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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譜的男人嫁了。但令人惱恨的是,沈家二姨太貪得無厭想多賺幾十兩銀子,賣沈鳶時,竟將她賣了死契。按照賣身契的規(guī)矩,沈鳶從頭到腳,整個人都歸裴家所有。她雖不情愿做妾,但因賣身契在裴家人手里,也別無他法,只好認命。不過說來,也是稀奇,這世上總有些光怪陸離的詭譎之事。昨日,從老夫人那里回來,夜里,沈鳶做了個噩夢。夢里,她挺著個大肚子臥在床上,下體撕裂般的一陣一陣的發(fā)疼,鮮紅的血液汩汩的往外涌。身下的羅衾錦被鮮血浸染成深紅色,沈鳶疼得臉色發(fā)白,氣息奄奄。接生的穩(wěn)婆見了她這副模樣,一臉驚慌,急忙催促道:“姨娘,您再加把勁,再用力些,孩子快要出來了?!?/br>沈鳶身子虛弱得很,額上沁了一層汗珠,先前的半個時辰已經(jīng)耗盡了她的體力。她輕咬貝齒,玉手緊握成拳,想使勁,但身子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她跌回床上,氣如游絲的道:“大娘,我沒力氣了,使不上勁?!?/br>沈鳶玉白的雙腿間還在淌著汩汩的鮮血,情況瞧著不容樂觀。穩(wěn)婆頓時慌了,她急忙往門外跑去,對著那個身形頎長,負手而立的男人道:“相爺……姨娘難產(chǎn),保大……還是保???”裴翊一怔,他轉(zhuǎn)過身,眸色深沉的望著屋里。空氣霎時變得有些安靜,男人沉默不語。過了會,他瞌上雙眸,艱澀的開口:“?! !?/br>屋里的沈鳶聽見門外男人的答復,心尖一疼,臉色愈發(fā)蒼白,眼角滑落一滴透亮的淚珠。她的身子愈發(fā)虛弱無力,下身的疼痛開始擴散,蔓延至骨髓里,呼出的氣息愈發(fā)微弱,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長睫輕眨兩下,那雙清麗動人的杏眸就這么合上了。穩(wěn)婆接了指令急忙跑回屋里。裴翊立在原地,腦海里突然閃過那日沈鳶笑得甜美嬌俏的小臉。他倏地睜眼,叫住了穩(wěn)婆:“慢著,都保,大的小的都保?!?/br>穩(wěn)婆聞聲停了腳步,有些為難的道:“可是……相爺……”裴翊擰眉,厲聲道:“別廢話,盡量保,如有萬一,保大?!?/br>“是,相爺。”穩(wěn)婆接了話,趕忙跑回屋里。*“啊……肚子好疼……”沈鳶雙手捂著腹部,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她驚坐起來,急促的喘息著,眼神茫然的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屋里燭火昏幽,布置簡單,一床、一茶桌、一妝臺,都是些用舊的家具,瞧著有些簡陋。——求珠珠呀,謝謝大家3、初遇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似是她沒給裴翊做妾時住的舊房子。沈鳶摸了摸腹部,發(fā)覺自己腹部平坦,不像懷有孩子的模樣。身下也沒有撕裂的劇痛感,更沒有刺目的鮮紅色。她詫異的起身,緩緩踱到銅鏡前。鏡中映出一張俏麗若三春之桃的小臉,即使現(xiàn)在未施粉黛,也秀美可人,難掩天生麗質(zhì)。沈鳶伸手摸了摸自己尖俏的下巴,這是她未懷孕前的模樣。前世,自她給裴翊做妾后,膳食便好了起來,懷孕后,更是天天被逼著喝各種補品。沒幾個月,身子便漸漸豐腴起來,以往尖俏的下巴也圓潤了許多。沈鳶擼起袖子,往白嫩的手臂內(nèi)側(cè)一瞧,赫然看見那枚紅色的守宮砂。她摸了摸自己的腕骨處,脈搏正常跳動,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也很清晰。她沒死呢。沈鳶心里有些欣喜,她彎唇笑了笑,可笑著笑著,杏眸中便滾了滴清淚出來。臨死前,男人那句冷漠的“保小”,似尖刀般扎在她心口上,疼得她氣息滯緩。可憐上天眷顧她,竟讓她再活一世。這一世,她不想給裴翊做妾了,也不想給他生孩子了。不過,現(xiàn)實似乎由不得一個小小的婢女做主。正當沈鳶沉浸在前世的悲傷里時,門外響起了一陣呼喚:“沈鳶,沈鳶,快開門,老夫人有要事吩咐。”沈鳶聞聲去開了門。來人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大丫鬟——春月,她手上捧著一件粉色的嫁衣,上面放著幾件首飾。“沈鳶,老夫人已經(jīng)物色好日子了,明日便是個良辰吉日,宜嫁娶。你明天晚上換上衣裳,搬到相爺院子里的偏房去,也算嫁入裴家了?!?/br>春月把東西交到沈鳶手里,便走了。納妾,妾不能著正紅色,儀式從簡,沒有八抬大轎,不拜天地。前世,沈鳶也是簡單的著了身粉色的衣裳,給老夫人敬了杯茶,便做了裴翊的妾。沈鳶怔怔的看著這身粉色的嫁衣,心里酸澀,難道這一世,她還要重蹈覆轍?人不能軟弱的屈服于命運,沈鳶想掙扎一番,也好過什么都不做,日后生出懊悔之意。*第二日清早,沈鳶在臉上做了些手腳,她蒙著一層素白的面紗,去拜見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昨日吃錯東西了,臉上生了一堆麻子,怕嚇著相爺,今夜不宜洞房,望老夫人恕罪?!鄙蝤S跪在裴老夫人面前,低垂著頭,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老夫人也不是個尖酸刻薄的人,她讓沈鳶把面紗摘下來,給她瞧瞧,嚴重不嚴重。沈鳶聽話的摘了面紗,原先白凈無暇的俏臉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疹子,瞧著有些駭人。老夫人盯著沈鳶瞧了會,嘆氣道:“唉,你這孩子,關(guān)鍵時刻,怎么出這樣的事呢?”她擺擺手,吩咐一旁的春月:“去,給沈鳶找個大夫來瞧瞧,日后她的膳食都由專人負責,可不許她再亂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