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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多歧路在線閱讀 - 九

    



    氣氛有些不妙。

    我的話像是觸了他的逆鱗,A043眼里翻起一層狠戾:你似乎不懂規(guī)則。

    可是你的叛逆他昂起頭長長嘆了口氣,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紅酒飲了一口,然后將剩下半杯猝不及防地潑在了我的身上,好像更叫我愉悅。

    暗紅的酒液從我的胸前一直往下流。

    以酒代血。

    A043神色輕佻地微微搖頭,舔了下嘴唇,然后開始脫身上的制服。

    我明白結(jié)束不了了,這種形勢下掙扎也沒有意義。認(rèn)命般的,我努力壓抑住自己不耐的眼神,平靜地看他扯下自己的領(lǐng)帶,一粒粒解開襯衫的紐扣,逐漸展露出訓(xùn)練有素的肌rou。

    A043面色不善的解紐扣時看上去頗有點誘人,但他接下來的動作全然打破了我對他的幻想。

    到底我只是滿足他性癖的工具。

    他舔我身上的酒液時像一只興奮的狼犬,眼神幾近癲狂,看不見半點作為正常人類時的理性。

    A043拿狗看骨頭的眼神瞧著我,一只手卡住我的脖子,緩緩收緊。

    被禁錮住的身體無論如何不能表達(dá)出真正的反應(yīng),發(fā)自本能的不安掙扎聊勝于無。

    你在抖。他露出滿意的笑。

    隨著脖子上的力道加劇,A043蠻橫地貫穿了我的身體。

    先前動情的那點水液早已干涸,他的粗暴只帶來痛楚。但是被扼住喉嚨的我無法控訴,已經(jīng)喘不過氣來,大腦的恐慌生理的疼痛使我終于溢出淚來。

    被松開脖子的時候我近乎拼命地大口喘氣,身下的撞擊卻兇猛如禽獸,A043忘情地悶聲嘶吼。

    他扶住我的腰,瘋狂的抽插頂弄,而我緊咬著后槽牙,看著他猙獰的五官眼神冷漠。

    這場性事讓我覺得無聊,只想等他早點發(fā)泄完走人。事實證明我不是個好M,為了雙方的身心健康,我們有必要提前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了。

    哈A043遮住我的眼睛,喘著粗氣道,這種眼神我不喜歡。

    不喜歡才對。

    但下一秒他狠狠咬住了我的唇,血腥味在我的口腔蔓延開來。

    瘋子。

    A043在我眼里曾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瞬間可憎到了極點,我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不僅咬他的唇,還咬他的臉,算是報復(fù)他在我臉上的那一刀。

    我全然沒有了配合的意思,只想著玉石俱焚,毀容嘛,大家一起毀。

    卻不想這任性的動作掀起了無邊的地獄。

    我三天都沒有被解開手銬。

    A043用任意一件趁手的利器在我的皮膚上制造細(xì)小的傷口,又伸手撫摸我眼眶下無聲流出的淚水,再在我的身上喪心病狂地索取宣泄。

    他只顧及自己的欲望,全然不在乎我從未動情和心甘情愿地容納過他。

    在我答應(yīng)要滿足他作為S的欲望時,只領(lǐng)教過尚算溫柔的他,從未預(yù)見這樣一發(fā)不可收的情形。

    其實我不是不能接受A043的S屬性,只是失去自由意志是我最大的不安。我愿意的是自己也能像個同樣的S和他進(jìn)行勢均力敵的撕扯糾纏傷害彼此,而不是像如今毫無反抗之力地任他百般恐嚇?biāo)烈馔秊?。這只會滋生我的厭棄。

    換句話說,我喜歡的是他拿刀抵住我喉嚨的時候,我手上的槍也正指著他的太陽xue。

    可是他用力刺穿我的時候,我被銬住的手不能在他的背肌留下憤怒的血痕,我被膠帶粘住的嘴無法用撕咬發(fā)泄內(nèi)心的不滿,我被蒙住的眼睛使我不能表達(dá)胸腔的恨意。

    這段時間用來維持我生命的只有水沒有食物,我才虛弱到變成一只讓A043順眼的綿羊。

    他從未釋放些許的溫存來緩和我的情緒,斯德哥爾摩癥我都患不上。

    后來我離開了A043,但同時也帶走了他的一部分神經(jīng)質(zhì)。

    他那句話說得對,我就是個玻璃做的娃娃。偽裝成姿態(tài)堅硬的石頭,實則是個易碎品。但如果因外界的傷害而產(chǎn)生裂痕,自己反倒會造出更多的裂痕去掩飾原有的痕跡。好像在告訴別人自己并不會因為傷痕難過,并且很欣賞它們。

    面目全非,自我麻痹。

    我厭惡一切試圖限制我支配我使我感到壓抑的存在,卻又發(fā)現(xiàn)最擅長壓抑自己的就是自己。

    我不愿表達(dá)悲喜好惡,仿佛自己真的不存在那些情緒。沒有情緒,誰又來證明受到的傷害。

    自我壓抑使我感到安全,自我壓抑也使我日漸渾噩,對事物的感知不再像從前那般涇渭分明。

    我排斥的,是我需要的。

    人是如此的矛盾,矛盾到我不明白為什么要存在。

    之所以還勉強活著,也許就是想要看看是否某天會突然明白這其中的為什么。

    太陽xue隱隱作痛,我按揉了幾下,見我神色不好,蘇莫也沒有了追問的意思,關(guān)切道:是不是喝多了?頭疼嗎?

