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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親,從此宮中多了個叫夏侯荻的小宮女?!?/br> “宮女……” “當然只能是宮女,這是皇家丑事,沒有這樣的野公主,不但不能給名分,反而必須嚴禁外傳。你看二十多年了,我已經(jīng)成為重臣,和兄長們關(guān)系也相處很隨意,可所謂公主身份依然只能是外人無證據(jù)的猜想?!?/br> “……”薛牧沒說什么,基本上這個故事開端沒有超出他的意料。 夏侯荻抿了口酒,又道:“陛下對我倒是挺好的,或許因為他生了九子,沒有女兒……多年來關(guān)懷有加,名為宮女,實際上住在內(nèi)宮獨院,讓供奉堂教我識字習(xí)武,還派了王公公照料我起居,我不懂規(guī)矩滿宮亂跑也沒人教訓(xùn)我……實際也算是公主待遇了吧?!?/br> “這叫公主待遇?哪個公主就一個老太監(jiān)照料的……而且教你的還是供奉堂,皇家自己的武學(xué)呢?再說你恐怕連乾坤鼎都沒碰過。” 夏侯荻訝然:“你怎么知道我沒碰過乾坤鼎的?” 你要是碰過,還能被我親親摸摸之后得到了突破?很顯然從來沒碰過鼎嘛。 薛牧沒直說,只是道:“反正你這也太容易滿足,明顯待遇有很大差距嘛。” “滿足了。”夏侯荻也沒追根究底,笑了笑道:“有人照料有人教學(xué),已經(jīng)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事,還不滿足?” 薛牧只能點點頭:“嗯?!?/br> 夏侯荻道:“當時尚在宮中的幾個皇子如祁王唐王都沒比我大多少,野丫頭滿宮瞎跑,倒是跟他們都混得挺熟。他們當時尚幼,也沒明白為什么宮里會有這么小的小宮女,還可以到處瞎跑,反倒挺新奇的,一個兩個流著鼻涕穿著開襠褲很了不起的表示長大了要納我為妃,想想那時候的模樣挺好玩的?!?/br> “喂,聽著你很得意?” “童言無忌,你這也吃醋?”夏侯荻笑了:“真是無聊。” 薛牧哼了一聲,自顧自倒酒喝,忽然想到什么,哈哈笑道:“原來我吃醋,你覺得挺正常嗎?” 第四百二十四章疲憊 “誰不知道你那點歪主意?”夏侯荻笑容里有些諷意:“還是一介幕僚的時候就敢盯著我的腿看個沒完,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br> 薛牧悠悠道:“比某些人好,起碼我不會看上誰就推在荻花叢里強暴了,提了褲子不顧而去?!?/br> 夏侯荻默然倒酒,連續(xù)灌了三杯,才吁了口氣,指了指薛牧的題詩:“所以夏侯當不得此語,別說他了,就是兄長們有些不法之事,難道我真能如何?只要不太過分的,還不是只能睜一眼閉一眼。清氣滿乾坤,無顏領(lǐng)受?!?/br> 薛牧默默陪著喝了三杯,問道:“所以你和皇子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 “不是全部?;首幽隄M十四就要出宮就府,我進宮之前,姬無用都二十多了……” “怪不得你跟他不親?!?/br> “個讓我意識到自己是什么身份處境的,就是姬無用?!毕暮钶妒掌鹦θ荩従彽溃骸八炒芜M宮,我不慎沖撞了他,收獲了人生個‘野種’評價。那時祁王也才七八歲,恰好在附近看見,勃然護在我身前,和二十多歲的姬無用爭吵……這場面,夏侯荻一生難忘?!?/br> 薛牧嘆了口氣,小姬八這表現(xiàn)可不容易,必須點個贊。所以人的親疏好惡總有其來由,夏侯荻說是說得輕描淡寫,仔細想想當時的場面,大約可以想象那時候的惡言給一個最多四歲的小女孩心靈蒙上了多深的陰影。難怪看夏侯荻和姬無用簡直勢如水火,姬無用成了植物人,夏侯荻名為探望,實則笑容滿面都懶得遮掩。 而經(jīng)此事,夏侯荻與她八哥的關(guān)系怕是神仙都很難挑撥。 薛牧忽然感到了命運的深深惡意。那一年,英雄尚小,美人年幼。一個很漂亮的故事開端,結(jié)果父皇告訴他們,這是你妹。 “那事之后,我也很少亂跑了,一心一意地習(xí)武?!毕暮钶兜溃骸昂髞肀菹乱娏撕苁欠Q贊,問我有什么志向。” 薛牧想到了每個小學(xué)生都寫過的作文:我的理想是…… “那么小你能有什么志向?” 夏侯荻淡淡道:“我只反問,做什么能懲治壞人?