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小姐多和林家小姐頑在一處，我亦去尋了，未見蹤影……”

她話未說盡，見他已提步走出數(shù)丈外。

謝·撲克臉·韞鐸

鹿鳴游70（鐸蘿）

雯鶯跟不上謝韞鐸腳程。過了棲玄橋，已是將他跟丟。不知謝韞鐸走往何處。

謝韞鐸所行之道雯鶯自然無法跟上。

眼下亥時已過，女院院舍自不能任外男通行。他縱身躍上高墻，幾個起落，便來到玉蘿院舍外，卻瞧見小花廳燃著昏幽的燭火，兩間廂房皆漆黑一片。

他正要去玉蘿的東廂一探究竟，便見西廂房門忽地打開，出來個覆著面紗的丫鬟。

那丫鬟過了花廳，來到玉蘿房門前，伸個指頭在隔扇花紙上戳了個洞，鬼鬼祟祟湊上一只眼去瞧。

半晌后，又自懷中掏出一管細(xì)竹筒，戳進(jìn)那洞中，方欲湊了嘴去吹，卻覺后腰襲上一股大力，將他踢得腰折骨裂，翻滾進(jìn)房中。

“你是何人，竟在此使這下三濫的手段！”

謝韞鐸見他拿出那細(xì)竹筒，便知里面是那不入流的迷藥，恐玉蘿在房內(nèi)，或吸食而入，遂一腳狠踢，將賊匪連人帶門踢入房內(nèi)。

賊匪不想夜入亥時，還有男子在女院出沒，還是個練家子。遂捏了嗓子，揪著衣領(lǐng)道：“你是何人，竟敢夜入女院，你敢亂來，我、我……”

謝韞鐸四顧房內(nèi)，見四處空空蕩蕩，紗帳簾幔皆無，床榻書架亦空，不見玉蘿人影。

他低頭看那伏在地上的婢女，將那管細(xì)竹筒踢到“她”面前，俯下身兒，一把揪住“她”那領(lǐng)緣：“你是何人？為何要下迷藥?！?/br>
那賊匪見屋中竟無一人，甚么時候連物件也搬挪一空，心中攢團(tuán)怒火兒無處發(fā)泄，撫著欲斷的后腰，假泣道：“我家小姐就宿在隔壁，道是這處廂房有耗子聲，我、我便拿這迷香……”

謝韞鐸一把將“她”推搡在地，自出了院舍。

他緣墻走壁，翻過授業(yè)堂院墻，見一授業(yè)堂堂外門上書有一個大大的“樂”字，想來此處便是樂藝堂。

他走進(jìn)樂藝堂，尋到演舞場，場中空闊，四周豎著幾面大鼓，無聲亦無人。

他躍上樂藝堂那高高的屋脊，避開腳下鴟尾，舉目四望，便見：

墨藍(lán)夜幕低垂，殘星冷月無輝，

赤金玄袍遽駐，烈焰舞袖翻飛。

翩翩然輕窈若飛鳥，肅蕭蕭凜冽迫云端。

縱然她墨發(fā)披散、寬袍闊袖、面具遮顏，謝韞鐸亦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

秋月暗淡、花樹寂寥，唯她一人在暗夜中熠熠生輝。

他靜靜站在屋脊上，看她舞上一回又一回。

忽地她一個急轉(zhuǎn)，傾身跌倒在地。

他飛身下地，急急走上幾步，又將自己掩在樹后，看她撐著起了身，摘下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掖了掖耳邊鬢發(fā)，胸口起伏。

