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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進水面淺淺一截的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手掌結(jié)實,只是就算在這種光照下,依舊能看到幾處凍傷的痕。少女毫無征兆的,一把捉住了他的那只手,然后,用力的往自己這邊一扯。“嘩啦——”他沒蹲得穩(wěn),沒想得到,也...半點不對她設(shè)防。被她抓住手,一拽,重心不穩(wěn),往她那邊撲,膝蓋磕到地上正好穩(wěn)住,不重,不疼,也沒事,只是還在浴缸里的那只手免不得浸到袖子里,那條胳膊泡在水里。陡然這樣一拽他的少女也被力帶著往后仰了仰,但她這幅度很小,忽略不計都可以——她抿著嘴角,這個微表情讓她尖尖的下巴收起來了一點,她這模樣本身的攻擊性就不強,這樣瞧著更覺可愛——她繃著表情,也繃著嗓音,若無其事的松開在熱水里抓著他的手,端出她并不習(xí)慣的姿態(tài):“我覺得不行,既然你覺得行,那就你洗吧?!?/br>說完這一句,她就站了起來,把那濕淋淋的手往身后一背,丟下一句同樣語氣的補充:“不洗就別出來了——”后,扭頭就走,衛(wèi)生間的門不輕不重的一聲“嘭”,關(guān)了門。………………做完這一系列舉動的少女回到房間里貼門站了一小會兒,才感覺胸腔里那種憋悶的感覺散了些,猶豫了一下,悄咪咪的把門打開,探出一個腦袋看那邊,看見衛(wèi)生間的門還是關(guān)著的,透出光來,心里“唔”了一聲,才把腦袋縮回來,一下又狐疑,巴著門把手磨蹭了幾下,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衛(wèi)生間里沒什么聲音,虞晩貼在門的側(cè)邊聽了聽,不由得一口氣又憋住,正要去敲門說話,里面就響起來了一個男聲:“——小姐?!?/br>!虞晩心都要跳出來了,明明是來檢查他是不是有在聽話泡熱水澡的,結(jié)果平白覺得自己是來偷窺還被抓包,虧得憋住的那口氣才沒“啊”的叫出來:“...干嘛!”“熱水澡,我會泡的。”虞晩聽見他在里面慢慢的說,“可是..”“可是什么!會泡那就泡??!”不假思索,虞晩這是張口就堵了,腦子里全是方才他在門口那模樣,直覺得里面的這一個木得讓人憋悶氣,就沒見過這么木的人,為著一句氣話生生的站出去凍成那樣,夸是不可能夸的,怪又怪不出口,軸得很,“水都放好了!脫了衣服躺進去啦!”里面歇了聲,頓了一頓才聽見他說“是”——哎喲又是這個字!虞晩要跺腳了,還好忍住,扯著耳朵聽里面的聲音,果真聽到細細索索脫衣服的聲響和浴缸里的水響后才站直回來,吐了一口氣,準備再交代他一句話,比如“好好泡久一點”“不夠多少分鐘別出來”之類的就回房,話到了舌尖上腦子一下轉(zhuǎn)通,傻呆呆的在外面問:“......你...是不是...”沒拿換洗衣服啊......是啊。當(dāng)然沒拿。他哪有時間拿...所以剛剛,他想說的不是他不在這里泡澡,是他還沒拿換洗衣服...結(jié)果被自己堵回去了...?.........虞晩想死。申屠哲老老實實的在那一大缸的熱水里泡了個澡,泡得通體都熱活絡(luò)了,浴霸的光照得他露在外的皮膚發(fā)熱,甚至有點發(fā)緊的感覺了,澡泡到這份上怎么也該差不多,才往門那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當(dāng)然是什么都看不到,里面這么亮,怎么看啊——可是他靜默了兩秒,平和的對著門外叫了一聲:“小姐。”小姐。“...洗完啦?”隔著門,少女的聲音這樣響起來,是個問句,可她說得并不像在問他。“是。”申屠哲盯著門板中央那一塊田字格的玻璃,慢慢的說,“我現(xiàn)在可以出來了嗎?”“這還用問吶!浴巾我給你拿來了...”她說,“洗好了不出來...等著水冷了再凍一次嗎..!”【再】凍...嗎?申屠哲沒說話。“...申屠哲!”虞晚站在門外,隔著這道門,自己都發(fā)現(xiàn)自己語速變快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被要求過什么...什么我也都不管,那是你的事...”那是你的事,你也肯定不會告訴我,就像威叔和嬸嬸從來不說一樣。我也不太在意你是來監(jiān)視我、來督導(dǎo)我、還是來照顧我,我并不那么在意,對我來說,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只是,只是...像今天這樣的舉動,你不要再做了?!?/br>不要再做了。“我對你沒有惡意,也沒有要欺負你的想法,你不用這么逆來順受,你不聽我的話,我也不會怎么樣的,你...”“嘩啦——”“小姐。”???虞晚覺得自己的腦內(nèi)正處于毛線球亂滾、自己追著亂收拾的情況,在此之前,她明明在腦子里打過了草稿,她其實沒有想說很多話,草稿里橫豎也就是想告訴他,說申屠哲,你不要對你自己這個樣子,你這樣的話...可她還沒說完,申屠哲就打斷了她,隔著門聽聲音,她也知道他從浴缸里站起來了,嘩啦的一聲水響,打亂了她腦內(nèi)才卷到一起的毛線球,她一下子,就找不到那根尾巴在哪里了。“我知道,您想說什么。”隔著門,看不見,但是虞晚知道他走近來了,就在這道門后,他在看她。“我不會走的?!?/br>。——?。?/br>“...你說...什么啊...”虞晚張了張嘴,懷里還抱著準備等會兒從門縫里遞進去的浴巾,好像被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打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措手不及。——“我不會走的?!?/br>他說,字音清晰的重復(fù)了一遍。“請別害怕,也不要不安。我不會走的,這里也不會再換人,您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不論是什么時候,我向您保證。”他這樣說,平和的聲音從近在身前的這個亮堂堂暖洋洋的空間里透出來。“這兒,不會再有任何毫無征兆,也不會再有‘不辭而別’。”………………毫無征兆。不辭而別。抱著一塊厚重浴巾的少女,脊背筆直的站著,她離門很近了,半步的距離。她盯著面前的門板,門板中央被光照得極亮的田字格磨砂玻璃,動了動嘴唇,又扯了扯嘴角。她覺得她想很平靜的說“哦”,說“知道了”,或者說一點別的,很多句子都行,她感情淡漠,對感性的認知全靠偽裝和表皮人格的分析,所以按理來說,這就是她的正常反應(yīng),她就該是這樣的。可是她沒說得出來,她張了口,嗓子里卻燒得厲害,發(fā)不出聲音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