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
做戲
沈余吟沒說話,她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來緩一下。雖然知道這肯定是梁承琰的計(jì)策,但聽到的時候,心里還是忍不住發(fā)疼。 沈元臨走到床邊,輕輕嘆了一口氣。 吟兒,你不了解梁承琰這個人,因?yàn)槲伊私馑艜屇悴槐靥^傷心,沈元臨的語氣比起昨天緩和了很多,帶了點(diǎn)從前勸導(dǎo)她的意味,他是一個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你及早看清楚也是好事。 沈余吟沒生氣,她轉(zhuǎn)眼看向沈元臨:你了解他嗎? 不是質(zhì)問,真的是詢問。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讓謝璋和梁承琰都對過去的某一件事或者某幾件事絕口不提。沈元臨認(rèn)識梁承琰的時間肯定早于梁承琰和她相遇的時間,他們在從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沈元臨是一個性子很溫柔的人,很少對誰表現(xiàn)出直接的厭惡,更不會論人長短。他這樣評價梁承琰,一定也是有原因的。 沒想到沈余吟會反問他,沈元臨怔了怔,隨即低頭一笑:自然比你了解的要多。 怎么了解的?你不和他接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沈余吟笑了一聲,揉了一下眼睛,你越是這樣說,我越是覺得好奇。你和梁承琰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只有很深很深的了解一個人再失望以后,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沈元臨從不會詆毀誰,他這樣以為,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再說梁承琰,要是尋常人把她劫走關(guān)在這里,他一定帶著人酒把這個地方翻個底朝天。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太激烈的表現(xiàn)。 只有一種可能,他相信沈元臨的人品,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也相信沈元臨一定會保護(hù)好她。 與其說是勁敵,倒不如說他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沈余吟被自己的這種想法給嚇到了,她咳了一聲,看向沉默著的沈元臨。 還是說,你們真的搞在一起過?沈余吟綜合這兩個人的表現(xiàn),實(shí)在很難不懷疑。 沈元臨喝著水,差一點(diǎn)被嗆到,他放下茶杯,眉皺了皺,手指有微微的顫抖:不是。 那除非我親眼所見梁承琰娶了別人,才能相信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不是個好人。沈余吟用手撐起下巴,靈動的眼睛盯著他,哥哥,帶我去看看??? 落進(jìn)她的套了。 沈元臨看著眼睛,不禁低眸一笑:好。 現(xiàn)在再關(guān)著沈余吟,的確一點(diǎn)意義也沒有。 沈余吟梳妝畢后跟著他出了小院兒,她走出來看到外面的景色正是京郊。沈元臨送她上馬車,自己卻不上去,換了一匹馬乘著跟在后面。 沈余吟想著到了梁府前要做出什么姿態(tài)來,越想越煩。馬車進(jìn)了東街,她掀起簾子,只見從街頭到巷尾的屋子都掛上了紅綢。她再著眼一看,梁府外頭的門上貼著喜字和紅紙。 好大的排場她氣得牙癢癢,將簾子放下來。 殿下? 車夫在前面喊了一聲,以為她想下來。 不急,等到晚上再說。 沈余吟才不想看大白天里這些紅綢扎她的眼睛,只怕會是忍不住就沖進(jìn)去找梁承琰算賬。沈元臨說成親的事情滿城皆知,看來是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了。 她忍著氣,又抬起簾子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女子從梁府前門走出來,她穿一身淡紅色裙衫,長發(fā)挽了一個小髻。與她并排著的,正是梁承琰。 沈余吟眼前一暗,記起她的模樣,是于袂。 她站在梁承琰身側(cè),似乎在同他說著什么,說著說著便笑起來。 沈余吟慢慢吸了一口氣,放下簾子,心里把梁承琰罵了千萬遍。做戲就做戲,干嘛和于袂靠的這么近她心里又酸又氣。 殿下,晚上恐怕會下雨,若有事情還是白日做好些。車夫謹(jǐn)慎地向里說了一句。 下雨?沈余吟凝眉,忽然有了主意。下雨才好,便能演一出雨中決裂的戲了。既然要做戲給別人看,她便幫他一把。 另外,她也想淋淋雨,心疼不死他。 沈余吟在心底仔細(xì)計(jì)劃了這件事,在沈元臨安排的客棧休息了一下午,到晚間便出來。她因?yàn)檫@件事,晚飯都沒怎么吃,把要說的話在心底排練了許多遍。有些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生氣是真,決裂是假。 再怎么生氣,她也不想離開梁承琰。她一邊想著,一邊在心底罵著自己沒骨氣。入夜的東街十分寂靜,天上已經(jīng)隱隱有雨絲落下來。梁府外點(diǎn)著紅燈籠,照得大門處一片暖意。 她故意換了件薄的外衫,也不帶傘,走到梁府門前便看到青魚正要進(jìn)門。青魚看到她嚇了一大跳,回頭再看一眼墻上的紅紙,冷汗當(dāng)即就滴了下來。 完了,被公主看見自家大人要娶別人,完了。 沈余吟走上前,眸子掃過嚇呆了的青魚,明知故問一般開口:這是誰要辦喜事了? 青魚抽了一口氣,手有點(diǎn)哆嗦:回殿下,是 本宮不為難你,你把梁承琰叫出來,本宮有話要問他清楚。她聲音冷,眼神也冷,看得青魚心驚。青魚本還想說些什么,見狀便直接跑進(jìn)去通傳了。 這倆人她誰也惹不起,稍有不慎可就壞了事了。 沈余吟在門口侯了片刻,緊張的手里都是汗。青魚從門里跑出來,隔著她有一米遠(yuǎn),好像是怕她生氣:殿下,大人已睡下了,您擇日再來吧,屬下護(hù)送您回宮,這眼看著快下雨了。 本宮就在這里等著,他不出來,本宮就一直等著。沈余吟順了順長發(fā),輕輕一笑,本宮可是說到做到。 青魚就知道會是這樣,她無奈地上前一步,瞧了瞧天色:殿下,真的快下雨了,萬一大人不出來,您在這里淋著了。 不會,沈余吟抬眸看著她,語氣里有十足的自信,他才舍不得。 沈余吟說了這句話,便氣定神閑地在門口等著,她還偏不向里站,正站在屋檐外。雨絲開始細(xì)細(xì)密密地落下,她在心里數(shù)著時間,還沒等雨絲再大一些,梁府的門再次被打開。 梁承琰從門內(nèi)走出來,緊皺的眉下一雙眸子凝著化不開的墨色。沈余吟與他四目相對,剛剛想邁上一個臺階,就被他捏著手腕拉到屋檐下。 她手指都是冰的。梁承琰嘆了一口氣,握著她的手指,忍不住低聲喝道:胡鬧。 你瞞著我娶別人就不胡鬧了?她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你既然要做戲給旁人看,沒了我的反應(yīng)怎么能行,你若早些告訴我,這戲還能做的更真一些。 梁承琰一怔,忽然見她開始掉眼淚。她早就把梁承琰當(dāng)負(fù)心漢醞釀了半天情緒,本身也有些委屈,一見了他眼淚便忍不住了。 梁承琰自然知曉她的意思,想攬住她的手停住,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沈余吟抹了一把眼淚,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她故意提高了聲音,帶著哭腔的語句透過風(fēng)傳出去:梁承琰,你要娶別人,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