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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房間里出來,拿過單子細看,跟醫(yī)生說:“年輕人第一次當(dāng)爸,太緊張了,我給他做下心理輔導(dǎo)?!?/br>醫(yī)生走后,秦立也沒做心理輔導(dǎo),當(dāng)著席桐的面語重心長把他訓(xùn)了一頓,大意是“你小子讓人姑娘未婚先孕跟岳母先斬后奏怎么能讓她們有安全感”,說得孟嶧腦袋更低。秦立太嚴肅了,簡直就是個教導(dǎo)主任,滔滔不絕說著這些年他對婚姻的看法、離婚的教訓(xùn)。最后席桐都不忍心了,幫孟嶧說話:“我挺有安全感的。”秦立唱個紅臉,要的就是這句話。又感嘆這姑娘太嫩了,給前妻發(fā)了個郵件,請她這個資深律師擬婚前協(xié)議,費用走孟嶧賬戶。席桐聽他例舉的幾個財產(chǎn)數(shù)字,更有安全感了,打趣:“離婚的話,我能分到多少?是不是生一個孩子就能得多少股份,跟默多克和鄧文迪他們家一樣?亞馬遜CEO貝索斯那個離婚案,他前妻很寬容,只拿了360億美元的股份呢!”孟嶧:“……”這未婚妻鉆錢眼里去了,還沒結(jié)婚就想著離。秦立:考驗?zāi)闱樯痰臅r候到了,快放點屁出來瞧瞧,我不能白教育。孟嶧一下子把她抱進懷里,長長的眼睫垂下,啞著嗓子道:“我立過遺囑,死后所有的私人財產(chǎn)都留給你和你mama。你跟我離婚的時候,我一定已經(jīng)死了。所以桐桐,不要跟我離婚,求你了,我會很努力對你好。我沒有你就活不下去,我沒騙你。”氣氛就這樣變凝重了。席桐眨眨眼,覺得自己開玩笑有點過分,拍拍他的背:“你瞎說什么呢。”秦立道:“他沒瞎說。”席桐看向秦立,他沒講別的,囑咐:“這么晚了,你們上去休息吧。孟嶧,你快三十了,中國文化講三十而立,你要學(xué)會控制情緒,這是當(dāng)一個父親最基本的要求。你把她照顧好,以后你們會很幸福?!?/br>孟嶧抬起頭,跟他說了聲謝謝,出門的時候,回頭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謝謝二字。席桐不知道他們過去一起經(jīng)歷了什么。剛回到臥室,她正想通知她媽,她媽的電話就來了。“媽,你是不是掛了好幾次警察的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毕┫日f了警察的事,把問話簡單復(fù)述了一遍,“原來咱們家那個小山坡是有人放火燒的!”葉碧剛下課,聽到這個消息,放下手頭的卷子,嘆道:“沒想到他自首了。好,我下午就去一趟警察局。”“我以前給那個小哥哥寫英文信的地址你還有嗎?警察好像要找他?!?/br>葉碧的聲音頓了幾秒,無奈:“你還記著呢?”“當(dāng)然啊,郵費還用的是我零花錢?!?/br>“那孩子死了。”葉碧說。換成席桐震驚了:“什么?”“他和你奶奶一樣,被火燒死了,村民是在山坡后面發(fā)現(xiàn)他的。當(dāng)時你太害怕了,剛沒了爸爸,奶奶又去世,我不忍心告訴你小哥哥也被燒死,就跟你說他跑到別人家,被送到警察局,后來找到父母回國外了?!?/br>“啊?”席桐張大嘴。“我要是不給你個盼頭,你還不知道,崩潰成什么樣呢。唉,我也希望那孩子能活著,但尸體我都看見了,燒成了焦炭,真是作孽?!比~碧又長嘆了一聲。孟嶧聽到她媽說話,用口型問她:“什么?”席桐感慨萬千,跟他說:“回老家的時候我跟你講過嘛,我爸出事,我媽去縣城醫(yī)院的那天晚上家里著火,奶奶讓我們先跑,我跑著跑著就跟那個小哥哥分散了,之后我在別人家院子里累得睡著了,那個小哥哥不知道去了哪。我媽說他死了,她為了不讓我傷心,騙我他還活著?!?/br>“你很在意?”席桐看他又吃醋了,攤手:“我小時候給他寫過一封好長的越洋信,郵費巨貴!原來他死了,所以沒有給我回信?!?/br>“郵費多少錢?”“不記得了,反正很貴。我還記得準備拿零花錢買辣條的……”孟嶧點點頭。葉碧在那頭催她:“寶貝,沒事兒mama就掛了啊,你那邊快十二點了,趕緊睡吧?!?/br>“啊……等等!”席桐叫道。“嗯?”席桐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把手機塞給孟嶧。“阿姨好,”孟嶧開口,“桐桐懷孕了,我要當(dāng)爸爸了,我非常榮幸。等回老家,我給叔叔磕頭?!?/br>葉碧:“……???”*席桐過上了樹懶一樣的生活。孟嶧基本不讓她下床,營養(yǎng)品和維生素和流水一樣往她胃里灌。這么灌了幾天,她實在受不了,說想回國上班,不要一天24小時三分之二都呆在房間里。指標很快就達到正常水平,孟嶧現(xiàn)在對她百依百順,很少說不,問過醫(yī)生可以上飛機,警察也允許他離開加拿大,就著手安排回銀城。在氣溫適宜的加拿大待了兩個多月,一回國還有點不適應(yīng)銀城濕熱的氣候,國慶節(jié)都過了,街上的人還穿著短袖,雨水也不停。總算回到了從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可能是激素作用,她變敏感了,出機場看到她媽就有點想哭,搞得和久別重逢似的,陳瑜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孟嶧欺負她了。兩個人拎著茶葉去了宋汀家。席桐很不好意思,曠工幾個月,遠程工作并沒起到建設(shè)性的幫助,她挺著大肚子,單位也不會給她安排重活兒,她生完又要休產(chǎn)假。宋汀很頭疼,人手不夠,孟嶧就給他找了兩個有經(jīng)驗的實習(xí)生,緩解了部分壓力。宋汀得了主編的囑托,想和孟嶧談一談和ME未來的合作。“還好東岳的??瞧咴碌壮鰜淼?,要是遲一個月,碰上郝洞明的兩個案子,我們雜志社就虧大了!現(xiàn)在還有人打電話給單位,問為什么要給人渣做宣傳,罵我們良心被狗吃了,我們當(dāng)時也不知道??!”“國內(nèi)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孟嶧問。宋汀不愧是媒體界資深人士,消息靈通,邏輯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