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布朗尼(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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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周南,程歆然回到家時,程欣和陸遠軍都已經(jīng)睡下了。她簡單洗漱了下,走到陽臺上,拿出手機,看那串噩夢般的電話號碼,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撥了出去。已經(jīng)接近十二點,但短信不久前才發(fā)來,顯然那人還沒睡。“終于想起我了?小甜心?!崩顟盐脑谀穷^笑得不懷好意,“怎么樣,看到沈牧白和溫家小姐的照片,是不是很心痛?”程歆然閉了閉眼,“你到底想怎樣?”李懷文笑得更大聲,“什么我想怎樣?是你想怎樣才對吧。不過是和沈牧白睡了一晚,居然可以勾得他為你一擲千金,還挺能耐?!?/br>“……我沒有?!?/br>“別這么說,這種想法并不齷齪?!蹦腥思俅缺溃叭绻麤]有意外,你應(yīng)該是沈家少爺?shù)牡谝粋€女人啊。他一個沒有感情經(jīng)歷的人,如果知道,你那晚不是無意出現(xiàn)在他房間外的,會怎樣呢?”“會給你一張支票把你掃地出門嗎?哈哈哈哈哈哈。”李懷文顯然開心的不行,“不過就算你有沒有被拋棄,無論是他破戒還是被女人玩弄感情,對于我來說都是報復(fù)他的一種形式罷了。”“李懷文!”程歆然憤怒地打斷了他,“他不過是推動UN收購了你所掌管的分公司罷了,就算不是他簽字,也會有別的人接手。”“你這種連坐的報復(fù),太滑稽了?!?/br>李懷文還在笑,“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個分公司是當(dāng)時我手里最大的權(quán)力了。而沈牧白,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將我心血付諸東流?!?/br>“再說了,你有什么好生氣的?”“是你主動走向我,是你主動爬上他的床,你生什么氣?”程歆然只覺得心臟痛的快要窒息了,“……你的目的達到了,為什么還要繼續(xù)?”李懷文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譏笑著,“因為我見不得你們好啊?!?/br>“小甜心,我從來都不見得沈牧白好。”“他越是對你著迷,我就越是要逼你離開他?!?/br>……寂靜的深夜里,偶爾能聽見寒風(fēng)呼嘯而過,卷起枯萎葉子的聲音。那么地蕭瑟凄慘,風(fēng)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葉子也不知道往哪里歸根。程歆然看著彩信上,一堆男女相對而坐,優(yōu)雅地就餐。溫明佳明艷動人的臉上掛著笑容,嘴角揚起,像極了沉浸在愛戀里小女孩。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即使面無表情,卻還是紳士有禮,伸手給她遞餐巾。滴答、滴答。眼淚落在沈牧白英俊清晰的側(cè)臉,模糊一片。淚眼朦朧間,幾條新的短信在下方浮現(xiàn)。“不要再癡心妄想了,寶貝。你說如果他知道你是刻意爬上他的床之后,他會不會覺得你臟呢?實習(xí)生攀上高層,這種丑聞,也足夠他吃一壺了?!?/br>“你說他會不會恨你呢?你大概是他完美人生里的唯一污點了,寶貝。”“難道你還指望他會娶你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李懷文的聲音在耳邊清晰可聞,和沈牧白那天在跨年那天晚上對她說“我不會結(jié)婚”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她的腦袋里電閃雷鳴。有什么東西,轟地一聲,徹底崩塌了。……沈牧白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目光縹緲地摸著青椒,余光時不時掃過茶幾上的手機,看見黑暗無光的屏幕,嘴角不耐煩地輕扯。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多少個日子了,好像如果記清楚天數(shù)的話,郁悶的心情也會嚴重一點。沈牧白想,一個電話而已,失約而已。他一點不在意。布偶在他手里喵喵地哀嚎,我都快被你擼禿了哥!