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接下來幾天，盈月避著靈芝把值錢的首飾都清點(diǎn)了一遍后，每日空閑時就去給云姨幫忙。

    煙云小筑前面是一間不小的花廳，被兩邊各一幢

    三層小樓夾著，背后就是連廊，每層連廊又有三四間廂房。

    黃昏之后，花柳街逐一點(diǎn)燈，照的彼此檐角錯落有致，大門敞開，花客們紛至沓來。

    現(xiàn)今世道不同，大家思想覺醒，反對封建糟粕，抵制包辦婚姻，崇尚羅曼蒂克的自由戀愛。

    是以，家有余裕的男子紛紛忽略自己的元配妻子，尋找愛情，此舉已是風(fēng)潮，文人墨客之中風(fēng)氣更甚，花柳街便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風(fēng)流之地。

    火樹銀花張燈結(jié)彩之下，與外邊的饑饉、紛爭毫不相關(guān)。

    煙云小筑在花柳街算得上上流，可之前陸彩香事件到底傷了元?dú)?，和往日客滿盈門比雖算不得門可羅雀也是區(qū)區(qū)寥寥了。

    云姨的事少多了，空閑時就跟盈月聊聊天，兩人親近不少。

    今日有個叫桐珠的女孩被折磨的血跡斑駁，抬到后院，盈月幫著處理，將近半夜才結(jié)束。

    帶著靈芝回房時卻被薛云蕓為首的幾個截了個正著。

    你倒是春風(fēng)得意。薛云蕓搖著羽毛扇，繞著她打量了一圈。

    端的是不食煙火的樣子，原來論諂媚誰都敵不過你啊。

    旁邊三個也跟著附和笑她。

    靈芝攥著盈月衣角，猶豫著要擋在她前面。

    盈月拍了拍靈芝的手背安撫她，讓她趕緊去叫人。

    不想靈芝一有動作就被另外兩人揪住頭發(fā)按住了肩膀。

    盈月緩緩吸了口氣，只看向薛云蕓。

    倒不知道薛jiejie憑何這樣折辱盈月，難道幫云姨減輕負(fù)擔(dān)就是諂媚嗎？jiejie們這樣的想法云姨曉得嗎？

    薛云蕓啪的一下收了扇子，欺近她。

    休要拿云姨壓人！

    你這小娼婦，彩香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們可容不得你踩著她未寒的尸骨上位！

    今天就是不讓你走了，你能如何？

    一會堵住她的嘴，打罵還不是由她。

    明日就是計(jì)劃落實(shí)之時，盈月今日早就滿身疲累，馬上就能離開，不想再應(yīng)付園子里的爭來爭去，薛云蕓這樣不依不饒，盈月煩躁至極，是以丟下了以往的伏低做小，扯出一抹笑，態(tài)度都輕佻起來。

    我倒不懂您這姐妹情，不去找罪魁禍?zhǔn)自S公子，反倒找個軟柿子捏一捏就算解氣了？

    如今園子客少，你們總算是得了閑工夫，別的不干，還非磋磨磋磨什么來緩解自個兒癢處？

    按理來說有這天性早該出名才是，怎都這么多年了，還是個陪襯？

    這話說的難聽，薛云蕓聞言氣急，一巴掌抬起來就要打上來。

    盈月往旁邊一躲，只被她勾亂了頭發(fā)，又高聲叫喊救命。

    薛云蕓幾人馬上反應(yīng)過來，要來捂她的嘴。

    靈芝見狀也連聲叫救命，又分出兩人來捂她。

    混亂中誰都忘了之前說好的不傷盈月面皮。

    幾個女子，亂作一團(tuán)，跌在地上，鬢發(fā)皆散，旁邊一只粉色的扇子上羽毛已是稀稀拉拉，輪值的龜公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趕緊分開她們，一看有幾個正是園子里的紅牌，知道事大了，便稟了云姨來處理。

    盈月傷的最重，臉上不少稀碎的劃痕，頭發(fā)被扯禿一小塊，額角被磕腫了，新做的旗袍扣子都飛了，只能捂著胸口才不至于走光。

    云姨見狀氣急，跺著腳，嘴里哎呀呀哎呀呀說個不停，找了柜子里的雞毛撣子就往面前排成一排的姑娘身上甩。

    你們這些個蠢東西！

    共渡難關(guān)指望不到還給我添麻煩！

    又細(xì)細(xì)瞅了瞅盈月臉上的傷口，撲粉大概也是遮不住，這兩天又不能露面了，更是上火。

    安排了人給她處理傷口，就讓她回去休息了，自己關(guān)著門訓(xùn)誡這些不懂事的姑娘們。

    靈芝身上被踹的地方也是化成了青紫，盈月等處理好了自己身上，又讓那人給靈芝上了藥。

    盈月雖挨了打，可心里卻暢快，又在腦子里模擬了遍出逃的細(xì)節(jié)，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