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念成魔
第三十四章:一念成魔
時光仍舊,可蕭琰蒼然的心卻在飛逝。 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年冬至,整個盛京仿佛埋進了白茫茫的大雪里。 江畔渡口。 蕭琰再次來到這里。 一如往昔,一人獨自站在渡口,他背影挺直,如傲然挺立柏松一般,整個人透著一股危險的冷冽。 蕭瑟的寒風掠過他的眉眼,白雪點綴了他的容顏。 他的大掌緊緊握著當初贈她的玉鐲,焦灼的目光沉沉地掃視著一艘艘來往的船只,一瞬不瞬。 他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日復一日,地老天荒 孤獨的背影格外蒼涼。 隨著時間流逝,那雙明亮且焦慮的黑眸,漸漸暗淡下來 高大健碩的身軀都微微佝僂了。 乖寶,回來吧,只要你回來,我既往不咎,我只要你回來,只要你回來 卑微沙啞的聲音滿是央求。 他們明明還有一生?。?/br> 怎么會到此為止呢? 明明他的心里、眼里、命里都是她。 她怎么可以就這樣將他徹底拋棄。 這時,前來的暗衛(wèi)瑟瑟發(fā)抖地跪在渡口,畏怯道,世子屬下無能,還是沒能找到 又是這句話。 那一刻,蕭琰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熾熱的血液在回流、在失溫,最終凝結(jié)在心臟,寒心徹骨。 低沉冰冷的空氣中,驟然傳來一聲薄薄的冷笑,像是在諷刺,又像是自嘲 慢慢地從他身上彌漫開,濃烈的恣睢戾氣,瘆得暗衛(wèi)頭皮發(fā)麻。 那陡峭帶雪的眉眼,好似化不開的千年寒冰,只剩一張蒼白的清絕之色。 所有的乞求、奢望,都在她的絕情中,慢慢地醞釀成一絲怨毒。 蕭琰朝著無邊無際的江水瘋狂的怒吼,為什么?為什么找不到?蕭寶兒!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你給我回來 他悲痛的聲音被風吹散。 他仿佛是被她遺忘在寒風里,又被她拋棄在歲月里。 他還在原地等她。 可是她卻從未留戀,消失的無影無蹤。 雪越下越大,可是他還傻傻的在渡口等。 只是他的雙眼空洞的失去了顏色,只剩茫然、悲痛 他怕時間太快,她走的太快。 他又怕時間太慢,他找的太慢 這一年里,他怨過、恨過、瘋魔過 可隨著時間推移,她的氣味消散,漸漸地他所有的恨與怨,一一化成思念。 最終思念成疾 偏執(zhí)扭曲的愛,讓他敏感多疑的神經(jīng)徹底分裂。 十年。 三千多天,她如罌粟般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滲透在他身體的每一寸,一點一點加劇,一點一點深入骨髓。 那是長在他骨血里的,根深蒂固,他與她同生共死,早已經(jīng)無法分離。 更遑論失去她。 那是要抽筋剝皮、撕裂靈魂、剜了他的血rou啊 失去她的每一天,他都如行尸走rou般,只剩一副沒有魂魄的身軀,徒有人形的骸骨罷了。 努力活下去的每一刻,只為了蕭寶兒。 除了她。 這世間萬物,仿佛都不能再牽制他一分。 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經(jīng)枯萎,已經(jīng)墜入地獄修羅,成為魔鬼。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她的離去,又將他變?yōu)榱死溲畋┑墓治铩?/br> 他眼中積蓄的狠戾綻放于眉梢,血色慢慢侵透眼底。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孔開始扭曲,面色猙獰道,蕭寶兒!你最好乖乖的,一個人乖乖的等著我去找你,否則 緊握的大掌,發(fā)出吱吱的聲音。 否則,爺會親手送覬覦你的jian夫下地獄,也會親手毀了你。 得不到,就毀之。 瀟瀟苑干凈的如往昔并無差別,沒有因為蕭寶兒的離去而雜草叢生,相反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凈凈,唯一不同的是,院子里多了很多她喜歡的花。 無一例外,全都是蕭琰親手摘種的。 