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又沒資質(zhì)。”

她正在疑惑，就聽后廚二廚子在吼：“靠，誰把冰箱里那瓶開封半個月的老北京酸梅湯端出去了？發(fā)酵了好嗎！”

“.......”

他們都認為王含樂有他們想找的人的下落，只有王含樂自己知道，她沒有的。

她對待楊碟的聯(lián)系方式是見一個刪一個，見一對拉黑一雙。

根本不給他留一點念想。

接受“得不到”這一事實需要閱歷，她這時總會慶幸自己而立之年的閱歷，深諳接受的竅門就是：不要抱有一絲念想。

不僅掐自己的念想，也掐別人的。

爹快死了又怎樣？

捫心自問，王含樂想自己爹快死了她會怎樣？

她會想，遺產(chǎn)都分給弟弟了，不柔順的女兒自生自滅之路木已成舟，她爹眼中的人間正道成真，她爹是死而無憾含笑九泉的。

將心比心，祝愿那漂亮大寶貝也能不被他人動搖，如她這般想得開。

醫(yī)生打電話來，通知王含樂去醫(yī)院復(fù)查。

頭天訂車票，早上6點起床，一個半小時公交，兩個小時高鐵，再是一個半小時到達紅工市的醫(yī)院，她非?？咕荛L途跋涉舟車勞頓每三個月一次的復(fù)檢。

但推三阻四非常不配合好像命不是自己的病人，這次非常配合。

“這次怎么這么積極？”容光煥發(fā)頭頂光亮五十像四十的醫(yī)生問她，“不是說能健身就代表不用檢查嗎？不是說能吃能睡就代表康復(fù)嗎？”

“呵呵?！彼涡?，“最近一個朋友的父親突然重病，我......”

“見識生命無常了。”醫(yī)生了然，看她懨懨的，以為她體力不支，還從桌下抽屜里拿了一個大蘋果給她。

聽心音，抽血，彩超，檢查很快，就是排隊很慢。

“叫早點來不早點來，人多也得等，就在紅工市，跨城也要不到一個小時，起不來是吧？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想的，得了心臟病還敢熬夜?！?/br>
她沒告訴醫(yī)生，她是鄰市跋山涉水來的，醫(yī)生要是知道她長途跋涉，可能會怕她路上出事而轉(zhuǎn)手把她病例丟出去。

她想，她大不了就死在楊碟的出生地。

房間格局

大概是死這個字太重，跟舍身換物一樣有效，她在走廊休息區(qū)等待檢查結(jié)果，趴著欄桿往下看，大廳里，各種人都有，悲歡離合有，成雙成對有，形單影只也有。

幾個白大褂在人群中穿梭。

來到醫(yī)院起，她注意力就特別分給那些年輕的醫(yī)生，看他們?nèi)绾谓胁∪?，如何送病人出去，如何在主任醫(yī)生眼皮子底下說悄悄話，如何應(yīng)對那些孜孜不倦重復(fù)提問的病人，或者不謹遵醫(yī)囑的病人。

有人在人群中站起來，他沒穿白大褂，穿著便服，一個年輕醫(yī)生避開病人的膝蓋，穿入橫排的座位間遞來東西。

他抽出幾張紙看了一下，抬眼的時候正對二樓。

王含樂以為眼花了，退開，離欄桿遠遠的，

她怎么可能眼花，她從沒近視，眼睛又毒，別人都叫她教導(dǎo)主任，念書時是，工作后也是，沒有她逮不著，只有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兩股戰(zhàn)戰(zhàn)回到欄桿前，預(yù)備接受死亡凝視。

休息區(qū)中間位置是空的。

她百米18秒的速度往樓下跑，可以了，16秒只有她十多歲時才能做到，現(xiàn)在是那時兩倍的負累。

像只兔子蹦出樓梯，大廳里來來往往都是病容，哪有哪個特別。

回程的路上醫(yī)院打電話來，問她什么時候去拿檢查結(jié)果。

她已經(jīng)坐上高鐵，站了十多分鐘都沒找到座位，阿拉伯?dāng)?shù)字都不認識了。

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她是來復(fù)檢的，檢查結(jié)果最重要。

“能快遞嗎？到付那種。”

那邊深感匪夷所思，“不讓醫(yī)生給你看嗎？”

“哦哦。”檢查報告是要醫(yī)生過目的。

謹慎起見，她在朋友圈發(fā)了條信息，還屏蔽了韓宗麒。

能往她手機里存入號碼，她覺得那人也能不動聲色潛入她的社交軟件。

換做是她，她就會這么做。

而社交軟件是她唯一沒有清理他蹤跡的地方，她的好友太多，不管是朋友還是生意上的又或者是打廣告發(fā)垃圾短信的，都通通存在浩浩湯湯幾百人名單中，她無心力清理，暫且留了一片地帶，當(dāng)做她對他的幻想緩沖地帶。

幻想他守在她身邊。

那個世界找他們的圣父找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她也跟著發(fā)朋友圈——

在嗎？

誰半夜打電話，誰就是殺父仇人。

“.......說話?！彼龓缀跏菈衾锇l(fā)聲。

那邊沒聲音。

連掛電話的力氣都使不出，手一松，手機自由落體。

估計是她搞了對方的爹，對方不肯善罷甘休，手機震了一宿直到?jīng)]電自動嗝屁。

早上起來，滿屏的國外未接來電，美國，東京，韓國。

技工同學(xué)聽完，都不讓她截屏了，“網(wǎng)絡(luò)電話，地址假的，你到底得罪誰了？還sao擾升級，報警吧，就當(dāng)吸陽氣?！?/br>
她氣得笑。

當(dāng)她是吸取精血的妖精嗎？

她不會報警，不僅不報警，她還要氣死對方。

神經(jīng)外科，王含樂轉(zhuǎn)悠了半個小時，每個醫(yī)生辦公室門外都坐一會兒，行為舉止古怪，護士看到她臉色，不知怎么也沒趕人。

坐到中午，護士都提前把午飯吃了，長椅上的她不禁懷疑，自己真的眼花了，就這么湊巧他會在她看病的醫(yī)院？簡直想遇就能遇見他，而不是他的同類所說，大海里撈針。

她又去了精神心理科。

八大腺分泌給她深刻印象，神秘的松果體更讓她覺得他可能日常是剖腦子的。

她回到門診二樓，趴欄桿上，看著樓下，其實什么都沒看進眼里，眼前云山霧罩。

看了好久，那人仿佛又在昨天的位置，眼神帶著控訴，與她遙遙相對。

她整理好一向泛濫收不住的情緒，做了一個老朋友見面應(yīng)該給予的微笑，然后一下子就跌回現(xiàn)實，大廳人來人往，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哪有那道甩人千百條街的身影？

她覺得有什么不對，往樓梯口走去。

有人迎面上來，和她碰個面對面，她避開，那人也同時避讓，二人又面對面，她再避，那人的手固住她腰。

她穿了一套薄棉衣，敞開是黑色打底毛衣，下身套了根收腰的大喇叭褲，避免被醫(yī)生看出她跋山涉水的異常，穿得很輕便隨意，不料便宜了陌生人，將她幾乎沒人能碰的部位一把握住。

“原來你沒乘電梯?！?/br>
“放手。”

她一愣，紅眼眶落入男人眼里，男人也愣了，下一刻圈住她另一邊腰，將她整個人抱離臺階。

男人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