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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味

    “好巧?!笔Y喬朝著郝嘉走去,看著程卓問她,“男朋友?”

“……”郝嘉。

他語氣聽著漫不經心,目的性卻很強,不笑的眼睛里,凝著有種莫名的邪氣。

程卓對上他的視線,像一頭爭奪到雌性交配權的雄性,目光散漫而輕蔑。

兩人身上都散發(fā)著不善的氣息,狹小的空間里,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直到“咔擦”一聲輕響聲打斷了三人。

郝嘉轉頭,只見另一邊,記者模樣的人正被工作人員領著朝她走來。

“嘉嘉姐,這是之前約好過來采訪的媒體的記者——”工作人員把人介紹給她,又看看一旁的蔣喬和旁邊的程卓,“您……現(xiàn)在方便嗎?”

“……方便。”

是一早約好的采訪,郝嘉于是跟著工作人員先走了。

二十分鐘,當她再次回到之前的地方時,只有蔣喬一個人站在那兒。

他站在剛才她站的位置,正欣賞她的畫,郝嘉四下看了看,沒見到程卓;蔣喬聽到腳步轉頭:“采訪結束了?”

他的神情、語氣都表明他有話要說;郝嘉問他:“你在等我?”

“等你回答我的問題。”蔣喬。

“關于男朋友的問題?”郝嘉皺眉,沒料到他這么執(zhí)著。

“關于我是不是睡了別人的女朋友的問題?!?/br>
“……”郝嘉,“如果我說是呢?”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笔Y喬看著她的眼睛,“是就是,不是就不是?!?/br>
郝嘉挑眉,半晌后如實道:“不是?!?/br>
“追求期?”

“也不是?!?/br>
然后一切就很明顯了。

成年男女,舉止親密,卻又不是男女朋友或即將男女朋友,那么大概率只剩下炮友和情人這兩個選項了。

這本應該是一個讓他高興的答案。

但蔣喬此刻卻很難找出語言來形容自己內心的滋味,后悔?挫???都有,還有一種類似于酸妒的感覺。

從他回來,他聽說了許多關于她的事,以及她無數短暫的“前男友”——

那晚,他問她為什么選程諾,其實想問,為什么她沒有找一個愛她的人,兩情相悅的人。

然而當他這樣看著她,看她平靜的臉,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看她微微流露出不耐煩幅度的眉……

他最終什么都沒說,轉身走了。

郝嘉目送他離開,很快在畫廊另一頭,找到了程卓。

他似乎已經挑好他要的畫,旁邊的畫廊的工作人員道:“程先生,這要這幅畫沒問題,但您說的另外那兩幅早已經被人訂購?!?/br>
展會的畫,即便銷售出去里,也要等結束展會后才會給買家。

程卓又問:“誰賣了?”

“抱歉,客戶的信息我們不能透露?!惫ぷ魅藛T,“而且我們畫廊的合同您也是清楚,對方在一定時間內是不能轉手的?!?/br>
這是一種為了保護畫廊合作畫家利益的常見條款,需要買方保證在一定時間內不得拍賣或將畫作轉手他人,否則就會被畫廊列進黑名單。

程卓清楚,本來也只是問問。

郝嘉走過去:“看來你這畫也挑好了,不用我再給什么意見了?!?/br>
程卓卻問她:“下午什么打算?”

這算是明顯的想要約人的前奏。

“暫時還沒打算?!焙录慰此?,“你要約我?”

程卓難得地沒有反駁:“賞臉嗎?”

郝嘉挑眉,想了想:“好啊。”

畢竟,她也實在沒什么安排。

回去郝家吧,今年因為她和程諾離婚了,串門的親戚無論遠近,見著她都要湊上來關心兩句。

如果親戚碰巧還帶了一兩個可愛的小朋友,方嫻轉頭必然又會抱怨家里冷清,然后用一種格外落寞的目光看著她和郝振……

不回郝家吧,春節(jié)這樣的時候,平時一向熱鬧的城市空空曠曠的,想要約個人都困難,郝嘉也不喜歡這種冷清。

索性答應程卓的邀約。

兩人去餐廳吃飯,飯后去了程卓的別墅,嘗了程卓之前拍的那片紅酒,然后就是正題——

微醺的狀態(tài)正適合調情,炙熱濕潤唇舌糾纏,兩人很快就從滾到了一邊的沙發(fā)上。

正在這時,程卓忽然有個電話打入。

郝嘉趁他接電話的空檔,刷了刷手機;然后,她刷到了一條有些意外的信息,徐漾發(fā)來的,時間是兩個一個小時前,問她這兩天有沒有空,能不能和她

聊聊。

她和她能有什么好聊?

