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br>
“那你怎么這么冷淡？”

“程阿姨在看我?！?/br>
“哦……”

陸時延心甘情愿陪她說這些傻話。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唔，還沒一起去看電影！也沒一起回長風去看望老師……”

她絮絮著這些小事，覺得意猶未盡，換著姿勢抱著他，總嫌不夠緊。恨不得貼在他身上，把他一起帶走。

微醺的感覺像蜜糖一樣，一點點漫了上來。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愛意淹沒了陸時延。

不想等，一等就什么都不對了?，F在就是最好的時刻，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機場化身一條巨大的船，搖搖晃晃，載著所有的見證人，駛向一場浪漫逃生。

可還不能說，還不到最好的時機。

“澈澈?！标憰r延輕吻著她的額發(fā)，把無限柔情化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以后。

遠處，程蕓樺坐在車里嘆了一口氣。她現在不得不承認，陸時延和程澈的感情比她想的要深得多，要拆散的難度很大。

程澈開學，陸時延放假。兩人正式開啟異地戀模式。

國際建模大賽的日期臨近，程澈白天上課，晚上還要和隊員們一起參加仿真練習。她是第一次參賽，知識儲備和備賽經驗都不足，因此更加努力，不愿拖后腿。

陸時延看她在視頻的時候，總是睡眠不足的疲倦樣子卻嘻嘻哈哈故作輕松，有些心疼。

“澈澈，不用這么逼迫自己?！?/br>
程澈搖頭，“其實這種專注一件事的投入感挺上癮的，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里?！?/br>
大概是面對他的時候，程澈總是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模樣。因此，陸時延總忘記，她也是一個不服輸的人。

拉程澈組隊的學長Allen，是一個中英混血兒，有著歐洲人一樣深邃的雙眼，建模和編程的技術無敵。

程澈指著往年真題問他，“我們可以多多瀏覽一些相關學科的論文，可能會有新的思路或者專業(yè)性比較強的模型可參考。research的幫助應該很大？”

Allen贊許地看她一眼，“澈，你好聰明。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生?！?/br>
程澈暗暗冒冷汗，只不過隨口提了一句，哪里就“最聰明”了，Allen夸起人來可真是不吝嗇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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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終于趕上了今天的更新！

兔美打字的速度是八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

你見過凌晨四點的倫敦嗎

Allen能力很強，拿過ACM競賽的金牌。個性也很強，夸人的時候天花亂墜，損人的時候絲毫不留情面。同隊的還有一個學弟，負責寫作部分，除了聚集在一起討論的時候，他和程澈接觸不多。

“澈，難以置信，你的微積分真的拿了A嗎？”

“選的模型不行，推導出來不是最優(yōu)解。你是怎么想出來的？用膝蓋思考的嗎？”

“很好，越改越離譜了?！?/br>
程澈在Allen手下干活，時常產生冰火兩重天的精神分裂感，搞不懂有時候他是在夸還是在嘲諷。

Allen不但讓她負責建模，還讓她編程。好在程澈選修過Matb，還有點現學現賣的基礎。

每次仿真練習，程澈拿到題目之后先找模型確定算法，然后再敲代碼，一遍一遍修改bug，直到把結果跑出來。

一開始她手足無措，一個傅里葉慮波能做三天。

Allen說她太慢了，這個速度去競賽，連論文都寫不完。程澈很想問他，那你就不能幫幫忙嗎！

但她自知技不如人，也不多說話。實在是搞不定了就遠程咨詢陸時延。陸時延不厭其煩，大半夜給她開視頻，一點一點給她講清楚各個方法針對的不同模型類別。

“我說得夠清楚嗎？”末了，陸時延問她。

程澈在視頻的另一端手忙腳亂地翻書，把他說的地方圈出來，做好筆記。

“夠清楚，可是太多了?！背坛罕罎⒌嘏吭陔娔X前揉頭發(fā)，“我記不住。”

“不用全都記在腦子里。知道適用情況，用的時候再套用就好?！标憰r延對待自己和對待她完全是兩個標準，“有些公式本科階段接觸不到?！?/br>
“這個Allen，太恐怖了。”程澈對著他吐槽，“我們老師都沒這么嚴格的哦！”

陸時延看著她亂蓬蓬的頭發(fā)，催她早點休息，“剩下的我?guī)湍阕?。?/br>
“不行的?！背坛簱u頭，“你幫我做，我還是不會呀?！?/br>
Allen看著她每天都在進步，好奇地問她到底刷了多少本教程。程澈就問他，有沒有見過凌晨四點的倫敦。

“見過啊，而且每天都見。”Allen的回答出人意料，“怎么了？要約我看日出？”

程澈肅然起敬，閉嘴驚艷。

“Allen，能問你一個問題么？”又一個通宵，程澈坐在討論室，伸了個懶腰。

“當然可以?！盇llen敲著鍵盤，頭發(fā)亂糟糟。

“為什么要我編程？我們的分工難道不是變成你來負責，建模我來負責嗎？”她正色道。

程澈確實不懂他為什么像軍訓一樣訓練自己，她缺失的高三體驗都在這個月補回來了。距離比賽還有三天，她的精神和體力都不堪重壓。

“澈，你不要生氣。這件事是我不好?！盇llen沉默半晌，“我接了個商業(yè)項目，簽了保密合同，需要封閉研發(fā)環(huán)境。這次比賽我沒法參加了?！?/br>
“……？！”

“沒辦法，手頭緊，揾真銀嘛?！彼柭柤纭?/br>
程澈知道Allen有個很燒錢的愛好——收集絕版黑膠唱片，所以他不放過任何一個賺外快的機會。

但這個消息還是無異于晴天霹靂。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怎么會這樣，這么多天的努力白費了。

“但比賽還是要參加，我們隊還是要拿獎。而且要一等獎?！盇llen飽含血絲的雙目炯炯有神，“我已經掛了名，沒有退賽的道理。”

程澈把電腦重重合上，雙腳一蹬，椅子滑離桌子，“……你的行為簡直在坑隊友。”

她想把他拽過來打一頓。

“所以我把歷年來大大小小建模競賽的選題都找出來給你練手了?！盇llen看著她，笑得牙齦都露出來了。

“澈，憑你現在的能力，參加比賽足夠了，沖一保二沒問題的?！?/br>
“這不是我的個人能力問題，這是你的誠信問題?！背坛簯崙嵅黄?，“你這個見利忘義的家伙，我以后再也不會信任你了。”

Allen連連點頭，“你說得對……你說得對……這樣好了，我掛名不退賽，項目酬金分你一成？以此彌補我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