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事
戰(zhàn)事
[×]24 建元四十年六月,五皇子沈乾登基為帝,大赦天下。 沈余吟聽到這道旨意時,外面的蟬鳴聒噪,御花園里的池塘開滿了荷花。 她未想到梁承琰會扶持幼帝,雖說朝政實際上還是由他把控著,但那龍椅上坐著的是誰才是天下人的關(guān)心所在。 她原以為他會披上龍袍,讓人人見了他都要三跪九叩。 殿下,奴婢聽說藩王也會進京赴宴,慶賀陛下登基,只是小陛下還不懂事,殿下可要出席盯著點嗎? 染綠將酸梅湯從裝滿冰塊的碗里倒出來,舀了幾勺糖在里面。 自古幼子為帝在名義上都會由重臣或者母家勢力扶持。可惜沈余吟母家勢力早已散盡,該她這個做jiejie的扶持他。只是她身子不好,朝臣也未必會看中一個公主的意見。 到頭來,還是全看梁承琰的安排。 殿下?染綠出聲提醒她。 你不如直說是蕭靖澤早進京,她回過神來,瞥了她一眼,他身旁的那個小廝以前總是看你,難不成把你的魂勾去了? 染綠臉一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低下頭:殿下莫要取笑了。 聽說南方邊境近日頗受楚國的侵擾,他鎮(zhèn)守一方,也不知將這事處理的怎么樣。 沈余吟喝了一口酸梅湯,眉皺起來。太甜了,也不知染綠放了多少糖在里面。 青魚在瑣事堂外熱的臉上直冒汗,只見梁承琰用竹簽子將沙盤上的旗幟給推倒,臉上不見一點熱意。 大人手上還有傷,還是小心點好。青魚忍不住說了一句。 不礙事。 屬下已接到數(shù)封捷報密信,楚國上一個月占走的城池已由鎮(zhèn)南王帶兵領(lǐng)回,按理來說,該由陛下下旨嘉獎。 青魚說這話時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梁承琰一向不喜歡那個鎮(zhèn)南王。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她隱約記得梁承琰為那幾封截留的信件而眼紅的樣子。 讓王春擬旨吧,梁承琰頭也未抬,按例嘉獎,他手底下的兵也要賞賜,去安排吧。 大人是要緩一緩還是立即安排?她說完就有些后悔,梁承琰的決定怎能拖后。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慮,梁承琰看著她,將手里的竹簽子扔下:蕭靖澤是帥才,奪回一座城池也不稀奇,既然為國有用,自然要按例嘉獎。 早就料到的事,也沒必要介意。 是,屬下馬上去辦。 梁承琰將沙盤上的行軍布陣圖收起,向承露宮的方向看去。自那夜以后他再沒踏足殿中,若是靠近了,便會嫉妒,想質(zhì)問她心里到底有幾個人。 但是他卻沒有資格多問。 沈余吟多喝了幾碗酸梅湯,從御花園里慢慢地走,迎面碰上梁承琰。她本能地想去避開他目光,卻看到他手背上一道猙獰的傷口。 看起來像是被匕首切開的,傷痕從手背一直延伸到指尖,隱隱還有血要冒出來。幾乎是一瞬間,她想問那個傷口為什么沒有包扎,但還是生生忍住了。 她想讓梁承琰在這種冷淡的態(tài)度下逐漸對她死心,她好談到皇宮之外,沒有人的地方。 梁承琰大約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末了還是苦笑。沈余吟不知道他先前幾年都是在獨自念著她的日子中度過,早已習(xí)慣了這種沒有回應(yīng)的狀態(tài),區(qū)區(qū)兩個月又算得了什么。 沈余吟瞥見他的手,怎么看怎么刺眼,索性轉(zhuǎn)過頭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本想扯開他的手,想起他手背上還有傷,猶豫了一分,就被他趁此時拉著手腕帶向懷里。 她身子涼,抱著竟也不覺得熱。 時隔多日的肢體接觸讓沈余吟身子一僵。她轉(zhuǎn)過頭去不看他的臉,被他輕輕吻了一下耳垂。 她敏感得很,身子跟著一顫,被他抱得更緊。 放開。她低聲道,語氣有些不耐煩。 不放。他在她耳邊低語一句,許久未這樣抱過她,碰碰才覺得心里踏實。 沈余吟心一狠,閉著眼在他手上的傷處掐了一把,聽他在她耳邊悶哼一聲。 她手勁兒不小,按著他手背上的傷口,還沒等收回來,血就順著她的手指向下流。 她看到地上的血,心里難受的要命,卻不知該怎么說出來。 你不疼?還不松開?她咬牙道。 吟兒,乖,他置若罔聞,將下巴抵至她肩上,我抱一會兒。 沈余吟推他不動,又不忍心再去碰他的上手,只能這樣僵著。 謝璋在屋頂上看見,從房檐上飛身而下,折扇輕輕打在她肩上:我說你們兩個倒也不必大白天在路中間親熱,差不多得了。 見了謝璋,沈余吟松了一口氣,從梁承琰手上掙脫出來,轉(zhuǎn)過頭和他說話。 梁承琰覺著還是找人廢了謝璋那身輕功才好,正琢磨著,見沈余吟掩面笑了笑。 梁承琰手心收緊,低眸看著地上的血跡,靜靜地轉(zhuǎn)身離開。手上疼比不上心里疼,活該謝璋看他時眼里全是嘲笑與得意。 的確是他活該,怨不得旁人。 見梁承琰走了,沈余吟輕松了一些,但心里還像是有石頭壓著。這些日子做噩夢總會夢到沈廷燁的死狀,每夢到一次,她便發(fā)誓要多恨他一分。 結(jié)果再見他時,每次都會心軟。 你來有什么事?她和謝璋一同向前走去。 蕭靖澤帶人進宮赴宴,人現(xiàn)已到了平京驛,托我傳話問你。謝璋將懷中那紙信箋展開來,你自己看。 她接過來看,謝璋也湊過來瞧熱鬧,只見滿紙的可安否。他不禁笑了笑:還挺癡情,一直問你身子如何,我也如實答了,前一陣子的事我沒說,你放心。 多謝了。 怎么?要去見他?謝璋問道。 不急,該見自然會見,她話說到這里,又想起什么,你可知邊境的戰(zhàn)事是怎么一回事嗎? 謝璋就知道她會問,腳尖點了點地上的血跡:邊境近幾年不斷有楚國士兵侵擾百姓的消息,先前陛下?lián)目鄳?zhàn)傷民。遲遲沒有發(fā)動戰(zhàn)事,反倒縱容了他們。 那怎么又突然開戰(zhàn)了,圣旨下了?她不覺得梁承琰會莽撞地作出開戰(zhàn)的決定。 其一是邊境百姓不堪其擾,已經(jīng)數(shù)次寫萬民書請求徹底消滅邊患,至于這最關(guān)鍵的理由嘛,謝璋抬起頭,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你想知道嗎? 你同本宮還要賣什么關(guān)子? 前日楚皇派使者來京,請求和親休停戰(zhàn)事,謝璋一笑,想讓大梁唯一的公主嫁到他們楚國,簡直癡人說夢。 題外 提醒一下大家記得看上章的番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