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
余靜回到家中,靜坐片刻。從初中到高中,人生的某一階段結(jié)束,她心理的擔(dān)子,減輕不少。至于上高中的事,等到開學(xué)再說,感情呢?女孩認(rèn)為也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將其拋之腦后。她現(xiàn)在一門心思,想要出去旅游。旅游得有目的地和經(jīng)費(fèi)。大家各持己見,有說四川,有說東北,也有說蘇杭,海南的,正所謂中國地大物博,哪哪都是景觀。議論下來,沒有結(jié)果,沒辦法,只能搞了個投票。末了,東北勝出,之所以勝出,還是南方孩子,對北方神秘的向往。畢竟氣候,地理,人文詫異巨大。余靜原本覺得沒什么,尚可,群里卻突然有人,提出不想去了,她找了個撇腳的理由,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就是不是理想目的地,人家不湊趣。女孩的心也動搖了,她想去海南。城鎮(zhèn)附近沒什么海景,海呢,波瀾壯闊,總得去看看。至于東北不急在一時,所以她有樣學(xué)樣,也打了退堂鼓。群里立刻,掀起一股小的風(fēng)波,不參與班級旅游的人,爭先恐后冒出來,全班50來個學(xué)生,堅持下來的只有30個。班長在微信群里發(fā)了個哭臉。余靜看到果斷放下手機(jī),既然做了決定,就要研究接下來,該怎么辦。自己出去旅游,家人肯定不同意,所以只能撒謊,再者沒人均攤,費(fèi)用高昂。女孩咬著手指,想了一會兒,推開房門走出去,走廊里靜悄悄的,順著樓梯下到一樓,便瞧見母親和丁勇,并排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閑聊。起初兩人并沒有注意到她。直到女孩走近,母親才發(fā)覺。余靜注意到對方,滿面紅光,似乎胖了些許。手中抓了一把瓜子,正往嘴里塞。那形容,簡直跟周圍的街坊大媽,沒差別。女孩暗自嫌棄,莫名覺得庸俗。“靜,快過來,坐這兒。”母親熱絡(luò)道。余靜沒吭氣,站在哪兒,定定的看著她,說道:“媽,我有事跟你商量。”“說!”雅琴先是一愣,有點吃驚。以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可轉(zhuǎn)念一想孩子還小,自己多慮了。女孩沒開口,瞟了眼丁勇,低聲道:“我們?nèi)ネ饷嬲??!?/br>話音落,沒給對方反應(yīng)的時間,轉(zhuǎn)身就走。雅琴和丁勇面面相覷,一頭霧水。丁勇也是心大,明知道,除了妻子都不待見他,也過的逍遙自在。其實也沒什么,一個老的,一個小的,計較那么多干嘛,真要心眼小,恐怕也不會入贅。誠然,他到了這里,日子倒是滋潤。“你去看看?!倍∮聰x掇。“先暫停,我們回來繼續(xù)看?!彪娨暽涎莸膭∧渴青l(xiāng)村愛情,這是東北農(nóng)村的故事,富有生活氣息和喜劇色彩。說著,雅琴起身,跟著女孩來到外面。天剛擦黑,天幕呈灰色,其間夾雜著幾縷白絲。余靜靠著大樹,默默的看著。瘦弱的背影,令女人略微辛酸。順勢握住女孩的肩頭,對方渾身一僵,隨即轉(zhuǎn)過身來。還沒等她開口,對方閃身,躲開她親昵的碰觸。雅琴面色微僵,有點失落。但還是兀自安慰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和思想,生疏理所當(dāng)然。余靜離她一步之遙站定,可女人卻覺得好似,相隔整個太平洋。“媽,我們班級組織旅游,需要錢?!彼_門見山道。雅琴聽聞此言,略微躊躇。“去多少人?有老師跟著嗎?”女孩暗翻白眼,沒好氣回答:“我們都畢業(yè)了,哪里來的老師?!?/br>雅琴瞪圓眼睛,吃驚道:“你們都那么小,不太安全吧?”余靜蹙著眉心,有點撒潑的架勢:“我們班級四五十人,集體行動,怎么會不安全了。”跟著撅起嘴巴:“再說,我們也不小?!?