陛下說,當然是我們朝廷六扇門。那時候開始,六扇門就注定與我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br> 果然,我的理想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薛牧失笑道:“你被姬無用欺負了一下,居然就聯(lián)系到六扇門懲治壞人去了……” “你以為我說的懲治壞人是姬無用?”夏侯荻嘲諷地笑笑:“我想說的是陛下自己。無辜的漁女因他毀了一生,無辜的女孩成為別人眼中的‘野種’……是誰的錯?我問不了他的罪,我只能盡我所能做的,讓這樣的事少一點?!?/br> 薛牧收了笑容,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沒有說話。 夏侯荻自顧喝著酒,慢慢回憶:“我從十歲就跟著供奉堂出任務(wù)歷練了。十四歲那年,我以供奉堂外放名義加入了六扇門,從銀牌捕頭做起,歷任緝盜司副主事、監(jiān)察司主事、法務(wù)司主事、鎮(zhèn)魔司主事,積功升為玉牌捕頭,六扇門四大副總捕之一。次年老總捕告老離任,陛下欽點我做了總捕,做到現(xiàn)在三年多了,我也二十六了。” 嗯,這是青春獻給了人民警察事業(yè)的十二年工齡老警察,外務(wù)內(nèi)務(wù)法務(wù)重案多部門歷練的……薛牧頷首道:“這資歷很足了。” 夏侯荻嘆氣道:“是陛下有意成全我自幼的志向……否則多的是人熬了一輩子資歷也熬不到玉牌,別說總捕了。我那些功績資歷面上說得過去,可現(xiàn)實只靠這些,這種年紀上位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會有些人開始惡言,猜測我是陛下的私生女……氣人的是,他們只是隨口誹謗,結(jié)果無意說中了事實?!?/br> 薛牧笑道:“在這一點上我還是得佩服姬青原的。真的按照你的志向安排你去六扇門也就罷了,還能果斷提拔用人,實在算是他慧眼識人。若讓你在宮中蹉跎做個籠中公主,才是世間的損失。” “慧眼識人么……”夏侯荻無奈地笑笑:“到了今日總該知道,他用我做總捕,還是權(quán)術(shù)手腕罷了。只因我的身份不會輕易做了別人的刀,而不是因為我真比別人做得好?!?/br> 薛牧搖搖頭:“你沒有必要想這么多。在這個位子上,你做好該做的就行了,你的志向可不是摻和政治權(quán)謀。” 夏侯荻也搖頭:“身不由己的,薛牧。你的志向也不過是美人歌舞,可你殫精竭慮比誰都多,難道你樂意?無非是看著海市蜃樓,更賣力地跋涉在沙漠里,也不知道哪一天能走到綠洲?!?/br> 薛牧安靜地看著她,看得出來夏侯荻真的很疲憊了,她完全不想應(yīng)對這樣的政治局面,今天說了這么多故事,是傾吐也是排解。 “我會幫你的?!彼e杯相敬:“至少在這沙漠里,你不是獨自前行?!?/br> 夏侯荻和他飲盡,酒壺已空。 她也不再加酒,嘆道:“我想快刀斬亂麻結(jié)束亂局,你都不肯,還說什么幫我?!?/br> 薛牧無奈道:“是你想得太天真。除非姬青原自己開口傳位還行,只要他一天不開口,你家老八都絕對沒可能名正言順地迅速統(tǒng)一局面。正道八宗千年來和朝臣關(guān)系千絲萬縷,誰家沒好友,誰家沒嫁娶,我星月宗的情報里,朝廷重臣有一半跟正道子弟有姻親有至交的,你不擺平這些人,直接擁立怎么立得成?更何況我看你那模樣也不是真的想要直接擁立,多半還是做夢在想著挾大勢讓你父皇下旨立儲吧?” 夏侯荻默默聽完,輕嘆道:“是……我只是想讓他立儲,這樣才能最簡單的安定朝野人心,可這么明顯的事情,為什么他就是不立呢……”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疲憊,那挺立的腰肢也慢慢有些軟了,手肘無力地撐在石桌上,辛苦地按著腦袋:“為什么不呢……” 薛牧看得有些不忍,還是道:“因為眼下的狀況一旦立儲就是太子監(jiān)國秉政,等到權(quán)威日重,沒等他治好的那一天就該成太上皇了。所以實際上你們聲勢越大,他反而越不愿意立。” 夏侯荻怔怔地抬頭,半晌才道:“原來如此?!?/br>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