟然還不小!我趴在他的身上,腰身被他單臂環(huán)抱著,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地噴在我的臉上。隔著一層薄布料,光線都被篩得晦暗,睡衣隔絕出的密閉空間里,交錯的溫?zé)釟庀⒑娉隽藭崦恋臍夥铡?/br>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我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放低:“什么意思?”“防止你偷看……”他輕笑著用氣聲道,“……也防止你使壞。”……倒還挺聰明。然而即便我眼睛不能看,手也夠不著,既不能偷看也不能使壞——但我還是能從他呼吸的舒促和胸腹的起伏猜到:他開始嘗試著將卵往外排了。他的腹部緊繃著,呼吸也突然凝滯,直到明膠卵擠出xue口落在墊子上發(fā)出聲響時,才緩緩放松了肌rou——然后,下一刻,他伸出雙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瞬間笑出聲。就在我準(zhǔn)備開口調(diào)侃他兩句的時候,他仿佛看破了我的意圖,一挑眉就吻了上來。我猝不及防被他襲擊,愣了兩秒,反應(yīng)過來后,猛地往后一退,一把卡住了他的下巴:“你干嘛?”他笑瞇瞇地回望著我:“我算是想明白了——要想讓自己不尷尬,就得讓你尷尬。”“你一尷尬,”他懶散地勾了勾嘴角,“我就不尷尬了?!?/br>……聽起來是在比誰臉皮厚的意思。不過——“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尷尬?”他像是料到了我的反應(yīng),氣定神閑地笑了起來。“不尷尬的話……”他伸出舌尖,不懷好意地挑了一下眉,“證明一下?”20……雙方都睜著眼的接吻,完全就是一場滑稽的較量,先動情閉上眼的那個就是輸家。我和他算是棋逢對手,半天都難分勝負,直到他先喘不上氣,別開臉大口喘息起來,才勉強算是分出了輸贏。“老楊?!蔽覍λ归_了無情的嘲諷,“肺活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