他近得能聽見她頻頻喘息聲。

她褪下那玄色鑲金外袍，拿著面具朝樂藝堂行去。

他不知她這般晚，已是亥時，還要孤身一人上那樂藝堂去作甚。他尾隨而去。

她自然是將舞衣與面具放回更衣房的箱籠之中。

堂外游廊皆燃著燈燭，更衣房中卻是昏暗一片，推門進(jìn)去，門外光亮透了進(jìn)來。

四處靜悄悄無一點(diǎn)聲兒，玉蘿方心下打顫，知自己今日行事甚是不妥。習(xí)舞一時忘了時辰，也不知現(xiàn)下是何時。

她有些兒害怕，打開箱籠將疊好的舞衣歸置妥當(dāng)，起身回頭，發(fā)出一聲尖叫。

賊匪：我不想要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劇本。

阿鐸：我不想要烏龍劇本。我想要英美救美的劇本。

耗子：……

鹿鳴游71（鐸蘿）

謝韞鐸沖進(jìn)房中一看，見昏暗的墻上映著一個碩大人影，寬肩闊胸大頭顱，頭上頂著兩只犄角。

他回頭一瞧，見是屋中另一邊有具人偶，那人偶正身著舞衣，頭戴面具。面具稍稍掀起，面具上兩個犄角經(jīng)了門外燈燭光亮一照，映在墻上分外明顯。

他見她嚇得只知叫喚，走過用手戳她。

她霎時面色青白，連聲氣兒都不敢出了，只渾身哆嗦。

“別喚了，是人偶的影兒?！?/br>
玉蘿聞得那人出聲，耳邊嗡嗡，已是辨識不清，只道這男子聲果是那高大鬼怪發(fā)出。

謝韞鐸見她沒了聲兒，只一味打顫，立到她面前，道：“這下知道怕了？已是亥時，旁人都好生兒在院舍躺著，你倒一人闖這空蕩蕩授業(yè)堂？現(xiàn)下又沒膽兒了？”

玉蘿腦袋轟鳴，眼兒發(fā)直，既看不進(jìn)眼前人，也辨不清謝韞鐸話兒。

謝韞鐸伸手輕拍她小臉兒，“醒醒，是我！”

他捏了捏她手，手指涼冰冰，手心兒汗津津，“醒醒！玉蘿，是我！玉蘿？”

玉蘿隱隱聽得有人喚她名兒，她決不能應(yīng)，應(yīng)了便沒了魂。

“玉蘿？嬌嬌？是我，謝韞鐸，你勿要怕，不過是個人偶影子?！?/br>
玉蘿臉頰被拍得有些疼，手被只火熱手掌裹著，又聞得“玉蘿”、“嬌嬌”、“謝韞鐸”，方才漸漸醒了神。

耳邊嗡嗡聲如潮退卻，她方辨得那喚她的是謝韞鐸的聲兒。

“阿鐸?！彼?。

“是我，玉蘿?！?/br>
“你怎么會在這？”

玉蘿方從驚懼中醒神，只詫異此時此地竟碰見他，故而發(fā)問。

這話聽在謝韞鐸耳中卻是十分刺耳，仿佛透著股nongnong的嫌棄與質(zhì)疑，很是捅了他肺管子。

“你說呢？若不是你行事任性，不顧旁人，大半夜還孤身一人到處晃蕩不回院舍，怎會嚇得你那丫鬟去書院尋我？她疑心是我擄走了你，我自是需得尋了你以證清白。”

“雯鶯、雯鶯她怎會去尋你，我、我只是……”

玉蘿想到她抱著雯鶯哭訴時，將她與謝韞鐸之間幾回牽絆糾葛盡數(shù)說與她聽。

雯鶯難免會誤會謝韞鐸。

玉蘿難為情，面上有些下不來，“雯鶯是我貼身婢女。我……她……，她自小照顧我，今日我確是回去遲了……近日女院財物頻頻失竊，傳言有外賊潛入女院，她怕是因了此故，想岔了。你莫要怪她。她并非真的疑心你擄走我。你自是不會擄走我的?！?/br>
“難說。”

玉蘿一哽。

他忽地橫抱起她，出了更衣房，躍上院墻，又上屋脊，一陣疾走。

“你！你要帶我去何處？”

“擄走你！”

“你！”

他在這窄窄屋脊上如履平地，玉蘿幾次三番被他這般抱著行走，倒也不如先前那般害怕。

只她不去摟他脖頸，環(huán)他腰，兩只手沒處著落，隨著他高低走動，便晃蕩不止。

腦袋亦是離了他胸膛，不再貼近。

“你那丫鬟不是說，是我擄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