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情欲｜未來世界/失憶梗

    -仿生情欲

    -仿生人也會有心跳聲嗎？

    -

    星歷770年。

    你忘記了很多事情。

    比如你來自哪顆行星、今年幾歲、是不是個人。

    只是依稀記得，你來的地方，有一片綠到發(fā)黑的森林，穿過那片森林，是一片雪白的花海。

    絕對不是這個地方，絕對不會是這座鋼鐵城市。

    森林、花早就已經(jīng)是歷史書上的名詞。

    還有什么來著?

    白發(fā)金眸的男人，手指尖有綠色的光芒流轉(zhuǎn)，像是生命的芽。

    你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

    或許你是個仿生人？

    你看向鏡子里、自己赤裸卻無改造痕跡的身體。

    酒吧里的電子音樂很吵，光污染超出聯(lián)盟標(biāo)準(zhǔn)八個度。眼前的每一個人的某個部位都被改造過，和你一起值班的服務(wù)員May的左眼是個機械義眼，她嬉皮笑臉得和你說鋼鐵造的眼睛讓她看得更清楚。

    你問她：May，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森林和一種白色的花？

    我知道。她神神秘秘得湊近你，在你耳邊說：就在博物館里??！

    不說這個了，說起來我怎么沒在你身上看見電子部件？她疑惑地問你。

    你意味不明得笑了笑，學(xué)著她剛剛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在她耳邊說：噓，這里，是鋼鐵做的。

    她眼里的呆滯清晰可見，罵了你一句神經(jīng)病，然后端著托盤離開。

    機器人酒保向你遞過一杯透明的液體，屏幕上顯示045，你低頭，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機油味。

    又是一個機器人。

    -

    角落里坐著一個漂亮男人，你懷疑他是聯(lián)邦監(jiān)管局的人造人。

    他看起來太完美，看起來和這個貧民區(qū)的酒吧格格不入，連襯衣扣子都扣到了最頂端。他的桌上只有一杯沒動過的酒，看起來好像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guān)心。

    修長的手指在玻璃桌上敲擊，你明明和他隔得很遠(yuǎn)，卻仿佛可以聽見手指關(guān)節(jié)和玻璃撞擊的聲音。

    嗒嗒

    良久，他似乎注意到你的目光，抬頭對上你的視線。

    你的驚得瞳孔驟縮，就在這一刻，你仿佛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你的生命，仿佛從這一刻開始，散發(fā)出了生機。

    金色的豎瞳，你記憶里的那個人忽然有了面容。

    你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走向他。

    先生，請問

    我不認(rèn)識你。

    他似乎覺察你的意圖，視線移到了手旁邊的酒液。

    結(jié)賬吧，我要走了。

    你沉默得掃了他手腕間的光腦，看著這個男人離開。

    撲通撲通

    這是你心跳的聲音。

    等他的身影從玻璃做的大門消失的時候，你的心中忽然涌現(xiàn)了一股強烈的不甘，仿佛是，快要錯過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

    你扔下托盤，向門口跑去。

    -

    外面在下雨，雨里混著各種氣體難聞的味道，你最討厭下雨天，此時卻慶幸有這么一場雨，將他留在這里。

    他和你一起站在擋雨的玻璃板下。

    你不知該如何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氛圍，好久，你出聲：

    下雨了

    身旁的男人扭頭看了你一眼，語氣似是很不耐煩，我沒瞎。

    你訕訕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后悔找了一個這么生硬的開場白。

    你有沒有見過一種花？白色的，花瓣很細(xì)，很多，它好像只在夜里開放，但是有一次，我好像在白天也見到過，還有一片很綠很綠的森林,它

    察覺到身邊的男人似乎不感興趣，你在心里暗罵自己一聲笨蛋。

    植物都滅絕了好久了，怎么還聊這么無聊的事情？

    你沮喪得低頭，懨懨得扁了扁嘴。

    良久。

    笨鳥。頭頂有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想起，你抬頭看他，他看起來依舊沉靜，眼里卻對你流露出了無限的溫柔。

    你想說的，是不是這種花。

    他抬起手，指尖綠色光華流轉(zhuǎn)，纏繞出一顆芽，小芽慢慢往上生長，長出枝干、綠葉、然后是白色的花苞，花苞在綠色光芒下綻放，變成你腦中回憶碎片的樣子。

    你怔怔得看著他，腦子里閃過一個又一個回憶片段。

    撲通撲通

    你感受到你的生命的活力，似乎也隨著這朵花，在慢慢綻放。

    玻璃花房里，桌上散亂著一幅幅設(shè)計稿；柔軟的床上，男人抱著雪白的長尾梳毛被你抓到，惱羞得將尾巴藏進(jìn)被子里；古鎮(zhèn)里，男人握著你的腰，在你頸后印下一吻

    白色的花盛放到極致，他捻住花莖，把它放進(jìn)你的手里。

    它叫曇花，他注視著你的眼睛，不過既然你連它都能忘記，我不妨也和你重新認(rèn)識一下好了。

    我叫

    齊司禮。

    你打斷他的話，撲進(jìn)他的懷里，死死抱住他。

    撲通撲通

    這是他的心跳聲。

    他抱住你。

    -

    齊司禮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你怎么辦？你突發(fā)奇想，從設(shè)計稿中抬起頭，歪頭看向?qū)γ鏀[弄人臺的男人。

    他抬頭看了你一眼，涼涼的說：設(shè)計稿都畫不完了，還敢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沮喪得低頭，像朵蔫了吧唧的小花。

    不過，如果你真的敢忘記我，那就別指望我會再來找你。

    說罷，他低頭，用大頭針將布料固定在人臺上。

    沒關(guān)系呀。

    他聽見少女歡快的聲音，抬起頭來，對上你的眼睛。

    你雙手撐住木制的桌面，認(rèn)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如果有這么一天，也沒有關(guān)系。

    因為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會愛上你。

    只因為你是齊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