/br>雅琴聽聞此言,徹底犯了難。“本來,我打算,請幾天假,我們?nèi)乙黄鹁徒鎺滋臁!彼龑⒆约旱挠媱澓捅P托出。≦年糕芝麻糊≧余靜不屑:“就近,那有什么意思?!?/br>心理另存疙瘩,有丁勇她是不去的,她永遠(yuǎn)都不會將對方當(dāng)成親人。而丁勇頭腦清醒,也沒有巴結(jié)討好女孩。兩人純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雅琴理解女孩的想法,附和道:“確實沒什么意思,但mama得工作,遠(yuǎn)的地方去不了。”女孩雙眼晶亮:“所以我要跟著大部隊去旅游,媽,你給我拿錢?!?/br>她口氣強(qiáng)硬,不容拒絕。事到如今,她不答應(yīng),女孩肯定要發(fā)脾氣,也好……雅琴松了口:“多少錢?”“七千?!庇嘣缇捅P算好。要到海南多呆些日子,反正沒人在乎自己。雅琴聽聞此言,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驚呼:“七千?這么多?去哪?需要這么多錢?”她滿臉的不贊同。女孩心虛,連忙改口:“那就五千好了。”雅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顯然這個數(shù)字也無法接受。余靜大為光火:除去來回路費(fèi),吃住也需要不少錢,再少恐怕要住小旅店,可小旅店不安全,也不干凈,是絕對行不通。“五千不多,你給丁勇買車花了多少,你女兒,朝你要錢零花錢,怎么這么費(fèi)勁?!彼龣M眉豎目,幾乎到了義憤填膺的地步。雅琴被數(shù)落的面色發(fā)青。“靜靜,我是你媽,你怎么跟我說話呢?”她大聲斥責(zé)。女孩冷笑,目光帶著冰碴射向她。“我說的沒錯,自從你結(jié)婚后,你的眼里就沒有我,我花點錢都這么費(fèi)勁,實在不行,我去找我爸?!?/br>余靜越想越委屈,鼻頭一酸,眼睛紅了半圈。話音落,便一股腦的沖進(jìn)屋內(nèi)。雅琴氣的七竅生煙。暗忖,女兒不懂事,自己結(jié)婚后,有虧待她嗎?似乎沒有吧?吃穿住行,哪樣比別人差,反而落下埋怨,這要是被其他人聽了去,還以為自己真的,婚后虐待子女呢?女人心血上涌,頭也暈暈乎乎。她按住額頭,心痛不已。“丁勇那是干正事,掙的錢也給家里用,這孩子,說的什么話……”女人孤零零的站在樹下,滿臉落寞的嘀咕。隨即又想起,女兒說要找父親要錢的事?看來,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想要出去旅游?只是這個數(shù)額頗大,這次給了,會不會助長其胡亂花錢的氣焰?雅琴想了一會兒,不認(rèn)為女兒會去找父親,畢竟她是那么憎惡那個男人,而這筆錢到底要不要拿呢?她決定,先和其他家長溝通看看。她們到底給了多少?可還沒等她問,孩子就消失了……不辭而別余靜一夜難眠,翌日她起了早,跟著兀自到外面吃了早飯。母親打了電話,她也沒接,坐在小飯店里發(fā)了會兒呆,就這么耗到人家收攤,才慢吞吞的站起身。從飯店出來,外面陽光有點刺眼。女孩在眉毛上,用手搭了個涼棚,看了看太陽。心理想著,不知道海南的陽光是怎樣的光景。人都說,那邊氣候炎熱,能有多熱呢?女孩想象著,自己一邊在沙灘漫步,一邊喝著果子酒的場面,便熱血澎湃。她想快點長大,去許多好玩的地方,體驗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余靜內(nèi)心空虛,自認(rèn)為了無牽掛,便想大江南北的闖一闖。當(dāng)然這只是一種情懷,有點俠女的意氣。女孩看了兩分鐘,眼睛受不住,便放下手,垂下頭。板油路面,零零星星散落著小石子。余靜信步往前走,故意踩在石子上,有點硌腳,但還可以忍受。走了一小段路,女孩停下來,回頭向后望:家已經(jīng)看不到了。女孩扭頭繼續(xù)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居然到了城鎮(zhèn)邊緣,一眼望去,不遠(yuǎn)處便是綠油油的莊稼。