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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想起出行目的,又猶豫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認為她得意忘形,隨意干涉他私事。走出浴室,她想拿穿過的衣服,順帶把床單帶去洗了......落地窗前立著個人影,她光腳邁出,沒發(fā)出聲音。她在浴室弄那么大動靜,外面都靜悄悄的,原來他在接電話。沒說中文,聲音有點冷,讓人不敢上前打擾。她躡手躡腳沒走幾步他就轉身,披著浴巾的她俯身撿地上衣服,他跨到她面前,做了個阻攔的手勢,去矮柜拉開抽屜,拿了件T恤給她。她沒什么表情地接過,又變成平日的死樣子。回到浴室,她穿衣服的手在抖。T恤堪堪蓋在臀上,只能撈出已經丟到一邊有點潮的內褲換上。為什么不把他的內褲給她穿?可能沒到那么親密的地步吧,盡管給她她肯定不會穿.......吧。白天有事做了,她要去給他添置衣物,他的衣服不多,她身上這件領口毛邊了,她穿著舍不得脫,不是經年累月貼著他身體哪會磨損得這么厲害?出去的時候就看見茶幾上擺著事后藥,她說不出心頭什么滋味,好像要把自己說過的話吞回去一樣。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吃了藥,她整理床單。“拿去酒店洗吧。”接完電話他倚在窗邊,站在屋內最遠距離全方位看她一舉一動。她瞄了一眼,就想,自己是感動上蒼了吧,才能和這樣的人睡上。“別誤會,我不勤快,第一床單這樣睡著不舒服,第二不適合拿給別人洗?!彼钢粏稳ピ∈医輦湎?,回來又去翻他矮柜抽屜,把他少得可憐的家當翻得底朝天,翻出酒店備用床單,往床上鋪開,順手又換了枕頭套,被套。他都為她的折騰感到她精神好得出奇,看她竄來竄去也不勸阻。鏡子里他往臉上抹東西,一大團挖出來貼額頭,還以為是剃須泡,他三根手指涂迷彩油一樣畫滿全臉的杠,然后指腹抹開,發(fā)際邊緣還有殘留,他也不管了,大功告成收手。“這是什么?”她磨磨蹭蹭在他身邊收拾,蹭到盥洗臺邊,好奇地盯著放回去的那盒乳霜。“皮膚保養(yǎng)的秘訣?咦,你臉......”“遮蓋反光的?!?/br>涂了層東西,他膚色暗淡了些,以前她以為是光線作用,原來是他涂的偽裝?一想到又沒來得及仔細看他全身泛釉質光澤的樣子,她就有點怨。“這是什么東西?”她急急拿上手,“.......凡士林?”他沒否認,側過身要出衛(wèi)生間。“不對,你自己調的?”他驚訝地立住身形,順著她脖子垂下視線,和她視線一致看向那盒東西:“你能看出是什么?”手指插進白色霜膏里,她舔了一口。他只來得及把她手從嘴里扯出來,一臉黑線,“怎么什么都吃?”“呸呸,不好意思,職業(yè)病犯了?!表樖植了砩?,“我是廚師,做菜也是化學實驗,我一看你這個膏狀,就有獨家配方的感覺......你這表情什么意思?”他深睇她,“我在想要不要信你。”“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制作環(huán)境比較隨意而已,你以為有什么?”她老臉暗紅,有私下真去翻翻化學教科書的打算,但猜對他自己調配,還是讓她笑出兩顆虎牙,心癢難耐,“我還看出要不是醫(yī)院有規(guī)定,你不會刮胡子,頭發(fā)還會比現在更長,不過現在的長度都挺擋視線吧?我覺得你需要一顆發(fā)夾。”趁他看鏡子的時候,她繞到他后面,輕推薄膜下一層不算厚肌rou覆蓋的肩胛骨,女人的手從他后腦伸出,撩起他額前發(fā),分了個斜分,讓多的那部分固定在手掌下貼于后方,露出他微伏的額頭。額頭主人微微瞇起眼,似乎很享受她弄他頭發(fā),發(fā)型幼稚也不甚在意。欠捋。她心底說,給他抹散發(fā)際殘留的膏物,待會兒他要工作,不敢太鬧他。她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果然沒見和她共枕半夜的人。這個城市現在對她來說有去熟悉的興趣,熟悉感也在良好遞增,她一個人大喇喇出了酒店就四處無目的閑逛。出來后想起沒門卡回不去,但絲毫不影響她采購的心情。下午四點回酒店敲門,沒人應也是意料之中。把東西寄存前臺,她決定去醫(yī)院找他。給他一個驚喜,或者驚嚇。結果驚嚇到了她。王含樂遠遠就看見醫(yī)院保衛(wèi)室圍著人。醫(yī)鬧嗎?她以為。還在人堆外面就聽見圍觀的人嘆道:“可惜了,這么漂亮,是個神經病。”“這是她弟嗎?兩姐弟一起得的?。俊?/br>王含樂就看見人群中不知哪抽來的凳子上坐著倆人,一個背影窈窕,一個又瘦又黑。“像是在等什么人......”“我認識他們!”王含樂擠進人群。保衛(wèi)一聽,只差握住她手搖晃感謝,“他們一來就說找人,讓我叫人出來,不叫他們就不走.....他們就說個人名,也不說哪個科室哪個部,是醫(yī)生是護士還是病人,我怎么給他們叫?我都要報警了?!?/br>“別別,他們確實腦子不好用,要進去找醫(yī)生看腦......”她狠狠捏住黑瘦少年的肩膀,把他提起來,“要想見你哥就跟我走?!?/br>“你們怎么找來的?”黑瘦少年和王含樂站在二樓欄桿處望休息區(qū),漂亮的混血女郎端坐在下方大廳橫椅上,氣場強到刺瞎周圍人的眼睛,以至于不得不繞開她,讓她周圍三個位置都不敢落人。“是不是跟蹤我?”“為什么不進來等?”“想在大門口堵人?”“都四年了,你怎么才長五厘米?現在一米六五有沒有?”“有?!鄙倌暧朴频鼗氐馈?/br>“終于肯跟我說話了,我?guī)銈冞M來等你們得感謝我,大門口堵人,我要是你哥,我直接轉身就走,太丟臉......我錯覺嗎?你姐見到我之后好像臉更臭了?”“不是錯覺?!鄙倌甑难凵袢缁鹁嬲找盟裏o處遁形,“你身上有楊的氣味,很濃的氣味,濃得連美麗這種不應該聞到的,都聞到了。”“只有交媾過才會染上這么濃的氣味。”她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氣。交媾。“曹尼瑪,衰仔,再敢用這個詞我就撕了它?!彼嶂渥罄一危吹盟b牙咧嘴,卻不敢反抗。王含樂看出這小子的畏懼,便知身上的氣味是一把尚方寶劍了,雖然她聞不見。“蔡美麗為什么不應該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