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心疼
一路上,謝生車開得跟要飛起來了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所里。 他停好車后,幾乎是跑著沖進(jìn)警局,抓到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官就迫不及待開口問道,你好,我找蒲夏,剛才你們電話里叫我們過來,請問她現(xiàn)在人在哪? 饒是見慣了各種場面的民警,也不由得被他氣勢洶洶的樣子搞得一愣,一時沒說出話。 蒲曼麗見狀,立即將謝生往旁邊推了些。 警察同志您好,我是蒲夏的姑姑,剛才您所里打電話讓我們過來,請問她現(xiàn)在哪里啊,是出了什么事嗎? 哦!蒲夏的監(jiān)護(hù)人是嗎?您跟我來。民警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帶著蒲曼麗和謝生上了二樓。 期間還用余光打量了下謝生,下意識在腦海里回憶有沒有抓到過他。 謝生心跳得很快,忽上忽下像是要跳出身體。各種不安的猜測輪番在腦海里上演,讓他心驚膽戰(zhàn)。然而,這一切在見到了安靜垂頭坐在長椅上的蒲夏后,才安靜下來。 除了蒲夏的身影,周遭都變成了模糊的虛影和背景,謝生繞開所有人,直直地奔向她。 等到了近前,他心狠狠地一縮。 蒲夏白凈的臉上有些紅腫,鼻下還沾著血跡,露在空氣中的胳膊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他的心碎了。 謝生單膝跪立在蒲夏身前,伸手輕輕地?fù)嵘纤哪?,眼眶瞬間變紅,連聲音都在顫抖。 夏夏,我的寶貝,疼不疼?對不起,哥哥沒有保護(hù)好你,對不起。 那一刻,懊悔與痛恨的情緒瞬間充斥在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xì)胞里。 他就應(yīng)該與她形影不離,守護(hù)在她身邊,密切地關(guān)注她的一切。如果不是他的放松,她怎么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看到謝生因粗重呼吸而起伏的身體,蒲夏立即安撫道,哥,我沒事,這都是些皮外傷。 少女的目光澄澈而溫順,謝生用了非常大毅力抑制住想要吻她的沖動。 但這股沖動急需發(fā)泄。 謝生鎖定在了身后,那里坐著一排東倒西歪的人,情況比蒲夏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嚴(yán)重。 他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像是被激怒的獅群首領(lǐng),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力從他身上散發(fā)開。 他走到慶玲面前,一拳狠狠地砸在她臉側(cè)的墻壁上。 慶玲嚇得猛然一抖,她驚慌地看著謝生,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用這樣憎恨、厭惡的目光對她。 謝生絲毫不掩憤怒,往日勾人雙眸中露出了鋒利的目光,宛若索命的鐮刀,危險又黑暗。 你最好做好了覺悟。 慶玲撐不住了。 她喜歡了這么久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正視她,居然是為了另一個女生! 生哥,你不能全怪我!是她不要臉勾引你在先,你居然為這個賤......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生狠狠地掐住了脖子,狠狠抵在墻上。 頓時,場面又是一陣混亂。 松手!這里是警局!你是不是想被拘留! 阿生,你這是干什么! 謝生!松手! ...... 謝生腦仁突突直跳,所有的聲音都被屏蔽在外成了一種背景音,此時此刻,他只想把蒲夏受的傷,成百上千加倍地還給慶玲。 他身體如同磐石一般堅固,周圍的幾個人一起竟然拉不開。眼看著慶玲臉色因缺氧越來越紅,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將他的理智召回。 哥哥,你松手。 謝生神情清明了點,力道也隨之松了些。這時幾個警察立即一同圍上,扣住他的手直接就將人摁倒在地,老實點!當(dāng)著我們面就敢動手?! 謝生不做掙扎,黑沉的眼睛盯在驚惶未定的慶玲身上,讓人心顫。 蒲曼麗擦著眼淚,又是道歉,又是說好話,急得不行。 最后還是所里看在他們屬于受害者一方,而且也怕謝生再待下去惹出更大麻煩,就讓他們領(lǐng)著蒲夏先回去了。 