杜清秋端著被花茶路過,瞅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青椒,真是恨鐵不成鋼。“沈牧白,”她坐到對面的沙發(fā)上,雙腿盤起,儼然一副我要和你好好談?wù)劦募軇荩癿ama今天很嚴肅地問你個事。”“……嗯?!卑顺刹皇鞘裁春檬?。“你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果然。沈牧白已經(jīng)見怪莫怪了,但出于情分,他還是要敷衍一下的。“再等等?!?/br>杜清秋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再等等?你等什么?等我和你爸生二胎???”她臉色黑的像鍋底,“本來呢,我覺得你和明佳吧,是可以發(fā)展點什么的??墒瞧?!這么多年了!擺著一張死魚臉!搞得人家都對你沒意思了!”沈牧白涼涼地掃過去一眼,“她本來就對我沒什么意思。比起當(dāng)丈夫,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更像在看狗?!?/br>“……”溫明佳的mama原本是沈潤言哥哥的老婆,只可惜老公早逝,內(nèi)部動蕩導(dǎo)致沈氏股票大跌,還是溫明佳的mama力挽狂瀾。后來她再嫁給了溫家,才有了溫明佳。雖然沒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但這份情誼,卻勝似親情。杜清秋喜歡溫明佳喜歡的緊,再加上自己沒有女兒,所以每年過年杜清秋都會讓溫明佳來沈家吃頓飯,撮合一下兩個小輩。結(jié)果呢,今年人家小姑娘就直接和她說,“阿姨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了!這一切都怪誰??!都怪什么沈牧白不爭氣!杜清秋真的覺得遲早有一天會被氣白了頭。“你兩從小一起長大,讀的大學(xué),留學(xué)的國家都一樣。你說說呢,你還想怎樣?早些年哦,說什么自己還年輕,后來要么就是沒有共同話題,要么就是嫌別人配不上你。”“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東西了是吧?我告訴你沈牧白,我今天就一腳把你踹出沈家的大門,讓你體會一下什么叫貧苦單身漢的痛苦?!?/br>“……”她嗓門大,廚房里做菜的阿姨和門口澆花的孫文川聽見了,想笑卻都憋著。沈牧白不說話,時不時看看手機,而后低下頭摸摸貓。杜清秋看了他好幾個來回,忽然就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她也學(xué)著沈牧白的動作,看看手機,再看看貓。沒毛病啊。她回想了一下,這個樣子好像在哪里見過……哦,想起來了,當(dāng)初沈潤言在公共電話亭旁不顧別人看傻子一樣的眼光,癡癡傻傻地等她給他打電話的樣子,一模一樣!“沈牧白?!倍徘迩镞@回溫柔了許多,花茶入口,都覺得格外清新了。見他不應(yīng),杜清秋也不生氣。“你老實告訴mama,你是不是談戀愛了?”三個字像是一把刀一樣,將什么東西割破了。他怔了怔,想張嘴否認,卻發(fā)現(xiàn)根本說不出話來。內(nèi)心里一直被帆布包裹著的東西,被風(fēng)吹的凌亂的思緒,一點一點流露出來了。杜清秋一直盯著他的面部表情變化,見他神色不明,瞳孔微顫的,心里有數(shù)了。她也不多問,端著杯花茶走了,嘴里還念著“那就好那就好”。沈牧白看著自始至終沒有亮起過的屏幕,指尖還停留在貓咪柔軟的白毛里。可可布朗尼(34)陳權(quán)接到程歆然的電話的時候,人還在酒吧。如此良辰美景,不和家人老婆相伴,居然在酒吧買醉,如果不是為了舍命陪君子,誰肯干呢。當(dāng)然,主要也是沈牧白說了一句:“算進加班費里?!?/br>程歆然倒是沒廢話,寒暄兩句就直接提出了辭職。“唔,這個嘛,”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玻璃杯都遞到嘴邊,卻沒有喝下去像是有所察覺一樣盯著他打電話的沈牧白,有些發(fā)愁了,“這些事情我們還是當(dāng)面說吧,人事那邊也還沒有正式上班,手續(xù)辦得沒那么快,你再考慮考慮清楚?!?/br>“我考慮得很清楚了?!?/br>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決絕,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意味。“……”陳權(quán)都快被那冰冷的目光射出洞來了,“我會慎重考慮你的決定?!北愦掖覓炝?。