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到某個節(jié)點，就開始送別的旅程。

“你說，我們兩個誰先走？”

某一天，馮惠然坐在嶄新的別墅里，抬頭望著璀璨的水晶燈飾，突然問道。

“呵，你能去哪兒？”陸衍之走過去拍了拍她的頭，拿了手機走到花園打電話。

聊了五分鐘后他才回來，她卻保持著五分鐘前的姿勢，頭靠在沙發(fā)背上仰著，眼睛眨了眨，并沒有要變換姿勢的意思。

他走到她身后，修長的影子完全把她覆蓋住了。

她好像就沒辦法逃出他的五指山。

“如果我先走了，你會怎么辦？”她不放棄地追問。

“如果我先走了，你會開心嗎？”他彎下腰，與她的臉只差了十公分不到的距離。

她對著他好看的面容出了神，他先走？這個男人糾纏了她十幾年，兩人之間已經(jīng)不是用什么愛恨就能分得清了。

“至少……”她抿了抿下唇，誠實地告訴他：“至少我不會哭?！?/br>
“不錯。”他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以作贊賞。

晚上，一番酣暢淋漓的翻云覆雨之后，他抱起她進了浴室清洗。

浴缸里，她疲憊地倚在他身上，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每個角落游移。

“我是誰？”他搓洗著她白嫩的rufang，薄唇貼在她耳邊略帶挑逗地問。

“你是……混賬。”她用僅剩的力氣拍掉那只想要作亂的大手，最后還是被他拉入懷里親吻。

“唔……”

“答對了?！彼p笑，在她光滑的肩上輕輕咬了一口，留下淺淺的牙痕。

“如果我先死了，你別跟著我?！彼鹚氖肿屑毝嗽敚L著薄繭，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連指甲都修剪得非常整齊干凈。

他用另一只手從前面環(huán)過她的頸項，看著兩人相合的手掌，語氣里氳著微怒：“我們還能活很久?！?/br>
她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生不生死不死的問題。

“沒人永遠存在，”她放下他的手，又被他反過來握在掌心里，“總之，我走了，你別跟著我，我不想連死了都被你纏著?！?/br>
說得他就會跟著她一起死似的。

陸衍之聽見了，面無表情地把她抱出浴缸。

“我陸衍之又不是沒有你就活不下去，馮惠然你實在想多了?！闭f完，他把她拋到床上，覆上她的身體，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折磨。

想多的人笑了，乖順地抱住男人悄悄地說：“你說到做到?！?/br>
后來，誰都沒想到，曾經(jīng)的氣話，竟然會變成余生的承諾。

陸衍之推開門，提起一大袋食材走進廚房。

“我上星期做了身體檢查，剛?cè)ツ脠蟾?，醫(yī)生說我身體非常健康，多活十年都沒問題?！?/br>
他翻開袋子，把東西一一放進冰箱。

最后，他拿出兩只苦瓜，突然笑出聲。

“這苦瓜是對面小洋的外婆送我的，最近她總是給我送很多吃的，你沒想到吧，你一不在就有女人盯上我了……”

“小洋的外婆好像比你還小五六歲?！?/br>
“別擔心，我對她沒興趣，也不想談什么黃昏戀?！?/br>
偌大的廚房里，陸衍之自顧自聊著，在他自己看來，這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今天的午餐，他做了蒸雞蛋和梅菜rou餅。

吃飽了，菜還省一半，他做慣了兩人份，再做回一人的分量怎么都拿捏不準。

下午，他端出蛋糕坐在搖椅上，今天的風(fēng)有些大，他不得不多穿上一件外套。

“這草莓不怎么新鮮，可能是因為現(xiàn)在不是草莓的季節(jié)?！彼麢C械地咀嚼著。

回應(yīng)他的是風(fēng)聲。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不喜歡吃奶油，那口感很奇怪，而且很膩?！睘榱俗C明他的說法，他故意挖了一大勺奶油放進嘴里，最后還是擰著鼻子硬吞下去。

“昨天我打開了你的手機，你的密碼太簡單了，我一下就解開了?！?/br>
“我又打開了你的聽歌軟件，一整晚都在聽你聽過的歌?！彼殉愿蓛舻牡臃旁谝贿叺淖雷由?，緩緩躺下去。

天空很澄清，飛機劃過的痕跡都清晰可見。

“我聽了一首歌，有句歌詞很有趣：因為有你的存在，我才對這個世界有了期待?！?/br>
“我聽了一遍就不敢聽了，不知道你聽了多少遍。”

“馮惠然……”

“你說的我都照做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