直到他們?nèi)硕甲吡?,慶玲才回過神來,她覺得不對勁,于是立即抓住一位看押他們的警官問道,為什么他們可以走? 你們家有人來也可以走,沒人你們就老老實實待三天。 慶鈴難以置信,下意識否認(rèn),搖著頭喊道,他們是親人?怎么可能!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 從派出所出來后,謝生直接驅(qū)車去醫(yī)院。 雖然蒲夏一再強(qiáng)調(diào)她沒什么事,但此時謝生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頗有不做個全身檢查絕不罷休的架勢。 于是,蒲夏被他拉著做了CT和核磁,還有一些醫(yī)生都覺得沒必要做的檢查。 蒲曼麗也跟著兩人樓上樓下奔波,剛才來不及想的問題這會在等待的間隙浮現(xiàn)了出來 謝生和蒲夏兩人關(guān)系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好了? 看著兩人周身幾乎是緊密糾纏在一起的氣場,蒲曼麗總覺得有些不対勁。 所有檢查都做完后,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好在蒲夏身體并沒有出什么問題,兩人都放心了許多。 只是,謝生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松下來。 這晚蒲夏并沒有回宿舍,而是同他們一起,回到了家里。 等進(jìn)了門,蒲曼麗還想再說些什么,但看到謝生沉得能出滴水的臉色,突然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兩個人關(guān)系變好了是好事,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籠罩在她心頭的擔(dān)憂從何而來。 - 夜深人靜,蒼白的月亮掛在沒有一絲浮云的夜空,顯得更為寂寥與安靜。 或許是步入冬日的緣故,照亮地面的月光都泛著冰冷的寒意,穿過窗臺,照進(jìn)房間。 蒲夏坐在床頭,安靜地注視著靠在床尾抽煙的謝生。 她蒼白的膚色在月光中幾乎要變得透明,銀灰色的長發(fā)順著纖薄的背脊垂落在床上。 她整個人空靈又寂美,如果不是扎眼的傷痕,幾乎讓人產(chǎn)生她不屬于人間的錯覺。 從進(jìn)門起,謝生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但也沒有和她說任何一句話。 只是沉默,在煙霧繚繞中沉默。 哥哥,過來抱抱我。蒲夏輕輕地開口。她知道他在生氣,可如果重來,她還是會這么選擇。 所以她說不出什么保證的話,只能用身體力行,讓他不那么難過。 謝生指尖夾著煙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走到蒲夏身前擁住了她。蒲夏立即更緊地勾住他的脖子,回應(yīng)了一個更為熱情的擁抱將自己緊密地貼在他的身體上。 魚天生就會在水里呼吸。 鳥天生就屬于天空。 這都是自然現(xiàn)象,是魚和鳥的本能反應(yīng)。 而他們,只要肌膚相親就想要接吻,zuoai,渴望更緊密的結(jié)合。 這也是本能反應(yīng),但很奇怪,為什么這不能屬于自然現(xiàn)象呢。 蒲夏仰著頭,纖細(xì)的脖頸向上伸展,她聞著透過謝生身體散發(fā)煙草味,漫無邊際地想。 像動物為彼此舔舐療傷。 謝生的吻綿密溫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唇輕輕地印在她的傷痕上,最終都回歸到了她的唇齒之間。 他的動作前所未有的輕柔,但蒲夏只想說她沒有他以為得那么脆弱。 所以她主動地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直到血腥味在漫開。而謝生只是任由蒲夏近乎撕咬的親吻和粗暴的動作,甚至為了方便她,俯身低下頭。 哥哥蒲夏含糊地念道。 是傷口還疼么? 謝生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撐起身體,垂頭看向她,如刀刻的五官,一半隱于黑暗,一半被月光照亮。 蒲夏看著他黑沉的眼睛,鮮紅的嘴唇,目光在游走,像做游戲般在他的臉上尋找與她相似的痕跡。 不疼的。哥哥,蒲夏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眼睛里突然冒出了光,周末我們?nèi)ナ〕前?,我記得爸爸在那有套常住的房子?/br> 半晌,謝生才開口應(yīng)了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