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
殘酷
晚上八點(diǎn),宴會歌舞升平,舞廳里有了好幾對跳華爾茲的男女,音樂慢悠悠的,他們的步子也是慢悠悠的,妙言聽著、看著,竟有點(diǎn)犯困。她用手帕掩嘴打了一個哈欠,身邊的惠麗也跟著來了兩個哈欠。 惠麗抱怨說:自從懷孕以來就總是犯困,嗜睡,白天晚上都要睡,不然就沒力氣。 妙言眨眨眼睛,問道:懷孕初期有什么癥狀嗎? 惡心,不想吃東西,聞到味道不對的馬上吐。 這樣嗎?那還挺辛苦的。 不過是說話的功夫,妙言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因?yàn)榇蚬?,她的眼角濕濕的,有一點(diǎn)淚,導(dǎo)致那一剎的視線也帶著點(diǎn)水光,她轉(zhuǎn)過頭,就在這樣的視線里見到了樸正昌。 韓夫人,韓大尉似乎在找你。樸正昌對惠麗說。 惠麗放下手里的半把瓜子,是嗎?他可能不知道我坐在這里。妙言,我先去找一下他。 妙言點(diǎn)點(diǎn)頭。然而就在惠麗走開時,樸正昌走到她椅子旁邊,將什么東西快速塞到了她手心里,她手心一緊,他人也走開了。 他給她一個紙條。 兩分鐘后,妙言在洗手間把紙條展開,發(fā)現(xiàn)這張紙就是她回復(fù)給他的信紙,那上面有她寫的三個字,而下面,是他剛剛寫的:來網(wǎng)球場跟我說話,否則,我會忍不住今晚去你官舍跟金浩然坦白這一切。 妙言看完心肝直顫,連忙把紙條揉皺了,再撕碎扔進(jìn)馬桶沖掉。 出了洗手間,她找到金浩然說自己想先回去了。金浩然抽不開身,只好叫她走路小心點(diǎn)。妙言旋即穿上大衣離開宴會廳。 她出了門沒多久,便知道樸正昌也跟上了。 他不是緊貼著跟她在身后的,而是隔了一段距離。等她來到網(wǎng)球場,停住腳步,地上的一個黑影就與她的影子疊在了一起。 冷嗎?樸正昌繞到她面前,動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 網(wǎng)球場旁邊有盞路燈在端端正正地照著他們,將他們的身影拉長,一高一矮,一個湖藍(lán)色大衣,一個黑色大衣,待他把大衣披到她肩上時,突然刮來一陣?yán)滹L(fēng),而后地上的影子就變成了一個。 樸正昌抱住她。 一段時間沒見,你怎么瘦了?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冬夜里顯得格外醇厚低沉,就在她頭頂上響起。 他攬?jiān)谒澈蟮碾p手緩緩移到她腰間,微微使力往前一帶,她的身子緊貼上他的,才想掙扎,他卻扣得更緊,一眨眼,一道暖風(fēng)從她臉上掠過,他溫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側(cè)臉,他的吻旋即也壓了上來。 他的雙唇火熱,帶著侵略性地進(jìn)入她的唇齒間,或深或淺、或重或柔,細(xì)細(xì)地刮過她的貝齒,再含住她的滑膩膩的小舌頭一陣兒舔舐。 她的呼吸有點(diǎn)急促,伸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拉開距離,可她的身子甫一離開他幾厘米,她就發(fā)覺自己快要站不穩(wěn)了。她的雙腿發(fā)軟,胸腔里熱熱的像是灌滿了他的氣息,而后這種熱烈的感覺漸漸升騰,讓她的臉頰都發(fā)熱了,她索性把身體力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冷?樸正昌從她唇上離開,攬著她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他把她抱在腿上。 妙言低眉順眼的,她用手抓了抓肩上的屬于他的大衣,輕聲說:不冷。 這顏色很少見。他指她的湖藍(lán)色大衣,這種顏色有點(diǎn)大膽。 