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繡花
四十四 繡花
一行人馬下了三脊峰寨子,裝束看似尋常,但暗里各自都帶了刀劍,這一去看起來,該是一場硬仗。 齊纓收回視線。 不敢賭大。寨子里明顯可見防守更為嚴(yán)格。寨主帶了一部精銳外出,老四去了郡城,建原王家的縣主在寨里暫住,卻還有個jian細(xì)尚未尋見。為防寨子出事,老二和老三留守,寨中巡邏的匪徒都比平時多了一倍。 制造混亂或許可以,她可以想到好幾個辦法,但終究是太危險。而現(xiàn)在老二和老三當(dāng)家,如果真被逮住了,她怕是連半身而退的可能性都沒有。 齊纓默默走著,一邊發(fā)覺,自己已沒有最早那么憂急那么焦灼,好像每在這里再待一天,都能心焦得想死了。 真有意思。 她往顧霄怡的院子走,一邊想著自己是怎么了。 她會因為對寨子里每一個角落更清楚,對每一條小徑更熟悉,對并不認(rèn)識的哪張臉平時常在哪晃蕩更了解,甚至對耿知襄對自己更縱容而感到隱隱的高興。 但是偶爾回頭一想,似乎這些也沒有改變什么,她還是不喜歡這里。 早啊,迎面碰見耿至在外頭巡查,齊纓打了個招呼。 耿至點了點頭,看她走進(jìn)院門,眉頭微皺。 姑娘們真的就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話啊。 上午寨子里備了些點心送到院子外,耿至接過了給縣主送來,他一敲門便推門進(jìn)了,正看到屋里桌前顧霄怡和齊纓相對坐著,而桌子底下,顧霄怡的足尖似乎才極匆忙地從齊纓腿上撤下來,飛快塞回鞋里。 他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但顧霄怡神態(tài)很從容,還在繡手里的香囊,仿佛沒有任何不對。齊纓也在做繡工,只是此刻盯著手里針線眼睛一眨不眨認(rèn)真得過頭,耿至就沒見她臉上這么紅過。 明明她兩手都在桌上繡花啊,這怎么揉腳? 但耿至再奇怪也不可能問,齊纓感覺到他視線老瞟過來,忍不住硬了聲瞪回去:看什么看,沒見過我嗎。 這好好地什么臭臉子? 多謝你,顧霄怡笑眼溫柔,放下繡到一半的錦囊,很自然地把點心碟子往桌子中間推,也坐下一起吃點吧。 齊纓于是也斂了聲色,放下手里的帕子跟著道:一起來吃點吧。 兩個姑娘一起好聲叫他,耿至有點受寵若驚,但被齊纓說了一句心里又氣不過,正好看到她帕子上繡的花樣長成那樣,呵了一聲:我還當(dāng)你繡了個什么呢。 ? 耿至看縣主直倒了杯茶水給他推來,頓時不能再呲齊纓了:多謝縣主、多謝縣主。說完終究不好意思,喝完茶就出去了。 但沒多會又回來,后廚又捎來一些蜜餞果子,但他進(jìn)廳堂里,桌上只有那兩幅未繡完的繡工,人好似都進(jìn)屋了,臥房房門緊閉。 遲疑著上去幾步,里面響聲很細(xì)微,好像有人在壓抑地抽泣,斷續(xù)不清。他不敢多聽,只覺得自己是不是捅簍子了,轉(zhuǎn)回身不敢出聲地往外走。 齊纓竟然被他說哭了。這真是奇聞。但是怎么辦,她最近怎么還這樣,估計還是跟大哥處不好。還是假裝不知道,少給她找不高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