對方大概也清楚這一點,信息后面又附了一條視頻。

郝嘉點開了,居然是蔣喬在一個排練室彈貝斯。

視頻不知是什么時候拍的,蔣喬的發(fā)型以及穿著都和郝嘉今天見到的不同,不過郝嘉的注意力很快就從上面轉移了,因為她聽出了不對——這彈得實

在太爛了。

蔣喬不應該是這個水平。

曾經的他,哪怕再變態(tài)旋律,他都能彈得無比流暢。

而現(xiàn)在,他的手找不到半點往日的靈活,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曲目,他彈得都有些費力,期間還斷了好幾次。

這不像是生疏了——

這種記在肌rou的技藝,就像畫畫,不可能因為幾年的生疏就能荒廢到如此程度。郝嘉又看了一會兒,總算找出癥結。發(fā)信息回問徐漾:“他的手怎么

了?”

那邊很快回了她的消息,只有四個字——拜你所賜。

“???”

郝嘉莫名其妙,回了徐漾一排問號。

這次,對方沒有立即回復,郝嘉忍不住再一次點開了那個視頻,然后程卓就進來了。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掃到她手機上那張他不久前才見過的臉,眉頭不由蹙了蹙。

郝嘉感受到程卓的目光,當即關了手機,兩人對視了一眼,郝嘉還沒說什么,程卓已經皺眉吻住她,繼續(xù)起剛才沒做完的事。

那關上的音頻卻不住在郝嘉耳邊回響——

當徐漾的信息再一次回復過來時,郝嘉最終忍不住推了推身上人:“等等。”

“?”程卓停下來看她。

“我忽然想起我還點事,得先走了?!焙录巍?/br>
她說著將解開的衣服又扣上,就要從他身下抽出身。

程卓卻壓著她半點沒挪動身子,只瞥了一眼她的手機:“你那初戀的事?”

他怎么知道那是她初戀?

“初戀?”扣衣服的郝嘉頓了一下,記得自己沒同他提這事兒,“蔣喬說的,你們聊過了?”

“如果不是初戀,還有誰能讓你那個反應?”程卓反問,又低聲重復了一遍“蔣喬”這個名字,好似沉吟,“怎么,你對他余情未了?”

“……”郝嘉。

剛才的酒,他喝多了一些,整個人和往??瓷先ゲ惶粯?。

郝嘉不太想在這種時候同他討論這個問題,于是又用力的推了推他:“程卓,我真的得走了?!?/br>
這次程卓倒是退開了身子,不過睨著她的眼,漸漸浮現(xiàn)了出了嘲諷。——————

補上周欠的兩千多字。

六千珠了,接下來千字40-45po。

意外

“就這樣還惦記?”程卓。

體諒到他喝醉了,郝嘉懶得搭理他。

程卓又哼了一聲,語調刻薄地開口:“你能有點眼光嗎?十七八歲尚且可以說不懂事,二十七八……呵,離了一次婚還沒明白?”

這一次,郝嘉終于惱了。

蔣喬固然是她人生中的一次錯誤選擇。

可也是她二十七年來唯一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舍棄自尊,放棄一切……不管結果如何,值不值得,那都是她的事,別人又有什么資格取笑呢?

郝嘉停下動作,對上程卓的目光,忽然笑了:“是啊,我是挺沒眼光的,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在你這床上不是么?”