陽光灑在上面,綠的有點晃眼。余靜這才發(fā)覺,走了不近的路,面頰被曬的guntang。她半蹲下來,腿有點難受,四周瞧了瞧,沒什么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跟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翻出父親的號碼。此刻,她滿臉猶豫,盯著屏幕發(fā)呆。半晌,伸手在上面劃動兩下,好似被火燙到般,又縮回去。女孩滿臉凝重,似乎很為難。真的要給父親打電話嗎?自己有點恨他,可不打的話,錢從哪里來呢?跟母親溝通過了,對方不答應(yīng)。眼下無路可走,跟舅舅要錢嗎?兩人已經(jīng)分手,不能開口,否則對方肯定糾纏自己。但她真的想出去走走,強(qiáng)烈的愿望,支配著她。女孩終于下定決心,按下?lián)芡ㄦI。響了沒兩聲,那邊有了回應(yīng)。“喂……靜靜嗎?”父親溫和道熟悉的聲音,令女孩精神恍惚,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喂,在嗎?怎么不說話?”對方關(guān)切道。余靜連忙打起精神,輕聲道:“是我。”“啊,你最近學(xué)習(xí)怎么樣?”父親開口老生常談。女孩沒有直接回答,沉默的氣氛有點尷尬。余師長立刻意識到了什么,許久未見,上來就說學(xué)習(xí),似乎不太好。他輕聲咳嗽兩下,又道:“靜,你還好吧?!?/br>話出口又很別扭,男人懊惱的直嘆氣。余靜不想跟其糾纏,徑直開門見山:“爸,我剛考完試,想出去玩。”“哦~”對方似乎有點驚訝,可能忘記女兒中考這茬。“出去玩,是應(yīng)該的,你考的怎么樣?”“我也不知道,反正考完了。”女孩理直氣壯。余師長啞然,但也無所謂,反正路已經(jīng)鋪好。她考多少分,都能上重點高中。≦年糕芝麻糊≧只是……如果她不端正學(xué)習(xí)態(tài)度,用功努力,恐怕再好的學(xué)校也白搭。有心說兩句,又怕女兒反感,男人立刻換了說辭。“你打算出哪旅游?”“海南?!?/br>“啊,海南這時候氣候并不是最好,怎么不去北方?”余師長就事論事。7月份正值海南炎熱的季節(jié),相反北方,要涼爽許多,適合戶外活動,觀賞景觀。“我想看海?!迸⒑喍袒卮稹?/br>余師長也就那么一問,實則他沒什么意見。“你和誰去?”男人直覺對方打電話沒那么簡單,所以問的詳細(xì)。“打算跟同學(xué)去?!迸⒈灸艿某吨e。她跟他們根本不是一路。“那也行,注意點,需要多少錢?”聽父親終于問到點子上,女孩卻很緊張,沒有立刻回答。“多少錢,我出,你媽呢?生活也不容易。”他頗為貼心。余靜聽聞此言,輕紓一口氣,悠悠道:“我需要七千?!?/br>“七千這么多?”顯然,這筆費(fèi)用,無論在誰看來,都有點高。“對,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迸⒂悬c失望,眼看著就要掛電話。“等,等一等?!备赣H急了。他現(xiàn)在不比從前,錢對他來說,不成問題。再加上對女兒的愧疚,余師長愿意出錢。女孩雙眼晶亮,屏住呼吸。“銀行卡號給我,我給你打1萬,剩余的,你愛買什么買什么。”余師長語氣中透著寵溺。余靜喜出望外,又有點窩心。她不想拿那么多,多拿一點,似乎對父親的恨意,便要削弱一點似的。實則,女孩跟他見外,有點欠人情的意思。可父女之間,本身就是糊涂賬,何必那么較真呢?女孩遲疑:“用不了,還是七千吧?!?/br>“哎,別多說了,卡號發(fā)給我?!痹捯袈?,那邊掛斷電話。余靜捏著手機(jī),猶豫幾秒后,果斷敲打銀行賬號。與此同時,摸了摸身后的背包:錢包里裝著身份證和銀行卡,還有幾百塊錢的紙幣。除此之外,便是女孩用的小物件,這些是她早就收拾好的,她跟父親要錢,還是有幾分把握的。畢竟對方虧欠自己。