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對不起
第七章 對不起
十八歲的曹郁并不是誰都容易親近,她不是愛管閑事的性格,只是那次會議室偷聽事件讓她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無意中聽了人家的八卦,還多嘴逼逼了兩句,搞得有點(diǎn)尷尬。她一直都想找機(jī)會跟齊魏道個謙。 剛好他準(zhǔn)備干壞事,就當(dāng)日行一善,看起來齊魏也不是不領(lǐng)情。 直到倆人喝光了曹郁買的六瓶啤酒,也沒有再談起那小藥丸和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幾個朋友,當(dāng)然,也沒人主動提起齊魏跟他媽在會議室里的爭吵。 好像,就這么揭過去了? 倆人酒量都不錯,腦子清醒,走路直線,也沒說什么不該說的。就是齊魏堅(jiān)持要把曹郁送到家門口,也成吧。雖然男孩看起來沉默了點(diǎn),但還是很紳士的。 就在曹郁想著沒白伸手的時候,她家到了,齊魏卻第一次主動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你mama愛你嗎? 曹郁滿眼問號,還沒等她回答,齊魏像是自言自語道:我mama很愛我。 兩個人站在她家小區(qū)的花壇旁邊,路燈把他的無措照得一覽無余,男孩子低著頭,她在等他繼續(xù)說。 她很愛我,卻還是決定離開。 齊魏搓了一把臉,喝了酒他臉有些泛紅,夏天的夜晚帶著點(diǎn)涼氣,又冷又熱地有點(diǎn)難受,不知道怎么就很想找人說話。 曹郁走累了,一屁股坐在花壇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齊魏停頓了一下,走過去,跟她隔了些距離坐下了。 她愛不愛你,跟她選不選擇離開,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嗯。 見他似乎沒聽懂,曹郁接著說道:她離開的是她已經(jīng)壞掉的婚姻生活,并不是離開你。 她從家里搬走了,收拾了很多東西,他咽了一下口水:看起來像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爸媽他們感情很好。我媽第一次發(fā)這么大火。 曹郁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果然看起來很好的感情下面都是千瘡百孔。 但離開并不能解決問題,不是嗎?齊魏扭頭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她還愛我爸。 愛情和婚姻是兩碼事。曹郁看他抿了抿嘴唇,想要說什么,但并沒有出聲。 愛情可以任意而為,但婚姻不行,原則上應(yīng)該容不下第三個。更何況,不僅你爸媽之間進(jìn)了第三個人,你家還有了個不是她生的孩子。你不介意嘛?有個不是你媽生的弟弟? 我沒什么感覺,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哈哈哈。曹郁有點(diǎn)想笑,不知道他是天真還是愚蠢,你還真可愛。 不是很多人的家庭都是這樣的嗎?像你家他沒把話繼續(xù)說完。 曹郁挑眉看了他一眼,很多人家都是這么過的,不代表你媽就要這么選擇。很多人都這么過,也不代表你就要這么過。 她看著他在路燈下清澈的眼睛,那里充滿了困惑,突然就有點(diǎn)理解他為什么問了這么多愚蠢的問題,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一個人? 嗯?齊魏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 等你喜歡上一個人,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獨(dú)占欲。曹郁說完想想可能也不能太絕對,當(dāng)然,也有的感情是可以共享的,都不一定。不過,等你有了喜歡的人再說吧。 嗯。 喂,抽煙喝酒就算了,別的不要碰。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雞婆的想要阻止他,雖然他們倆并不熟。 好。 那你回去吧,很晚了,我回家了。曹郁站起身來要走。 走了兩步她聽到身后傳來一句:對不起。 她連頭都沒有回,卻很清楚他為哪般而道歉:沒事,你說的是事實(sh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小三的女兒了。曹郁停了一下,聲音又輕快起來:很快就不是事實(shí)了呀。 * 跟十年前一樣,倆人沉默的喝著酒,彼時他倆不熟,也沒發(fā)生什么不該發(fā)生的。 但今日狀況不太一樣,持續(xù)沉默下去,曹郁怕會發(fā)生可怕的事情,只好沒話找話。 對了。曹郁想起來自己是真有正事兒找他才答應(yīng)了續(xù)攤,我其實(shí)一直想找機(jī)會單獨(dú)約你談?wù)勓芯吭旱氖隆,F(xiàn)在正好。 我下班之后不談工作,而且今天是周五。 所以呢?她以為總裁都是不休的。 