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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蘇神是怎樣煉成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3

分卷閱讀103

    吳興地處江南,雖是不及金陵姑蘇甚至臨安,但到底是人間繁華之處。

蘇鸞憑著蘇澈留下的玉牌,得了麗景樓三樓的小包廂。臨街的窗半開著,她獨(dú)自一人,拎著一壺清甜的楊梅釀,自斟自酌,倒是這些時日里都不曾有的怡然自得。

蘇鸞向來飯量淺,天色又已不早,饒是面前珍饈美味擺了一桌,蘇鸞也不過是淺嘗了些許,便停了筷。兩指纖纖捏著酒杯,幾步走到窗邊。

麗景樓正開在吳興街市最繁華之處,華燈初上,目光所及,皆是燈火。

其實(shí),她素來都更喜歡獨(dú)處。獨(dú)處之時,再自在不過了,也不必揣測他人的想法,也不需要去迎合誰人的心意。

這是宮中沒有的奢侈。

蘇鸞聽著門外忽然響起的動靜,微微蹙眉,放了酒杯,回到原處坐下,聲音不高,卻能叫人明明白白聽出不悅:“怎么了?”

門外是謝寰留下的東宮衛(wèi)率,聽得蘇鸞問話,便道:“三娘子,聽下人道,今夜不多時,便要有花車的巡游,這一時,樓下聚了許多人??峙聲行┎话踩?,不如,屬下們護(hù)送您先回?”

“如何就不安全了?!碧K鸞打開了這小包廂的門,叫那侍衛(wèi)能直截了當(dāng)?shù)乜吹剿嫒莸牟粣?,“吳興乃是天下糧倉,處南直隸與靖江相交之處,自來是第一等的重鎮(zhèn)。再者,不過是民間的玩樂,何必如此。”

“三娘子”

謝寰今日本計劃著帶蘇鸞來瞧的,便就是這花車巡游,屆時又有煙火之會。蘇鸞自幼就被圈在宮城,從不知民間生活是何等樣子,對于這花車巡游,便格外感興趣。即便是眼下謝寰不在,她也還是想去瞧瞧。

至于安全之事,蘇鸞頗有自知之明,在此地她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只要侍衛(wèi)不與自己走散,又哪里出的了甚么問題呢。

街市上這一會的人,已是眼見的多了,蘇鸞雖是說了隨意走走,可到底也不會真的就這樣走出去。這些時日在江南民間,饒是她對自己的容色再遲鈍,也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張臉生的有多好,特別是,走出了盡是美人的宮廷之后,她便更是人間難得一見的麗色姝顏。

她從袖中抽出綴了珍珠的面紗,仔仔細(xì)細(xì)地將自己的下半張臉遮住,盡管那雙生的勾魂攝魄的眼還露在外面,卻到底是遮掩了幾分姿色。

跟隨在身邊的衛(wèi)率們,見她如此,倒是暗中略松了口氣,畢竟他們也摸不透,這位素來端莊持重的尚儀,一朝任性起來,到底是何等模樣。

因著姜芙并未跟在身邊,蘇鸞便也只叫護(hù)衛(wèi)離得稍稍遠(yuǎn)些,只在自己十步外跟著就是。尋常人瞧著她,便只是一個獨(dú)自在街上行走的小娘子,雖是瞧著的奇怪了些,可吳興的民風(fēng)算是淳樸,即便是有存了壞心思的,將她上下一打量,瞧了她的穿戴,便也該知道,這小娘子可不是什么無名之輩。