兩分鐘后,父親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女孩立刻接起,果真,錢已經(jīng)到賬,父親問她什么時候出發(fā),女孩說是立刻出發(fā)。對方覺得倉促了點,也沒多問,只以為,集體行動,就是這么定的。在他的印象中,女兒很少說謊,可他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對方改變許多。父母有自己的世界,覺得孩子小,不太懂事,慢慢會理解他們,從而忽略其內(nèi)心成長的是否健康。跟父親閑聊幾句,對方說話的語氣,比之從前親切。余靜吶吶的聽著,末了,有點不耐煩,找了個由頭,掛了線。接著小嘴一抿,歪著腦袋笑的燦爛。又在原地蹦了個高,這才興沖沖的跑向公交站點。花了1元錢,坐到城鎮(zhèn)中心地帶,下車后,奔向農(nóng)業(yè)銀行的提款機(jī)。兩分鐘后,女孩滿臉笑意的走出來。錢果真到賬,那接下來怎么辦呢?余靜思慮片刻,決定立刻動身去火車站。她就這么走了,沒有跟誰打過招呼,如果有人的話,父親勉強(qiáng)算是。可她的不辭而別,卻苦了關(guān)心她的親人……心氣順了許多趙猛臉上掛著寒霜,推開眾人從包房走出。沿著走廊,一路來到了前臺。經(jīng)理給老板打了電話,經(jīng)過短暫協(xié)商后,他包賠了所有損失,作價約為五千。五千,到底值不值,無從計較,他想趕快離開是非之地,因為大家都在背地里,指指點點。男人羞惱不已,從未這么丟臉過。該死的女人,都是她。發(fā)什么瘋,居然踢到了椅子,跟自己大呼小叫。還說什么,連生日禮物都沒有,不知道,他腦子里整天裝的什么。生日禮物,趙猛猛地記起,對方前兩天提過,這檔子事,他心理裝的全是外甥女,忘得的一干二凈。可又固執(zhí)的認(rèn)為沒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一輩子也沒過過幾次生日。就因為芝麻綠豆的小事,她發(fā)火,并且動起了腳,他一時間氣昏了頭,也跟著發(fā)作起來。若是從前,也不至于,但現(xiàn)在?他剛失戀,是的,失戀,他在外甥女那里,沒得到好臉子,倍感壓抑。你偏偏又在節(jié)骨眼上生事。正好撞在槍口上,正所謂誰怕誰?刷了微信付了錢,男人頭也不回走出飯店,來到停車場,掏出遙控鑰匙,伸長胳膊,對著奧迪一按。滴滴兩聲,接著便是咯嘣脆響,車鎖被打開。男人沒有立刻動,看著A8發(fā)呆。腦子臆想著,那四個圈子,好似枷鎖,將自己束縛。車是曹家的,它代表著曹家的勢力。一股涼意從背后襲來,他眼下的財富和權(quán)勢,都是攀附權(quán)貴得來的,如果自己跟曹琳徹底鬧掰,后果不堪想象。恐怕倒霉的不止自己,會不會連累姐夫。這一刻,趙猛沒了原本囂張的氣焰。眉頭擠成小山,嘆了口氣,頹然放下手來。回頭望著身后的飯店,男人在走與留之間搖擺不定。正在此刻,透過門上透明的玻璃,趙猛看到曹琳從樓梯上下來,拐了彎,來到收銀臺,不知跟店員說了什么。三言兩語過后,對方徑直奔向大門。由于低著頭,她根本沒發(fā)現(xiàn)趙猛。從里面出來,女人踩著匆忙的步伐,直奔馬路邊。趙猛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過去,女人伸手的剎那,男人開了腔。曹琳委屈,倍感羞辱,大庭廣眾之下,家丑被人瞧了去,她自覺顏面無光,可丈夫更絕,沒有一句道歉的話,悄悄溜走。女人猶如棄婦般,心酸不已。她現(xiàn)在不想回家,不想看到丈夫那張臉,去娘家嗎?又怕自己情緒不佳,露出馬腳,到時候事情鬧大了,也不好。別看曹琳平時驕縱,可到了關(guān)鍵時刻,還懂得顧全大局。家人知道了,會怎么樣,橫豎沒有趙猛好果子吃。就算事情令人心寒,也沒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女人憋著一肚子火氣,打算隨便找個地兒落腳。“琳琳,我的車停在那兒呢?!壁w猛冷不丁開口。女人滿腹心事,差點被嚇的跳起來。扭頭看著丈夫,原本蒼白的面容,徹底失去血色。“你突然出現(xiàn)干嘛?”