果不其然,手機還沒從耳朵邊移開,就聽見沈牧白問,“誰?”陳權(quán)想了想,感受了半小時他近日累積的低氣壓,覺得這個時候如果告訴他你的小情人要卷鋪蓋逃跑了,可能會挫傷他對感情的積極性。沈牧白好不容易才能和一個女人發(fā)展點什么,如果今天因為他多嘴而黃了……陳權(quán)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杜清秋追著他打的樣子了。于是他很理智地撒了謊:“沒什么?!?/br>沈牧白顯然是不信的,陳權(quán)趕緊接過話頭,“怎么了?大過年的約我這個有婦之夫出來喝酒。”“……”怎么說得那么像小三犯罪。沈牧白壓下那點不適,龍舌蘭在舌尖上著了火,滾過喉口都是燙的,“我媽說我戀愛了?!?/br>“正常?。 标悪?quán)一拍大腿,“阿姨見你多看兩眼小區(qū)的母狗都會覺得你想搞人獸雜交。”沈牧白一個眼風(fēng)掃過去,“那她知道我和你半夜出來喝酒,怎么不覺得我和你搞gay呢?”陳權(quán):“……”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認清現(xiàn)實。杜清秋覺得沈牧白根本就不會看上他。男人的自尊心受挫,陳權(quán)一人飲酒一人醉,心里產(chǎn)生一種只有酒精能填補傷痛的錯覺。喝了一會兒,陳權(quán)只覺得眼前都出現(xiàn)重影了,就看見沈牧白還是面色不改地坐的端正,儼然一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問:“你說什么是愛情呢?”“……”算我求求您了哥,你放過我吧,問一個已婚的男人什么愛情?愛情就是半夜出來陪好兄弟喝酒回家跪的是遙控器而不是榴蓮。沈牧白也沒打算從他這把嘴里聽出什么答案來,他又問,“你說,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很好,送她貴重的飾品,怕她怕黑站在樓道口等她回家,平安夜帶她看電影,跨年夜連夜開車去郊區(qū)給她放煙花,偷偷給她送早餐……這個男人,是不是喜歡她呢?”……雖然這個問題毫無邏輯可言,但比起上一個的難度系數(shù)已經(jīng)很好了。陳權(quán)想了想,“這個男人帥嗎?”沈牧白看過來,四目相對。他看起來格外認真,“帥,非常帥,畢竟帥,而且有錢。”怎么有一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感覺。陳權(quán)也是喝得有些懵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身邊有誰是這種類型的。他搖頭晃腦的,說:“這個男的喜不喜歡這個女的我不知道,但如果有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男的對我這么好,我可能會彎?!?/br>“……”……把酒鬼弄上車,孫文川已經(jīng)在駕駛座等候了。“牧白……牧白!”陳權(quán)凄慘的叫,像是什么被放血的雞鴨鵝,一個勁地往他身上湊。沈牧白皺著眉頭把他扯遠了,轉(zhuǎn)過頭來對孫文川說,“開快點,十五分鐘內(nèi)讓他消失?!?/br>“……是?!?/br>陳權(quán)一聽,不高興了。但他又不敢說什么,只能嘿嘿地笑,賣關(guān)子,“你把你肩膀借我靠一下,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br>沈牧白不想理,但偏偏這狗東西不斷地蹭過來,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要當(dāng)文明人:“什么秘密?”“你都還沒有給我靠,我不告訴你!”沈牧白無奈,任由他靠過來。陳權(quán)頭放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睜開被酒意熏得渾濁的眼,盯著眼前好幾個沈牧白看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小程要辭職了?!?/br>車子猛地一個剎車,輪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是紅燈。孫文川按耐住內(nèi)心的驚訝,透過后視鏡看了車后的男人一眼。沈牧白抬眼看向前方,刺目的紅燈在不遠處,像是鮮紅的血液一樣,從他鈍痛的心臟里流出來。“你說什么?”為什么要寫陳權(quán)是已婚人士呢就是因為他太gay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