我們聊聊我們。齊魏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倆人挨得很近,不超過半米的距離,男人身上的體溫滲透到她的周圍,沒來由的讓曹郁覺得有點(diǎn)熱。 我們有什么好聊的?你現(xiàn)在是我老板,我們不聊工作能聊什么?她盡可能的把關(guān)系摁死在這層上面,并不想面對倆人曾經(jīng)的牽扯。 曹郁有點(diǎn)心虛,眼前男人畢竟不是十年前的男孩子,他已經(jīng)有了身為男人的侵略性,這個認(rèn)知在她一踏進(jìn)齊魏的房子的時候就有了覺察。 她一點(diǎn)也不想感知到這一層,可就是怎么都不能忽略。 男人把半個身子都趴在吧臺上,手撐著頭,扭著身子看她,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剛才飯桌上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你請我回來之前不也把我調(diào)查個干凈,現(xiàn)在來問我好不好?那我再說一次,我挺好的。 我知道你挺好的,我只想你問我過得好不好。 齊魏這話說得讓人心肝一顫,曹郁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過頭看他。齊魏還是懶洋洋的撐著頭在吧臺上,眼睛被天花板上的光線打下來,瞳孔又黑又亮,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她有些害怕聽到答案,覺得他的答案可能不太妙,所以她閉著嘴不出聲。 沉默了好久,男人像是忍不住了,盯著她握住玻璃瓶的手,輕聲說道:我過得不好,他停頓了一下,坐直身子盯著她的眼睛,因?yàn)槟憧偸窃谖已矍疤鴣硖?,尤其是晚上?/br> 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靜容易想歪的那種,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急急忙忙地打斷了他:你是不是醉了?她不想聽到什么不該聽的,她怕自己也會有反應(yīng)。 你冷?齊魏沒回她,卻問了一句不相干的。 她搖搖頭。 那你抖什么? 她緊了緊襯衫的領(lǐng)口說道,你真的變了好多,以前不會說這么多話也不會說得這么直接。 你跟以前沒什么變化。跟以前一樣引人犯罪而不自知。這句話他沒說出口,起身換了個位置,走到她對面坐下,正對面,能看清她每一個表情動作的位置。 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不告而別? 她就知道齊魏在這里等著她呢,但她真沒打好什么腹稿,她知道只要她跟齊魏再有什么瓜葛,這個問題他早晚會問出口。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孤男寡女,還在他家里,很容易一沖動就干柴烈火了。 不知道該怎么告別。她說得很直接也很誠實(shí),她當(dāng)年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好好跟他告別,在明知道倆人會各奔東西的情況下,卻還在床上大戰(zhàn)了三天兩夜。 真是非常曹郁的回答了,齊魏知道她從來都是這樣坦蕩的人,但這個答案還是讓他挺難受的,她是真的從沒把他當(dāng)一回事。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那個三天前還在我身下顫抖高潮的女人卻不知所蹤,連個字條都沒留,我是什么感受?他問得咬牙切齒,她都能看見他眼里淬出的亮光。 她被他吐出的生動形容詞弄得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覺得有點(diǎn)熱,還有點(diǎn)冷。 有想象過。她低下了頭喝了一口手里的酒,我事后也覺得自己當(dāng)初做得不是特別妥當(dāng),想找你來著,但又怕自己處理不好。 她沒說完,就又被他的質(zhì)問給打斷了:索性把聯(lián)系方式全換了?讓誰都找不到你? 她那時候的困境,也沒什么必要跟他解釋。當(dāng)年本來就是定好要走的,她mama跟她一起,為了防止她爸爸那邊鬧起來,走得干凈徹底,也就沒處理這個插曲。 對不起。她除了道歉,并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我覺得你這句道歉應(yīng)該跟當(dāng)年以為自己被仙人跳了的那個男孩說。他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這話說出來有損他男性尊嚴(yán),這些年他跟女人在床上時,總是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甩下。 說完,齊魏猛灌了一口酒,捂住了眼睛,他有點(diǎn)沒眼看這樣的自己,為了報復(fù)都開始沒臉沒皮了。 ---------------- 錯了錯了,下章是rou,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