她沒好氣的指責(zé)。“走吧,上車,我們回家。”男人說著,收手插進(jìn)口袋,率先走在前面。可沒兩步,發(fā)現(xiàn)后面沒有腳步聲。駐足,回頭,便瞧見,女人高昂著頭顱,沒有動的意思。“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再說?!壁w猛低聲道。“回去再說什么?”曹琳不依不饒。話音落,她氣勢洶洶沖到男人面前。用指頭點著對方,憤憤不平的開始大叫:“你可真長本事了,跟老婆吵架,居然動起了手。”趙猛覺得對方惡人先告狀。“是你先弄翻椅子。”話語微頓,不平反駁:“還有動手?我也沒打你?!?/br>曹琳聽聞此言,踮著腳尖,跟其叫囂。“你敢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哥會揍你?!彼响璧耐{。趙猛被其一激,原本想要道歉的心思,蕩然無存。“好,你現(xiàn)在就給你哥打電話,讓他來揍我,打……”男人臉紅脖子粗,將大手往外一掄,那架勢……七個不平,八個不憤。趙猛自有血性,看不得她的傲慢無禮的模樣。曹琳被其,圓睜的二目,鼓著的猩紅眼球,嚇住了,后退半步,可目光不堪示弱。“你以為我不敢嗎?”她雙眼微瞇,這是個危險的信號。男人心生警惕,有一絲惶然。曹德璋看著就不好惹,平日里對自己不甚熱絡(luò)。真要來了,恐怕會徹底撕破臉皮。但男人的尊嚴(yán)和面子無比重要,今天她能拿家人來壓自己,下次呢?你屈服一次,下次便落了下乘。兩人吵架,動不動還是這種威脅,誰受的了?趙猛隨即從褲兜里掏出手機(jī),遞過去:“你打,你打完,咱們好讓大伙兒都評評理?!?/br>曹琳愣住了,沒有接。她又開始站在男人的角度,換位思考。生日沒陪伴和禮物,可出差回來,也有了約會。這事傳出去,是不是顯示自己小肚雞腸,太過沒度量?橫豎是家庭瑣事,真要驚動哥哥嗎?女人深吸一口氣,緊緊捏住拳頭,打了退堂鼓。看她目光閃爍,其實弱下去。趙猛立刻將手機(jī)放回褲兜,輕聲道:“琳琳,能不能讓我清凈點,我出差,奔波勞碌,已經(jīng)精疲力竭,還要應(yīng)付你的吵鬧,我真的很累,咱們過日子,簡單一點不好嗎?”曹琳委屈巴巴,撇了撇嘴角。“可,可那是人家生日……”“生日今年沒過,還有情人節(jié),再來,還有明年呢?”趙猛苦心勸說。“我的朋友,每年過生日,都會收到鮮花和禮物,但我沒有……”她眼圈泛紅,閃著淚花盯著丈夫。趙猛嘆氣,微微動容。上前一把,摟住女人的肩頭。“好了,我答應(yīng)你,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陪著你,好嗎?”趙猛和聲道。多數(shù)女人,感性大于理性。曹琳被愛情沖昏了頭,將原本計劃,要調(diào)查對方,是否有外遇的想法拋之腦后,她選擇相信和原諒。其實大部分的家庭悲劇,都有苗頭。有的人懦弱,害怕承受真相。有的人純粹是,糊涂蛋,曹琳便是后者。她昂著頭,看著趙猛菱角分明的俊臉,咬了咬嘴角,晃動著肩膀,將對方甩開,跟著大步朝前走。別看女人這架勢,可面色紅潤許多,心氣明顯順了許多。徒增傷痛趙猛看到她這副模樣,著實松了口氣。“琳琳……,琳琳……”大聲呼喊著對方。可女人頭也不回,一直往前走。男人無法,只得轉(zhuǎn)身,回到車上,發(fā)動引擎,追趕了過來。曹琳聽到汽車的聲音,仍然自顧自的漫步。心理卻舒坦許多。趙猛將A8開成龜速。兩人靠著馬路邊,不知走了多久。誠然,美女外加豪車,如此速度,引人側(cè)目。一陣風(fēng)刮過,吹起女人的裙角,她連忙半蹲下來,用手捂在雙腿間。趙猛的車擦肩而過,開到前面,車窗降下來,腦袋伸出來。“琳琳,快上車,都起風(fēng)了,說不定,待會兒,要下雨。”男人關(guān)切道。女人抿了抿嘴角,反駁道:“你胡說,天氣預(yù)報說了,今天晴?!?/br>趙猛微微一笑:“晴也好,可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咱們該回家了?!?