就連打掃屋子,他都不假手于人,一遍遍細致地臨摹她生活的所有軌跡。 深夜,大雪滿天,路途漫長且艱難。 依舊沒有阻止蕭琰前來的腳步。 這不知是他第幾百次來這里,四周一個侍從也沒有,詭異的靜謐透著讓人窒息的寂寥,可是他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反而有一些欣喜、急切的推門而入。 寶兒 他剛推門而入,眼前的女子,面容逐漸和蕭琰日日夜夜,思戀成疾的模樣融合在一起,最后化成一體,幾乎無異。 恍如隔世。 蕭琰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他輕啟薄唇想喚她,明明在他心里默念了無數(shù)次,唇間更是輾轉(zhuǎn)千萬次的寶兒。 偏偏那一刻。 他所有聲音都被遏在喉間,他只聽到了自己的哽咽聲。 僅僅只是短短的兩個寶兒而已,竟是如此困難。 一點聲音也無法發(fā)出。 他很想沖過去抱住她,將她揉在骨血里,再也分不開,可蕭琰雙腳像是被禁錮般,一步也邁步出去,只僵硬的立足在原地,一動不動,有些生硬局促卻又無比溫柔的喚著,寶兒 兩個字在蕭琰唇間模糊的重復著,每個音節(jié)低沉而又沙啞,緩緩的在昏暗的房間散開。 他握緊的雙拳里漸漸濕潤,汗水緊張的溢出來,可骨節(jié)處卻泛著涼意,藏匿著克制與隱忍。 猩紅的眸底泛起濕潤,當他真正艱難的喚出她名字之時,淚水早已潸然而下。 可她除了一味地微笑著,再沒有給他任何回應(yīng),就連那笑容都有一絲不一樣。 她的眼睛依舊明亮而清澈,眉目如畫。 但看向他時,那眼神乃至整個表情都寫滿了陌生、疏離 不對。 她看向自己時,那雙眼睛總是集滿了愛意和柔情。 而不是此刻的形同陌路,陌生的好像他們從未相識。 那眼神像是一根尖銳的刺,刺的蕭琰的心生疼生疼,下意識的想要逃。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 他等了那么久。 她終于舍得回來了。 他又怎么敢離去,他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只一味地死死盯著她看,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 多少次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他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她連自己的夢里都不愿意來,那些被無盡的黑暗覆蓋的無望油然而生。 瘋狂的思戀像是藤蔓一般,一寸寸纏得他近乎窒息。 可是他又偏執(zhí)扭曲的享受著這樣的窒息,至少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分離,哪怕只有幾步之遙。 蕭琰猛地沖了過去,他剛抬起手想抱住她,她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猛地后腿了幾步。 那雙抬起的雙臂局促的垂在半空,良久,他才窘迫的放下。 蕭琰垂眸,局促不安的看著不受控微顫的雙手。 她是不是嫌棄他臟了,更厭惡自己觸碰。 他緩緩的抬頭,那雙俊眸已然充血,赤紅的可怕。 最終也只是輕聲慢語道,寶兒,你終于舍得回來了,我一直都乖乖的聽你的話,日日梳洗干凈,真的,我洗干凈了,我用力洗干凈了 他驟然撕開自己的衣服,赤裸的暴露在她面前,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全部都是傷痕。 好像一層皮都被清洗掉了。 可憐兮兮道,寶兒,我一直都乖乖的,你看看,我洗干凈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明亮的眼神炙熱更深情。 乖寶,不要再走了,好嗎?求你了 他蝕骨灼心的乞求聲,讓她淚如雨下。 不經(jīng)意間。 歲月好像在他身上留下了傷痕。 滿是凄涼 曾經(jīng)目下無塵、風華絕代的盛京第一公子。 如今也不過是個愛而不得的凡人。 如果有珠珠,可以投給我嗎? 謝謝! 以后我更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