街市上人頭攢動,正駐足在一個刺繡攤子前的蘇鸞,聽著身后人群發(fā)出一聲聲驚呼,也忍不住偏頭去瞧。

街市的那頭,一輛被各色走馬燈裝點(diǎn)著的巨大的花車正緩緩被人群簇?fù)碇鴣?,?shù)不清多少走馬燈,組成了一朵很是璀璨的夜曇花,照亮了這整條街市。

“六月初六燃燈節(jié),是吳興這一帶的江南城池素來都要慶祝的日子?!比顺贝?fù)矶鴣?,蘇鸞的衣袖恍然間竟是被人牽住,她下意識地便有些驚慌抬頭去看,這聲音的主人,“只是如此盛大的千燈會,也是罕見,足見你兄長治下,政通人和?!?/br>
“梁謹(jǐn)?”這是一張陌生的屬于成熟男子的臉,他的五官是男子中出類拔萃的英俊,眉目柔和,眼角有微微細(xì)紋,卻無損面龐的優(yōu)雅,透著一股歲月沉淀之后的從容。

“跟我來。”

蘇鸞下意識地皺眉,目光掃視著周圍,試圖去找到自己的護(hù)衛(wèi)們,可袖口上的力度卻陡然加重了幾分,在人群之中,梁謹(jǐn)牽著她的力道,不容拒絕。

“你的護(hù)衛(wèi)們眼下都被人群沖散了,我若是你,便會跟著我先走出這人群?!绷褐?jǐn)?shù)臍赓|(zhì)與他那張江南男子的儒雅面孔截然不符,他的語氣平淡地幾乎不近人情,若不是他牽在自己袖口的力度不容忽視,蘇鸞定會覺得這個人與自己從不相識。

盡管,這才是兩個人第二次見面。

“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被梁謹(jǐn)牽著衣袖,他步子邁得很大,在這擁擠的人群之中,蘇鸞走的跌跌絆絆,一路目光所及皆是人的背影,不知拐了幾個彎,兩人竟是站在了一處長橋之上,朱紅色的燈籠下,竟是不見行人。

蘇鸞聞言,半是緊張半是被冒犯的心情倒是忽然間只覺得啼笑皆非,忍不住以目光上下打量著梁謹(jǐn)。

梁謹(jǐn)身量不及謝寰高,卻也算是男子中偏上的身材了,比之蘇鸞還是高了近半個頭,兼之他身姿挺拔,倒是顯得勻稱的很。

“可有什么不妥?“梁謹(jǐn)被蘇鸞如此直白的目光,瞧的也有些許不自然,一雙深沉的眼睛里,還流露出幾分真切的疑惑,疑惑這么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怎么能這樣盯著一個男人瞧。

“并無,只是對先生頗為好奇?!疤K鸞露出個淺淺的笑,站在長橋上,可見隔著一街,便是那人頭攢動火樹銀花萬眾悲喜交集之處,這里卻只有二人相對,”冒昧相問,先生年歲幾何?“

“虛張尚儀十三歲,已近而立之年?!?/br>
已近而立之年,竟還有幾分橫沖直撞的愣氣,真是蘇鸞心中默默腹誹,臉上卻還是笑意盈盈。

“先生雖是第一次以真面目示我,聲音卻是做不得假?!?/br>
“再說,即便我認(rèn)不出先生,先生尋來,自然是認(rèn)得我的?!?/br>
“蘇大人,上次見面,我對您說,若有任何為難之處,都可至梁宅尋我,可蘇大人一直不曾登門?!傲褐?jǐn)?shù)纳裆苡行┱J(rèn)真,一字一頓,說的語氣嚴(yán)肅,顯得很有些硬邦邦的氣質(zhì),”只是,如今蘇大人身處危險之中,我卻不能袖手旁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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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鸞:這么大年紀(jì)的人了怎么情商這么低呢???