/br>溫吞的語氣,聽起來,讓人心口一熱。曹琳終于放下心中芥蒂。上前幾步,拉開后車門,跨進(jìn)去。下一刻,汽車絕塵而去。半個小時后,停在熟悉的家門口,女人率先下來,踩著高跟鞋走進(jìn)樓道。趙猛慢悠悠的,將車門鎖上,看著樓道聲控?zé)袅亮耍瑥?fù)又熄滅。他沒有立刻上樓,眼瞅著,某個窗戶通亮。按理說,家應(yīng)該是溫暖的所在。忙碌一天,倦鳥歸巢。可趙猛不這么想,他討厭新房,討厭新房里的女人。趙猛煩躁的摸了摸短刺的鬢角,轉(zhuǎn)身靠在車門上,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叼在嘴上。忽然想起,曹琳不喜歡抽煙。隨即勾起嘴角,不屑的冷笑。管他呢,抽不抽煙,自己說了算。嚓的一聲,火苗從打火機(jī)里竄出來,映紅男人的面龐。趙猛深吸一口氣,隨即昂頭,朝空中吐出煙圈。腦子里開始琢磨事情,先是單位的,而后是公司的,最后是余靜,在余靜身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沒什么結(jié)果。末了,他又回歸現(xiàn)實,想到曹琳。女人還是比較好哄的,只是脾氣大了點。可生氣快,消氣也快,這樣的女人,沒什么壞心眼,長的又好看,他本想勸慰自己,對妻子多些關(guān)懷。今天晚上,也好成其好事。好多天沒碰她,也該盡盡為人夫的義務(wù)。可惜……他提不起興致,給她貼金都沒用,最后,還會順應(yīng)本能,想到她的缺點。趙猛吸了口煙,搖晃著腦袋,噴了半圈煙霧,甚至故意噴出動物的輪廓,著實孩子氣。就這般過了二十分鐘,煙也抽完,男人不得不上樓,將車門鎖好,趙猛拖著沉重的腳步,猶如上刑場的犯人,內(nèi)心頗為壓抑。翌日天氣晴好,太陽從東方斜著照射進(jìn)來。光線撒在紅褐色的地板上,一路向北鋪開,越來越黯淡,直到廚房中,又恢復(fù)明亮的調(diào)子。白熾燈光,從頭頂灑下來。保姆掀開鍋蓋,從里面取出粉蒸rou。墊著抹布小心翼翼端上桌,轉(zhuǎn)身回來,看了看電飯煲里的米飯如何?白花花,顆粒飽滿,是從東北運(yùn)過來的大米。南北,氣候和地理差異,盛產(chǎn)各異。米飯還是北方的好吃。用勺子將飯打散后,涼的快,保姆飛快攪弄,一分鐘后,蓋上鍋蓋,并不嚴(yán)實,留下一條縫隙。跟著解開圍裙,洗了手。來到女主人的房門前,輕輕敲兩下。“曹小姐,飯菜準(zhǔn)備好了?!彼p聲說道。“行了,你走吧?!边^了好一會兒,里面?zhèn)鱽響醒笱蟮穆曇簟?/br>保姆答應(yīng)一聲,扭頭換了衣服,拿起挎包,離開屋子。咣當(dāng)一下,曹琳蹙著秀眉,在床上翻騰兩下。雙眼依然緊閉,想來沒有睡醒。身旁的丈夫,動了動。睜開雙眼,望著天花板發(fā)了會呆。跟著看了眼時間,催促妻子趕快起床。曹琳雖說不樂意,但還得工作,這才挑開眼皮,從床上爬起,不緊不慢收拾起來。趙猛比較糙,洗臉?biāo)⒀?,非??焖?,接著,來到飯桌前坐定?/br>毫不客氣,拿起筷子,開始進(jìn)餐。女人就是麻煩,干什么都慢吞吞。實則,她們愛美,光化妝,就得幾十分鐘。及至曹琳從里面出來,便瞧見丈夫手里拿著報紙,老神在在的瀏覽。“要是著急,你先走?!辈芰者€穿著睡衣,可臉上的妝容精致。“琳琳,跟你商量個事,我這兩天,去把咱媽接過來?!壁w猛開口道。女人聽聞此言,拿著筷子的手微頓。臉色明顯變冷。“接來,住哪里?”她直接質(zhì)問。男人有點不悅:“住側(cè)臥,我們住主臥?!?/br>女人撅著嘴巴,低頭嘀咕著:“我自己睡都習(xí)慣了,要不,你去睡沙發(fā)?!?/br>曹琳看不上對方的老母親,覺得對方臟兮兮的,身上總有股子,說不清的味道。所以找了由頭,想要丈夫打消念頭。可趙猛沒有放棄,置氣般的點頭。“可以,我可以睡沙發(fā)?!?/br>曹琳這下急了,抬眼大聲說道:“你媽,在農(nóng)村呆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