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只是狐貍沒法理解他的悟性。

咫年給她念經(jīng)文，講道義，她就睜著一雙懵懂卻惑人的眼望他，要么直接無視他打瞌睡，要么——擠開他懷中的竹簡，蜷到他懷中無辜地望他。

每次看著她無辜的樣子，咫年只能無奈一笑然后乖覺地給蜷到自己懷中的狐貍順毛，順得她舒服了然后在他懷中繼續(xù)打瞌睡。

她懶散得只剩瞌睡這一項娛樂了……

咫年心中越來越不安，小貍愈發(fā)愛打瞌睡……他怕極了某日自己忽地就再也喚不醒她。

咫年在兩百歲時，找到了轉(zhuǎn)道的方法。那時小狐貍已經(jīng)被他凍住了，他在她命將歸時強行逆天停止了她的時間。

一邊順她因沉睡百來年而暗淡無光的毛，一邊溫柔地聲聲喚她，看著她睜開那雙懵懂的眼，咫年聽見了自己自那日喚不醒她后沉寂百年的心跳，仿佛這歷時許久的纏綿噩夢終于醒了。

三百歲時小狐貍有了神智，愈發(fā)能用那雙已經(jīng)變得狹長惑人的媚眼表達她的各種情緒，咫年樂此不疲地猜著她似小女孩的心緒，滿足她所有的需求任性。

八百歲時咫年終于讓她化了人形?？粗鋈怀霈F(xiàn)在自己眼前的裸身少女，咫年欣喜若狂，紅著臉一把緊緊地擁住了她。

即使化為人形，小狐貍也依然懵懂，咫年一步步教她，引她感知世界。

小狐貍開始真正依賴他，就像對父親一樣。

但咫年不想做她的父親，他要她愛上她，等他有一天能教她什么是愛。

但小狐貍依然不愿意陪著他修道。

“小貍，不想陪著我嗎？”他側(cè)頭溫柔地看著她，卻沒有絲毫責(zé)怪。

“可是修道做甚？”小狐貍和他并肩坐在山崖上，他望著她，她望著前方開闊的天地。

大風(fēng)將她身上咫年給她制作的鈴鐺吹得叮當(dāng)響，不管她走的多遠，咫年都能尋著鈴接她回來。

“那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咫年捋開她的一縷發(fā)。

小狐貍無知無覺，晃著雙腿，嘟著嬌艷的紅唇，清脆的聲音直接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不想活那么久啊。”

山崖間倏忽一靜，狂吼的風(fēng)，搖晃的枝頭，鳴叫的鳥，似乎都在瞬間停止了。

只剩下小狐貍身上的鈴鐺還未從剛才的震動中停歇，“叮鈴鈴……叮鈴……”

咫年雙眼幽深黑沉。

他忽地一個翻身，小狐貍被他壓在了身下。山間又恢復(fù)了所以動靜。

“小貍……”咫年抓住她的手伸到頭頂，俯身吻她，“我似乎忘了教你這世上最極樂之事……”

他們的第一次是在狂風(fēng)呼嘯，天地一闊的山崖。

這叫做交歡，魚水之歡。

也叫雙修，一方作鼎。

4.

小狐貍并不討厭這項運動，偶爾興致來了還會纏上咫年。

因為雙修，咫年升仙時不需再等小狐貍修為上來，可以直接將她一起帶入仙界。

不過小狐貍在外人眼中就成了一只屬于咫年的“狐鼎”。

他們不知道，也不在意。

咫年緊緊牽著小狐貍的手，十指相扣，在眾仙宮殿主的好奇打量下一步步走入自己的仙殿，也止住小狐貍靈動四處亂瞟的眼。

位列仙班后第三日，咫年便發(fā)了仙貼，邀請眾仙家來觀禮，是他們的締結(jié)仙侶儀式。

連哄帶騙讓小狐貍陪他走完了整個流程。

“這便是被天地祝福了……”咫年擁住她，低喃道。

萬物皆有因果，詛咒在他那次為凍結(jié)小狐貍的時侯降下，日日不安，惶恐著不斷向前。

終于。

對于小狐貍來說，在仙界并無什么不同，依然是她和咫年的二人世界。

除了……

“小狐貍，你們宮主這次似乎責(zé)任重大，非短時內(nèi)可以歸來啊……”清朗的男聲忽地在清寂無一人的澧年宮后院響起。

小狐貍已經(jīng)不再驚奇，波瀾不驚地依然端坐在石桌前，把玩著咫年給她帶回來的稀奇玩意兒，頭也不抬地嫌棄道，“你怎么又來了？”

“怕你寂寞啊?！笔狼皯{空出現(xiàn)一男子，一身青衣，俊郎非凡。他自己坐到她旁邊，拿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們家宮主把你關(guān)的這么嚴實，不嫌悶？”

“嘁”小狐貍扭頭沒理他。

東辰是某日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自稱是東殿仙君，閑來無事，來陪陪她這個孤單寂寞冷的小狐仙，他說咫年入主澧年宮時他們兩是對上過眼的，還說因為自己當(dāng)時多瞧了他兩眼，讓他一顆仙男心開跳，讓她負責(zé)。

但小狐貍想了許久也沒印象。

“誒，這次禁制升級了，看來你家宮主仙力又提高了……差點我就進不來了，你還不給我個好臉色？”東辰晃著茶杯一臉戲謔。

小狐貍聽到禁制皺了皺眉，“那你別來?！?/br>
“我不是怕你無聊?！睎|辰撐著自己的頭一臉笑湊到小狐貍眼前，然后往這偌大的后院一掃，“你這殿里連個仙童也不給你留，可真是……”

小狐貍手里的九連環(huán)一直解不開，有些煩躁，她干脆一把塞到他手里，“你給我解開，不準用仙力?！?/br>
“好好……”東辰很好說話，接過來翻轉(zhuǎn)著看幾眼，漫不經(jīng)心地說，“解開可有獎勵？”

小狐貍不理他，“你快解?！?/br>
“解開便陪我出去玩一趟?！睎|辰說完不等她反應(yīng)，兩手幾下動作，九連環(huán)便已解開，而后一臉無辜攤開手，“如何？”

“你用仙力了？我都沒看清……”小狐貍不滿。

被斥責(zé)的東辰笑笑，也不生氣，幾下又把手里的玉環(huán)復(fù)原了，他招她過來，“來，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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