第九十章曇花一現(xiàn),只為韋陀

蘇鸞這是真的想笑出聲來了。

她也意隨心動,毫不掩飾地就真的笑出了聲音。

“蘇大人這是什么態(tài)度?“

梁謹(jǐn)問話的語氣和神色,都很認(rèn)真,已近而立之年的男人,英俊的臉孔,配上這樣認(rèn)真的神色,眼瞧著,倒真是真誠無比。

“我笑先生,將自己看的太重了?!碧K鸞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卻是真誠的,梁謹(jǐn)亦是能體會到這種情緒,于是,盡管蘇鸞這句話說得很有些讓人誤會的詞句,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像是生不起氣來,“我以為年華積淀,到了您這個年紀(jì),便早磨光了這樣的不加掩飾。”

“我尚不及而立在尚儀眼中,已經(jīng)稱得上一句,這個年紀(jì)了?!绷褐?jǐn)?shù)纳裆耘f是認(rèn)真的,只是唇角勾起些微的笑容,顯出了幾分很從容的儒雅,“說一句實(shí)話,蘇大人是第一個如此直白的,說我老的人。”

蘇鸞瞧著梁謹(jǐn)臉上的笑,自己也忍不住跟著露出一個微微的笑。

“是我方才話說的不妥?!碧K鸞的語氣溫柔,橋上燈火下,將她的臉孔映襯的柔和又溫柔,“只是,梁先生方才說我如今身處危險之中,又是什么意思?”

“蘇大人想從他人的口中,咬下一塊rou,怎能不血rou淋淋?”談及此事,蘇鸞看著梁謹(jǐn)?shù)拿碱^陡然皺緊,神色嚴(yán)肅,如臨大敵,“在下不明白,您為何要來趟這一淌臟水?!?/br>
“便不是我,也會有他人?!碧K鸞抿著唇,臉孔上仍舊維持著禮貌的微笑,“我尚有東宮在身后支撐,已不算是危急的很?!?/br>
“東宮”蘇鸞很敏銳的感覺到,梁謹(jǐn)說起謝寰時的語氣,遠(yuǎn)遠(yuǎn)不像是一個商人,因為他提起東宮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平淡,并無常人面對這萬人之上的儲君的敬畏,“蘇大人,能靠東宮吃下這塊rou么?”

能么。

蘇鸞也輕聲的在心中問自己。

梁謹(jǐn)這句話說的不咸不淡,卻當(dāng)真是尖銳。

若是靠著東宮,那么自己此前與此刻在梁謹(jǐn)面前的底氣與驕傲,便都像是個笑話。

而若是自己說不靠東宮,當(dāng)下這樣一團(tuán)霧水的局面,自己又當(dāng)真能有所施為么?

“梁先生,您覺得這塊rou,該怎么吃?”蘇鸞雖是心中遲疑,回過去的話,卻是四兩撥千斤,不輕不重,便把話題給重新帶回了自己掌控的地帶,“還請先生,指點(diǎn)阿鸞?!?/br>
“尚儀言重了?!绷褐?jǐn)輕輕搖了搖手指,對蘇鸞心中所想,仿佛是了然,“在下是商人,襄助尚儀,自然也是想從中得利?!?/br>
“小女無知,卻還當(dāng)真以為,梁先生是為了我這一個人情。還有些忐忑,我這人情,竟有如此的面子么?”蘇鸞聞言也是輕笑出聲,不論梁謹(jǐn)此言的真假,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仨樦@個臺階走了下來,“是我淺薄,聽梁先生說自己亦能得利,心中反倒是安定了許多?!?/br>
梁謹(jǐn)看著蘇鸞,沒有說話,此時遠(yuǎn)處的人群忽而驚呼陣陣,聲音隨風(fēng)傳到此處,仍能感受到那種熱鬧,卻又朦朧的,并不真切。

“曇花一現(xiàn),只為韋陀?!绷褐?jǐn)?shù)吐暤?,聲音很輕,即便是站在對面的蘇鸞,也沒有聽清,這一句話。

“先生?”蘇鸞的聲音溫柔,少女初初長成的眉眼,是滿目清嘉的內(nèi)廷春色,明明煌煌,動人心弦。

“尚儀大人,前次我曾對您說,織造局與河道衙門利益牽扯甚廣,卻不曾講出更深的隱情?!绷褐?jǐn)被她那一瞬的笑容晃了眼,頓了一刻,才緩緩道,“那時我未曾見您的決心,亦有自己的私心。”