她不作聲,他又伸手摸摸她的耳釘、項(xiàng)鏈,淡淡地揶揄道:對嘛,好好打扮起來才像話。 為什么?妙言問。 什么為什么? 讓保姆阿姨來找我。 怕我死了,你不知道。樸正昌不假思索。 妙言看著他,很危險嗎? 他卻微微笑了,說不準(zhǔn),別人知不知道無所謂,但是你一定要知道。 他用掌心細(xì)細(xì)摩挲她的臉頰,眼神已是無限疼惜,再說一句:會為我難過嗎?這時還帶了些傷感,讓她心生惻隱。 你臉皮那么厚,沒那么輕易死的。妙言面無表情地說,她也伸手摸他的側(cè)臉。 樸正昌真正樂了,將她抱緊了些,這次回官舍還會不會回去? 明天,我明天又回去了。 不用回,你明天出去之后就直接到保姆那里,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你簡直還在做夢。 如果不這樣,我還有別的辦法么?他的語氣開始強(qiáng)硬,從我跟你有過第一晚后,你就必須是我的,我那么在意你,你繼續(xù)在別的男人身邊多呆一天,我都會發(fā)瘋。 你發(fā)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了。妙言冷冷說。 樸正昌捏住她的臉,狠狠吻一記她的唇,無情,我們做過那么多次,你的身體我最熟悉,非要等我脫光了你的衣服你才能聽話,才能變得嘴軟。 妙言不想回應(yīng),她任由他抱住自己,又被他親了親臉頰、脖子,隨后他的下巴蹭到她胸前,他低聲說:現(xiàn)在也有點(diǎn)想呢,要不是天氣太冷了,我就把你衣服脫了,讓你坐在我身上,我就這樣抱著你做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哀嚎打斷。 那聲哀嚎像野獸發(fā)出的,像悲痛欲絕的,一下子沖出來灌進(jìn)他們的耳膜。 不過兩秒,妙言被嚇得從樸正昌腿上彈起,但是來的人比她更快的,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和樸正昌摟抱在一起的場景。 冬夜剎那間無聲了,只得藏在妙言胸口的那顆臟器在砰砰大跳的聲音被她自己聽見。 你們你們你們居然是真的!李妙言,你騙我,騙我!你跟樸正昌早就在一起了,你一直在騙我!金浩然大聲疾呼,吼得眼淚直流。 妙言想走過去,浩然,不是,不是這樣的...... 金浩然惶恐地睜大雙眼,不是什么?之前我還不信,我沒想到,我死了都想不到,你會這樣對我,為什么?李妙言,為什么? 對不起,我 不是她的錯,是我!樸正昌走過來,一把將妙言拉到身后,是我喜歡她,叫她跟你離婚的人也是我。 離婚?金浩然被嚇傻一般,喃喃道,妙言你要跟我離婚?你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沒等妙言回答,他又發(fā)了狂似的大喊:休想!我是不會離婚的!你們休想...... 他猛地將妙言扯過去,半拖半抱地要帶她走,走!我們走!我是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樸正昌馬上將他攔住,你給我放手!她受夠了跟你在一起的生活,你識相點(diǎn),還她自由。 就見樸正昌也伸手過來想拉住妙言,金浩然急了眼,便越發(fā)大力地拉扯著,直到妙言無法站穩(wěn),身子隨著那件不屬于她的黑色大衣沉甸甸地?fù)涞乖诘厣?,他的手心才倏地張開。 那是一種失重感,他見到她跌倒,仿佛自己也跌倒了,他耳膜嗡嗡作響,身子往后打了個趔趄,倒退兩步才站穩(wěn),待樸正昌頤指氣使的話響起時,他才意識到:他把妙言推倒了;樸正昌推了他一把。 你在對她做什么!樸正昌說。 樸正昌甚至先他一步扶起了妙言,還把妙言攬?jiān)诹穗p臂間,樸正昌問她有沒有事,樸正昌取代了他站在她身邊的位置,這一切,一切,令金浩然瘋狂。 金浩然真真哭出來了,一邊哭著一邊憤怒著,他毫不猶豫地掄起拳頭捶向樸正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