    我點點頭,借機道:我想先回家睡覺了。看來年紀(jì)大了熬不動。

    蘇莫和沈軻對視一眼,道:那今天就先散了吧。

    讓我的司機送你們回去。沈軻適宜地表現(xiàn)出紳士風(fēng)度。

    我倒也沒有拒絕。

    蘇莫家路程更近,便先到了。

    沈軻從副駕駛下來,替蘇莫拉開車門,目送她走進(jìn)小區(qū),然后理所當(dāng)然地坐在了后座,我的身側(cè)。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沈軻一眼,他神色如常。也許是我多想了,可能人家就愛后座呢。

    畢竟直到我快到家,沈軻都沒有與我交談過一句。非常令我舒適的疏離。

    我下車的時候,沈軻也跟著下來了。

    我忙說:不用送了。

    束白。沈軻叫我的名字。

    嗯?我困惑地看著他。

    你想去那個party嗎?我可以帶你去。

    我反應(yīng)了半天才恍然明白沈軻指的是那個圣誕性愛趴,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連你都覺得變態(tài),我肯定承受不住啊。

    沈軻笑了:倒也沒那么可怕。之前是在蘇莫面前故意那么說的。

    什么意思?我還以為今時今日他應(yīng)當(dāng)和蘇莫更親近呢,這話倒叫我微微尷尬。

    總之我不想去。我言簡意賅。

    那種地方,別說變態(tài)不變態(tài),和一個半熟不生的老炮友去算什么。

    沈軻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噢剛和你打電話的是誰?你最近又有新炮友了嗎?還是男朋友?他狀若無意地岔開話題。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挑了挑眉,年年歲歲情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沈軻了然:也是。你喜歡多變。

    沈軻,你好像也變了。

    哪里變了?

    變得有煙火氣了。

    我說得很委婉??刹皇锹?,從前像個完美機器人的他絕不會像今晚一樣這么多莫名其妙的廢話,倒讓我有些好奇。

    一開始他出現(xiàn)在酒吧就不對的。我本想著總不可能是為我而來,還以為他和蘇莫要好了。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

    他在我面前顯出了一種刻意的親近,叫我很不適應(yīng)。分明從前即便是在性事上他都帶著禮貌的疏離感。

    煙火氣也許是的。他低聲呢喃著,眼睛被地上的積雪映得發(fā)亮。

    漂亮是真漂亮啊。我內(nèi)心不由感嘆。

    但是這冬天的晚上還是冷意襲人,再好看的臉也懶得多看吶,我正欲同他道別回家,卻又聽他問道:那個人,跟我比如何?

    哪個人?

    電話里的那位。

    怎么,炮友和炮友也要攀比一下嗎?

    跟你不能比,沒你年輕,沒你漂亮,也許還沒你有錢。我的形容聽起來平庸至極。

    但也沒說謊。

    人夫人父,確實沒沈軻年輕。

    五官比不上大明星沈軻的精致,這也不假。

    至于錢,像我這個年紀(jì),和蕭隨這樣的人在一起,還整日里無所事事,多半會被認(rèn)定是他包養(yǎng)的情人,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還要收他的禮物。天知道我自己的錢多夠花,蕭隨的錢在我面前毫無意義。世俗定義里錢所代表的感情內(nèi)涵我也不在乎。

    我只是需要他這個人,或者說身體。

    我對他也許就是一種最原始的需求,和物質(zhì)精神全都無關(guān)。

    我內(nèi)心不愿稱他為炮友的原因是,我不是因為有欲望才找他,而是因為他才有欲望。

    可我們又不像是真正的情人。我們何曾同對方談過情呢。彼此在一起時,承認(rèn)的從來只有欲。

    隱約觸及過一次。

    我突然想起是昨晚。那個人問道:你愛我嗎?

    我說我愛和他zuoai。

    這個問題的涵義就因此曖昧不明。

    你愛我嗎?

    那如同低嘆般的語調(diào)又在我心頭響起。

    要命,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心臟內(nèi)里那些異樣的動蕩又復(fù)蘇了。很不平靜,很不舒服。

    那你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沈軻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想要一探究竟。

    他好像很在意,不過我和誰在一起關(guān)你什么事?

    我終于淡漠地挑明了他的越界。

    但我下意識地也問了自己,我為什么和蕭隨在一起這么久?

    之前那些在心口掙扎的東西破土而出,它們像無數(shù)條奇怪的藤蔓在我逼仄的胸腔扭動著,使我的情緒變得煩躁不安,我甚至想一拳錘在胸口讓這些藤蔓安靜下來。

    我不再有耐心,轉(zhuǎn)身就走:你上車吧。我回家了。

    仍不知分寸的沈軻驀地拽住我的手:

    束白,和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