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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yī),太醫(yī),快傳太醫(yī)!”容瑕被抬到了龍床上,御醫(yī)們說他沒有生命之憂,只是剛才挪動傷口裂開,又使了不少血。班婳彎腰撿起地上的袍子,觸手全是冰涼的血。她怔怔地看著床上昏死過去的男人,胸口忽然一陣發(fā)疼,半晌才緩過神來。“娘娘……”杜九回頭看到班婳的模樣,愣了愣才道,“陛下不會有大礙,請您保重鳳體?!?/br>“我知道,”班婳垂下眼瞼,“本宮好得很?!?/br>她卻不知道,此時(shí)她的臉上滿是眼淚,面色煞白,又怎么會是沒事的樣子。杜九卻不敢再勸,他怕自己再勸,皇后娘娘便會哭出聲來。身為主子的近侍,他很少看到皇后娘娘哭,更沒見過皇后娘娘這個(gè)樣子。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形容班婳現(xiàn)在的樣子,但是他能感覺到,皇后娘娘對陛下的情意,定不會淺。“玉竹與哪些人有過來往,你查出來么?”班婳走到床沿邊坐下,輕輕地握住容瑕的手。見杜九沒有說話,她轉(zhuǎn)頭看著他:“怎么,又什么無法啟齒嗎?”“娘娘,是……安樂公主,”杜九道,“玉竹姑娘與安樂公主養(yǎng)的一個(gè)面首有私情,屬下猜想,安樂公主大約是拿這個(gè)面首來威脅她,她才應(yīng)了下來。”“安樂一個(gè)失勢的公主,怎么把消息傳遞到宮里?”班婳語氣平靜得讓杜九意外,“是容家旁支的官員?他們看不慣陛下獨(dú)寵我這個(gè)皇后,便選擇了與安樂合作。只是安樂想要容瑕的命,而他們更想把刺殺的名頭按在我的頭上,所以安樂傳遞給玉竹的消息,被他們改了?!?/br>“比如說……讓陛下受傷,卻不致命,然后把刺殺的罪名按在我的頭上?!卑鄫O冷笑,“真是一場好戲。”“娘娘,一切都是只是猜測,或許……”杜九說不出話來,“或許真相并不是如此?!?/br>“是我連累了他?!卑鄫O輕輕撫摸著容瑕蒼白的嘴唇,若是以往她這么摸他,他早就趁機(jī)摟住她討要好處了,今日他卻只能躺在這里,紋絲不動。“娘娘,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杜九單膝跪下,“這與你并無干系?!?/br>“陛下若要得一個(gè)仁德賢名,只需要留下廢太子與前朝太后的性命,給個(gè)虛名,然后把他們?nèi)饋砭秃茫卑鄫O苦笑,“至于那些公主庶子的性命,留不留著也無干系。若不是因?yàn)槲?,陛下何須對蔣家如此仁慈?!?/br>“娘娘,這并不怪您,陛下也是因?yàn)榍俺竽锛胰苏疹櫵那榉?,才會寬待前朝太后的子女。”杜九說的也沒錯(cuò),安樂公主與福平太后能在別宮好好生活,而不是被送到道觀,本就有前朝太后娘家當(dāng)年照顧陛下的情分在。“不管陛下與她們有何種交情,今日便讓我做這個(gè)惡人,”班婳一摸自己的臉頰,才發(fā)現(xiàn)上面全是冰涼的眼淚,“把福平太后送往和親王處,讓她與和親王一起為蔣家守皇陵?!?/br>“那……安樂公主?”“因其勾結(jié)后宮,謀殺當(dāng)朝皇帝,但念在和親王的情分上,免她一死,只撤去公主封號,送往苦行觀為尼,若無本宮命令,其至死不能出觀?!卑鄫O語氣冷淡,“現(xiàn)在就讓人去頒旨,不可延誤?!?/br>“是。”杜九領(lǐng)命退下。待杜九離開以后,班婳轉(zhuǎn)頭看著床上的容瑕,很久很久以后,她嘆息一聲:“我們兩個(gè)之間,究竟誰更傻?”床上的男人沒有反應(yīng),回答她的,只有他起伏的胸膛。“娘娘,”王德端著托盤進(jìn)來,“藥煎好了?!?/br>班婳端過藥碗,想要給容瑕喂的時(shí)候,忽然想起以前只要她用藥,容瑕都會嘗一嘗,然后哄騙她半點(diǎn)都不苦,等她喝下去以后,又拿零嘴哄她,仿佛她是個(gè)小孩子似的。她低頭喝了一口藥,苦,澀,比她那時(shí)候喝的藥還要難喝。把枕頭墊高,班婳喝了一口藥到嘴里,然后渡進(jìn)了容瑕的嘴里。一碗藥喂完,班婳的舌頭被苦得失去了知覺,她接過茶水漱了口,擦干凈嘴角道,“王德,把后宮的人再清理一遍,包括本宮身邊的人。”王德小聲應(yīng)下:“是。”“退下吧?!?/br>王德躬身退下,退到殿門口時(shí),他不小心抬頭,只看到皇后娘娘輕輕提陛下蓋著被子。他走出大殿,看著天空上的彎月,明日或許是個(gè)大晴天。第142章口中有股淡淡的苦澀味道,仿佛整個(gè)身體,都蔓延進(jìn)一股苦味。容瑕睜開眼,看到的是從窗外照進(jìn)來的陽光,整座宮殿就像是被光籠罩著一般,他閉了閉眼,視線才清晰起來。“陛下,您終于醒了,”王德見到容瑕醒來,喜不自勝,“快傳御醫(yī),陛下醒了?!?/br>殿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容瑕看了眼跪滿整個(gè)大殿的宮女太監(jiān),閉了閉眼,小聲:“朕要漱口?!?/br>用清茶漱口過后,嘴里總算沒有那么難受,容瑕的目光在四周掃過,“娘娘呢?”“娘娘昨晚守著您一夜沒睡,今日一大早,因?yàn)橹艽笕伺c劉大人有事稟報(bào),娘娘才用了一杯濃茶趕了過去。”王德知道陛下對娘娘的看重,忙小聲解釋道,“娘娘走之前,還再三交待,您若是醒了,一定要派人去稟報(bào)她?!?/br>“娘娘既然在處理事情,暫時(shí)不要派人去打擾,”容瑕靠太監(jiān)扶著坐起身,等御醫(yī)給他傷藥以后,對王德道,“去把趙仲叫進(jìn)來?!?/br>王德躬身退下。不多時(shí)趙仲就趕了過來,容瑕讓不相干的人退了下去。“陛下,您怎么會傷成這樣?”趙仲見容瑕臉色慘白,就知道這不是在做戲,“微臣之前調(diào)查過,此女并不會武,并不是從小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br>安樂公主與朝堂上某些官員有牽扯,陛下早已經(jīng)察覺,但由于前太子蔣涵把皇位“禪讓”給陛下,所以在天下人面前,陛下必須要厚待前朝的皇族。安樂公主的不安分,等于自己把繩子系在了自己脖子上,趙仲明白,陛下也明白。趙仲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陛下明明早有防范,為什么還被傷得這么重?一刀在手臂上,一刀在肩膀上,好在都不致命,但流這么多血,不知要養(yǎng)多久,才能養(yǎng)得回元?dú)猓?/br>“朕知道,”容瑕面無表情地捂著受傷的手臂,“此事你日后不必再提,尤其不要在皇后跟前提,朕心里有數(shù)。”“是微臣想得不夠周到,”趙仲忙道,“這些話若是皇后娘娘聽見,她只會更加難過?!被屎竽锬锷磉叺膶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