“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若是你當(dāng)真知道了這期間牽扯,便再不能抽身。”

“梁先生說我有性命之憂,這消息,我卻不得不聽?!碧K鸞漂亮的臉孔上,笑容收斂,眉目舒展,略瘦的身軀,從上至下,卻皆是透著堅毅與倔強(qiáng),與這具身體的柔弱,顯得反差極為鮮明。

“江南河道衙門的總督,與內(nèi)制造司的幾位提調(diào),皆有師生之誼。”梁謹(jǐn)?shù)恼Z氣仍舊是慢條斯理的,卻足夠叫蘇鸞驚愕,“更有趣的是,他與兩淮鹽鐵總督,還是連襟。”

蘇鸞第一瞬,便皺起了眉毛。自聽到第一個字起,她下意識地覺得,梁謹(jǐn)或許在說謊,因為這實(shí)在是,荒謬。

“朝廷法度,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吏部選任官員,師生,親眷,皆不可同時在地方擔(dān)任五品以上之職。任免官員之時,這樣的關(guān)系,是吏部頭一個要排查的。在中樞,若是如此行事,都少不了瓜田李下之嫌,在地方,特別是江淮之地,怎么可能?”

蘇鸞說的,對于帝王之術(shù)而言,幾可稱得上是最基本的原則。帝王治國,于國朝穩(wěn)定而言,地方遠(yuǎn)重于朝堂。朝堂結(jié)黨,雖也是危及皇權(quán)之事,可若是地方的封疆大吏互為朋黨,那于御座上的皇帝而言,便是寢食難安,必得杜絕之事。

“所以,謹(jǐn)才說,此事聽了,或有性命之虞?!?/br>
“鸞既然已經(jīng)聽了,便也沒了退路?!碧K鸞低聲一笑,還帶著幾分調(diào)侃,“雖是此刻四野無人,只我與先生相對?!?/br>
“江南河道總督,漕運(yùn)衙門的韓潛,是十二年前的二甲傳壚,及第之時,已是四旬的年紀(jì)?!?/br>
梁謹(jǐn)?shù)哪抗馑剖遣唤?jīng)意劃過蘇鸞的裙擺,在她那隱隱露出的墜著東珠的繡鞋上聽了一瞬,又不著痕跡地移開,后退幾步,輕撩袍角,在蘇鸞驚訝的目光中,很是從容地就坐在了拱橋的石沿上。

“及第之前,他靠妻子母家供養(yǎng)讀書,后來妻子家道中落,夫婦二人,便只得自力更生?!绷褐?jǐn)見蘇鸞仍站在那里,便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下,“于是,梁謹(jǐn)便在自家的宅子里,開起了私塾,科考之余,便收些孩子讀書。倒也有趣,他雖是數(shù)年不中,但教養(yǎng)的弟子之中,卻有數(shù)人先于他進(jìn)士及第?!?/br>
“其中名次最好的,應(yīng)是十四年前的進(jìn)士一甲第十,如今的兩淮鹽鐵總督沈斌,沈斌的妻子賀氏,是韓潛之妻陳氏的義妹,曾受其數(shù)年恩惠,沈斌也是因著這層關(guān)系,才得韓潛和韓潛門下弟子相扶,從無名之輩,一躍而至今日。只是,二人這層連襟之誼,隱秘卻關(guān)系深厚,天下間,所知之人,寥寥無幾。”

“或者說,除了他們之外,或許只有你我知曉?!绷褐?jǐn)抿唇一笑,看向蘇鸞的眼光中,是掩藏著卻仍泄露幾分的得意,恍惚間,倒頗有少年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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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更作者又詐尸了??!

梁謹(jǐn):所以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是不是很厲害!

蘇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