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山水有相逢
083山水有相逢
不愿再細(xì)想過去幾天發(fā)生的事,向郁嬌選擇用面向未來掩蓋那一切。 她與許涵玉簡單聊了幾句,確定了賬號背后確實是她本人,只是對這一年多的經(jīng)歷對方似乎諱莫如深,推說見面再聊,我這會兒有點困了。 她推己及人,以為許涵玉也不愿面對過去的事情,便也沒太放在心上,對她道了聲晚安。 一切重歸于寂靜。 她獨自躺在這間小小的保姆房中,此時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有一個懷抱可以擁住自己。 可是,家人、朋友、愛人自從十七歲那年離開家以后,她又獲得了什么?不過是銀行卡上一串冰冷的數(shù)字。 想著想著,她感到有些頭疼,便走回自己的房間,翻找出剩下的安眠藥,隨便喝了點東西對付下去。 藥物帶來的睡眠還是那樣倉促,仿佛漂流在夢境與現(xiàn)實之間的灰色地帶,在那里,她失去了記憶,只記得自己似乎弄丟了很珍貴的東西。 但那是什么呢?她怎么也想不起來。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頭痛,她醒了,窗外日光正盛,已是中午十一點半。 她有些懊惱,這時間就醒了,對她來說還太早。 與許涵玉相約是在晚間,這意味著她還有足足一個下午需要打發(fā)。 太痛苦了。 她逼迫著自己打開手機,找出班級輔導(dǎo)員的聯(lián)系方式,在電話中謊稱自己突發(fā)急病,需要休養(yǎng)一陣子。 其實對于這個專業(yè)的人來說,一學(xué)期不見人影也是常有的事。輔導(dǎo)員也大概是見怪不怪了,很官方地慰問了她幾句,事情便被敷衍過去。 反正距離期末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說吧。她心想道。 打完電話,她又想起許涵玉來。 梁軻出國,金行長被抓,不用看新聞她也知道,背后一定還牽動了不少人。 樂府和水色云間是必定開不下去了,但好在,她手里的現(xiàn)金足夠支持她念完大學(xué),只是這所房子似乎不宜久留,要知道屋內(nèi)還裝著監(jiān)控設(shè)備,不知道哪天她的日常生活就會被直播出去。 想到這一點,她決定收拾收拾東西,擇日搬離。 正好許涵玉也回到S市了,如果她能離開她那不成器的男朋友,或許她們倆還能做個伴兒。 向郁嬌這樣想著,心中慢慢地有了力量以及方向。她感受到自己生活又再向正軌回歸了。 就這樣,她將屋里的東西盤點歸攏一遍,又坐到梳妝臺前細(xì)細(xì)畫了一個淡妝,一下午的時光便被過去了。 在妝容加持之下,鏡中的自己神采依舊。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仔細(xì)端詳自己,猛然一看,竟覺得自己變了,又說不出具體是哪里,顧盼之間似乎多了幾分嫵媚的意味。 因為不知道許涵玉目前境況如何,為防止刺傷她的自尊心,她沒有帶包,隨意套了一身寬松的衣服便出了門。 許涵玉約她在十幾公里外的一家酒吧見。 她并未來過這個地方,只被呂香雪帶著去過TAXX之類的店開拓過幾次客源。況且往日在夜場上班也喝夠了。 酒吧里人不多,許涵玉坐在最里面的卡座,跟隨對方發(fā)過來的信息引導(dǎo),她終于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小玉? 許涵玉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拮據(jù)寒素,可以說,她打扮得甚至有點花枝招展:肩上披著一塊雜色的皮草圍巾,濃妝,身上穿著皮質(zhì)緊身裙和高跟鞋,和這普通的清吧甚至有些不搭調(diào)。 更令向郁嬌感到驚訝的是,背對著她的卡座上居然還坐著一個男人。 嬌嬌!正在她猶豫之際,許涵玉以往日的親熱一把攬住她,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她對面的男人打量了向郁嬌幾眼,許涵玉連忙介紹道:這是趙老板,我在緬甸的時候遇到的,貴人。 她刻意在貴人二字上落了重音,但向郁嬌卻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還以為就我們兩個人呢。帶著一點戒備,一時間她甚至不愿意坐下。 你先坐下再說,許涵玉笑道,他對我的事比我自己還清楚。 拗不過對方的熱情,向郁嬌坐下來,那姓趙的男人見狀便叫來了服務(wù)生,拿腔捏調(diào)地問:有沒有路易十三?給我開一瓶。 然而此舉無異于在自家樓下的小面館點單要米其林餐廳的龍吟草莓,服務(wù)生無奈地?fù)u搖頭:先生您可以看看,我們目前只有酒單上提供的酒水。 向郁嬌愈發(fā)覺得此人賊眉鼠眼起來,不過這樣的低階層擺闊也稍稍降低了防備這不過是個土大款而已。 土大款文她要喝什么,她隨便點了一杯Vesper,希望這個夜晚能快一點結(jié)束。 要是沒有趙老板,我現(xiàn)在可能還在緬北。酒上來后,許涵玉沖向郁嬌一笑,舉起酒杯,敬找老板! 出于禮貌,向郁嬌也只好跟著舉杯,三人的酒杯在空氣中碰出一聲脆響。 小玉,那時我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你在那邊還好嗎? 在陌生人面前,向郁嬌不想提起梁軻的名字,只能將話拐著彎說,很是費勁。 我挺好的嬌嬌,反正在哪里都是工作嘛。說起來我還應(yīng)該感謝你,要是沒有你,我怎么能認(rèn)識趙老板呢? 許涵玉雖然笑著,這話卻說得很不自然,而且在向郁嬌到場以后,她三句話不離這位趙老板膚色黝黑、五大三粗,喝著冰威士忌兌可樂,向郁嬌怎么也沒看出對方的特別之處。 難道許涵玉被他控制住了? 不太可能,這里是國內(nèi),又是在公眾場合,要是被脅迫,她大可以報警。 看到她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向郁嬌也就收起了讓許涵玉和自己一塊兒住的心思,只想著再坐一會兒就找個借口離開。 三人尷尬地坐了一會兒,向郁嬌點亮手機屏幕,假裝微微詫異道:呀,我差點忘了,一會兒還有個約。 哦?在哪里呀? 在新光天地附近。她站起身,準(zhǔn)備一邊說一邊離席,沒想到卻一個趔趄,腳下打晃。 只見許涵玉拿起她的手機,在手中把玩著:你用最新款的手機?這么多攝像頭,挺漂亮呢。 她想伸手拿回手機,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