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瑜
燕瑜
夏思若雖然心有疑慮,但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沒有過多遲疑,飛身一躍坐在了床上。聶遲看了一眼她的動作,伸手挽著她的腰向里一滾。夏思若離開邊疆后平日里不多和男子接觸,冷不丁地身上多了陌生男子的氣息,動作不禁多了幾分急促。 大殿外本就沒有宮人,侍衛(wèi)連同陳王的士兵急匆匆地闖進(jìn)來根本無人阻攔。聶遲武功不淺,能從腳步聲聽出對方大約來了多少人,連兵刃碰撞的聲音都在寂靜的宮室中接連響了起來。 聶遲拉過錦被將夏思若牢牢地蓋了起來,只露出一點她身上宮女的服飾。他撐起手臂擋住她的身軀,懶懶地用手挑了一下桌上的燭火:不知道燕將軍深夜帶著這么多人來我宮中是何意思,是父皇那里的差事太清閑了,陳王要你們來守著我嗎? 為首的男人目光掃過殿內(nèi),謹(jǐn)慎地看向他的榻上,拱手行了一個禮:殿下,宮門口侍衛(wèi)來報,有賊人喬裝打扮混入了宮中。眼下陛下龍體欠安,有賊人混入宮中必當(dāng) 那你去找那賊人,難不成他還能藏在我這里嗎?聶遲回頭瞥了一眼躲在被子中的夏思若,一勾手將她的宮裝稍微扯了一點下來。她肩頭的衣裳滑落,剛要有反應(yīng)就咬著牙忍住了,被他攬著露出來的一點肩膀到了懷里。 燕將軍要搜就盡情地搜,只是別來壞我的好事,聶遲順勢低頭嗅了一下她發(fā)絲上地香氣,表情帶著幾絲玩味,最近宮中新來的這幾個宮女,不僅姿色不錯,身段更是苗條,燕將軍想留下來看看嗎? 燕瑜早就聽說聶遲不學(xué)無術(shù),荒yin好色,沒想到宮中混亂成如此態(tài)勢他還有心情做這些事情,不禁皺了皺眉。他揮了一下手,示意圍在四周的侍衛(wèi)向后退了一步:既然如此,不打擾殿下了,只是殿下如若看到可疑之人,還請向禁衛(wèi)軍知會一聲。 燕瑜的話不卑不亢,再次拱手行了一個禮就退了出去。侍衛(wèi)退出的速度極快,聶遲松開手,將夏思若被扯下來的衣裳給拽了回去,起身坐了起來:行了,出來吧。 夏思若捂著衣裳的領(lǐng)口,剛要說什么但還是忍了下來。聶遲雖然粗魯無禮,但好歹是幫了她,她低頭把衣襟整理好,從榻上起身:謝過殿下。 見夏思若準(zhǔn)備往外走,聶遲一邊往酒杯里倒酒,一邊冷笑了一聲:燕瑜今晚是不會走的,他這個人精明無比,現(xiàn)在肯定還守在我殿外,你出去一用輕功上房就會被他抓個正著,不信的話試試看。 宮里的衣衫本就比宮外的衣衫樣式繁瑣,她本打算出去就換了夜行衣,聞言不禁停住了腳步。方才在被子里,沒看到燕瑜的臉,但他走過來的時候,她幾乎聽不到他的腳步聲,斷定此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高手。 他是什么人? 陳王的人,皇兄和梁承琰想要起事,還得考慮一下這個麻煩,聶遲瞧了一眼她的身段,結(jié)著冷笑了一聲,不過燕瑜不為陳王賣命,他只為朝廷賣命,梁承琰有多少本事能處理這個麻煩,本殿下倒是很想看看。 夏思若沒在意他話中的傲慢,反而將他透露的信息都牢牢地記了下來。她本還想多問些什么,但看聶遲的態(tài)度也不可能繼續(xù)配合,便坐到了離他不遠(yuǎn)處的桌邊:謝殿下提醒,我會告知大人的。 聶遲把玩著手里的玉墜穗子,過了半晌才抬起頭正眼瞧她,聽起來比之前的語氣多了幾分猶豫:你們公主最近如何? 他聽說了大梁最近的變故,梁承琰能舍下自己的清白甘負(fù)亂臣賊子之名倒是讓他有些吃驚?,F(xiàn)在大梁只有沈余吟一個人撐著,不論如何都讓人有些擔(dān)心。他手指繞過穗子,想起沈余吟那張臉來,不由得垂下了眼睛。 殿下即將臨盆,所以在這里的事解決的越快越好,只有這樣大人才能盡快回到殿下身邊,夏思若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語氣淡了一分,現(xiàn)下宮中只留了殿下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她怎能不憂心忡忡。倘若您能及時策應(yīng)我們,讓此時順利解決,兩國再無戰(zhàn)事,殿下自然能沒有顧慮地產(chǎn)子,不至于為什么中間生出來的變故而擔(dān)憂。 天剛剛微微亮,夏思若換了一身宮裝端著茶盤離開了殿中。一到白天,宮中的警戒會比晚上松懈一點,她順利地帶著令牌回了驛站,將聶遲和她說的詳細(xì)地同梁承琰說了一通。 聶榮的人昨夜子時已經(jīng)分批入城了,起事不過是遲早的事,聶遲心里清楚,梁承琰將她進(jìn)宮的令牌收了回來,這就是為什么燕瑜會急匆匆?guī)怂巡?,他大概以為是聶榮的人潛伏進(jìn)宮,想拷問出些什么。但聶榮所謀致使,怎會因區(qū)區(qū)一個探子被抓而停止。大楚江山易主,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br> 他的話極為坦然,又似乎帶著一些別樣的情緒。夏思若想到似乎前一年也是如此,皇帝病危,身為首輔大臣的梁承琰權(quán)傾朝野,一手遮天,面對著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皇帝,他大可以直接搶過皇位。唾手可得的位置,他最終卻沒有選擇坐上去。 人人都向往這樣的權(quán)力,他為此隱忍多年,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卻在那個位置僅僅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當(dāng)時曾想過原因,又覺得十分可笑。梁承琰這樣的人,怎會因一時的情意放棄多年的籌謀,可事實竟真的如此。如今大梁的舊事在大楚上演,不知他心中作何感受? 梁承琰察覺到她的目光,正欲抬筆的手停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在想假使當(dāng)初你登上皇位,現(xiàn)在的一切興許會不一樣,夏思若淡淡道,或許 梁承琰聞言,提筆微微一頓。擔(dān)心沈余吟見信多想,他許久未能寫信回去了。 身居高位者,必要忍受其帶來的孤獨與苦寒,思江山社稷,念百姓福禍。若是以前我不會將情愛放在眼里,但能有吟兒是我的萬幸,心只能分她一人,梁承琰提筆,在信紙上寫下吾妻二字,所以大梁的江山,只能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