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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無法理解別人這種不規(guī)矩的行為究竟有哪里值得稱贊。他與容瑕立場雖然不同,但是內(nèi)心卻不得不承認,容瑕是京城中難得的人物。見過了他現(xiàn)在狼狽的一面,石晉并沒有感到幸災(zāi)樂禍,只是內(nèi)心復(fù)雜難言。既想他對福樂郡主不好,又想他與福樂郡主恩愛到白頭。看了容瑕懷中抱著的人一眼,石晉抬了抬手,示意屬下放容瑕離開。容瑕對他頷首過后,便登上了一輛匆匆停在外面的馬車。“成安侯,”石晉走到馬車旁,“福樂郡主怎么樣了?”“有勞石大人關(guān)心,在下的夫人并沒有性命之憂,”容瑕掀起簾子,神情淡漠,“告辭?!?/br>“告辭?!笔瘯x退后兩步,目送帶著成安侯府家徽的馬車離開。他轉(zhuǎn)過頭,剛才被帶進去的小丫鬟被押了出來,太子與太子妃跟著走了出來,臉上的神情不太好看。“殿下,”石晉走到太子面前,“這個宮女便是毒害福樂郡主的兇手?”“兇手雖是她,但是幕后主使卻另有其人,”太子妃接下話頭道,“成安侯已經(jīng)離開了?”“方才已經(jīng)匆匆離開了?!?/br>太子妃抿了抿唇,轉(zhuǎn)頭去看太子,太子臉上的擔憂濃郁得化不開。她伸手去拉太子的手臂,“殿下,我們要不要送些福樂郡主需要的藥材過去?!?/br>“有勞太子妃了?!碧訉λc了點頭,轉(zhuǎn)身去了朝臣所在的地方。太子妃怔怔地看著太子背影,很久以前太子喜歡叫她的閨中小名,那時候她總勸太子,這樣不合規(guī)矩,若是被其他人聽見,一定會笑話他?,F(xiàn)在太子不再叫她閨中小名,她才恍然覺得失落。定是因為成安侯叫班婳的小名,她才會如此的患得患失。太子妃自嘲一笑,她與班婳不同,何須與她比較這些?“太子妃,”石晉擔心的看著她,“你怎么了?”“沒事,”太子妃搖頭,“我就是有些累?!?/br>石晉見她不愿意多說,抱拳行了一禮便退下了。火,熊熊大火。班婳覺得自己就像是架在了柴火堆上,火勢大得映紅了半邊天,她張開干涸的唇,看到的卻只有黑漆漆的天空。沒多久,天上又開始飄起雪花來,雪越下越大,她冷得無處可躲。不是被火燒死,就是被雪凍死嗎?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粗布麻衣毫無美感可言,再一摸頭發(fā),散亂干枯的頭發(fā),比雞窩也好不到哪去。不、不行,她不能就這么死了。雪已經(jīng)陷入了她的小腿,每走一步都極為艱難。她深吸一口氣,尋找著靜亭公府所在的方向。走了沒幾步,她眼前的道路變了模樣,一邊是火,一邊是雪,她停下腳步,內(nèi)心感到了絕望。可是只要低頭看到身上的衣服,她又有了勇氣,一步又一步艱難地往前挪動。道路的盡頭是無數(shù)的墳?zāi)?,墳?zāi)股蠜]有雜草,也沒有墓碑,每一座都冷冰冰地立在那,讓人汗毛直立。班婳停下腳步,忽然想起了曾經(jīng)做的夢,那些在鎮(zhèn)壓軍刀下的亡魂,他們有些是真的悍匪,但是更多的卻是被逼上絕路的災(zāi)民。她閉上眼,想要從這塊地上穿行而過。她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哀嚎,男人的怒吼。咬緊腮幫子,她不敢回頭,也不敢回應(yīng)那些叫她名字的人。祖父曾給她講過,在墓地中若是有人叫她,一定不能回頭,也不能應(yīng)。“婳婳,”一個穿著青袍,身材魁梧的老者笑瞇瞇的站在前方,“你來這里做什么,還不跟我回去?!?/br>祖父?班婳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老者,想要開口叫住他。不、不對。祖父臨終前受驚了病痛的折磨,瘦得不成人形,可是他為了祖母支撐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再也堅持不下去以后,才拉著她的手說,要她好好陪著祖母。祖母……班婳眼中的淚終于落了下來,她對不起祖父,她沒有好好陪著祖母,也沒有好好保護祖母。“婳婳……”容瑕沖到床邊,看著高熱不退,燒得滿臉通紅的班婳流出了眼淚,忙抓住她的手,大聲問道:“婳婳,你哪里不舒服,婳婳?”“成安侯,”一位施完針的御醫(yī)見容瑕這樣,有些不忍地開口,“成安侯,郡主現(xiàn)在正處于昏迷狀態(tài),她聽不見你的聲音?!?/br>“郡主現(xiàn)在怎么樣了?”容瑕握緊班婳的手,guntang的溫度讓他內(nèi)心難以安定,“之前你們不是說,毒藥的量不大,不會有性命之憂嗎?”“按理本是如此,只是郡主吐了這么多血,又開始發(fā)高熱,這些情況確實有些兇險,”御醫(yī)見成安侯沉著臉沒有說話,又小心翼翼道,“您放心,下官等一定全力救治?!?/br>容瑕沉默地點頭:“有勞?!?/br>他轉(zhuǎn)頭替班婳試去了臉上的淚。御醫(yī)見他失魂落魄地模樣,無奈地在心底搖頭,正準備說話,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進來。“侯、侯爺,靜亭公、靜亭公夫人以及世子來了,”小廝喘著粗氣給容瑕行了一個禮,“靜亭公等不及通報,已經(jīng)趕過來了?!?/br>“我知道了?!比蓁υ捯魟偮?,班淮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婳婳怎么樣了?”“是誰算計的?請來的御醫(yī)是哪幾位?”班家人涌了進來,御醫(yī)發(fā)現(xiàn)出了班家三口以外,還來了一些班家旁支的人,這些人各個兇神惡煞,若不是他們一口一個福樂郡主的小名,他們差點以為班家人是來砸場子的。“岳父、岳母,”容瑕給二老行了一個禮,不過班家二老現(xiàn)在也沒有心思等他行禮。陰氏走到床邊摸了摸班婳發(fā)燙的額頭,“兇手抓到了嗎?”容瑕躬身道:“這個案子,我會親自去審?!?/br>陰氏點了點頭,用手帕擦去班婳額頭上的細汗:“你做事,我們放心。”容瑕又給陰氏行了一個深深地揖禮,沒有再言。“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我就該去御田的,”班淮又是后悔,又是憤怒,“哪個小王八羔子讓我們家閨女遭這么大罪,我宰了他?!?/br>御醫(yī)不禁想,靜亭公不愧是武將之后,這罵人的話可真夠直白的。“待查清了幕后主使,我們一定不放過他!”班恒恨得咬牙切齒,他走到陰氏身后,看著神情異常痛苦的jiejie,轉(zhuǎn)頭去看太醫(yī),“我姐中的什么毒?”“烏頭?!?/br>“什么?”班恒腳下一軟,竟是這么陰狠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