程卓剛言語犀利的嘴,一下子被噎住。

郝嘉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再沒眼光都好,至少我敢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不像有些人,連嘗試都不敢?!?/br>
“誰沒有年輕過呢?”郝嘉,“想要永遠不看錯,那就永遠不要踏出那一步,不動心,不談戀愛,不結婚……那就永遠不會看走眼?!?/br>
程諾說過,程卓曾經有一個差點結婚,卻最終告吹了的前女友。

郝嘉于是亦嘲諷地看著他,嘲笑他的怯懦。

程卓對上她的眼,卻忽然想起多年前在畫室,他質問她用別人過世的親人練筆時,她失望又憤恨地看著他的神情——

胸口一陣窒悶,清醒時不曾放任的情緒一下子都翻涌上喉頭。

程卓拉住準備起身的郝嘉,忽然吻住了她。

有力的胳膊抓著她,他高大的身軀重新壓上她,一口咬上她的唇,撬開她尚未來得及閉緊的牙關,便用力的親吻她。

似乎是要將心頭所有翻涌的情緒同傾灌與她。

一吻結束后,他看著她,眼神深暗地一如窗外黑壓壓的夜色。

郝嘉微卻用力推開了他,語調冰冷地開口道:“要實在憋得難受,就叫個小姐?!?/br>
說著,真從錢包里掏出現(xiàn)金拍在桌上:“程卓,咱們以后別聯(lián)系了?!?/br>
本來就是炮友,還是一個月都約不了兩三次那種,何必再扯這些不愉快呢。

郝嘉算是受夠了,說完,拾起一旁的包,頭也不會的走了。

程卓卡在喉嚨的話還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垂頭看到茶幾上諷刺的一疊鈔票,酒意瞬間清醒過來,良久,冷冷地哼笑了一聲。

郝嘉出了程卓的別墅后,發(fā)短信回徐漾,約她在當初校外那個酒吧見面。

春節(jié)加上寒假,酒吧里只稀稀落落坐了幾桌客人;郝嘉和徐漾兩人很容易便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自認識以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單獨約見彼此。點完酒后,徐漾問郝嘉:“那天,你生日那天,他還是回頭找你了是嗎?”

她說的“他”自然是指蔣喬。

郝嘉挑眉:“這是我的私事吧?!?/br>
“是?!毙煅暗医裉旒s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你不能一面給他希望,一面又轉頭和別的男人一起。你不能這么耍他,他不欠你的!”

“……”郝嘉,關于這一點,她并沒和徐漾達成共識;她來,是為了了解清楚蔣喬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的。

不過既然徐漾提到了,郝嘉還是問道:“什么叫我一面給人希望,一面又轉頭和別的男人一起?蔣喬和你說了什么?”

“他怎么可能和我說這種事?!毙煅咝?,“是我自己看到的?!?/br>
那天他讓人開車送她回家,自己卻調頭回了餐廳,第二天脖子上帶著曖昧的紅痕;還有今天,他去完畫展回來,一個勁兒的喝酒,她卻在八卦媒體上刷

到郝嘉同別的男人親密逛畫展的照片——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知道他今天喝了多少嗎?我嫂子做了一桌菜,他就夾了兩筷子,其他時候都在喝酒,我哥攔都攔不住……”徐漾簡單說完她的推斷依據,又問郝

嘉。

“……”郝嘉。

蔣喬沒有家人,就當初樂隊幾個朋友關系鐵一些,尤其跟徐漾她哥——這是當初郝嘉看不慣徐漾,卻還得容忍她的原因。

如今,徐漾說的沒頭沒尾,郝嘉大概也猜到了,蔣喬這個春節(jié),應該是在徐漾他們那過的。不過——

“我們今天不是來討論這個的吧?”郝嘉忍不住出聲提醒。

徐漾被她打斷,看著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臉,忽然諷刺地笑了,“郝嘉,我收回剛才的話,蔣喬可能真的是上輩子欠你的——你想知道他的手到底發(fā)

生了什么?好,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他的手到底怎么了!”

…………

二十分鐘后。

徐漾走了,郝嘉一個人坐在酒吧里,回想著徐漾說的話,許久,拿出手機撥通了郝振的電話。

“嘉嘉?”郝振輕聲開口,電話那頭意外的安靜。

郝嘉于是直奔主題:“哥,當年你說蔣喬和東和有牽扯,你當時查到些什么?”

那邊,郝振默了一會兒:“你怎么忽然問起這個?”

“因為有些事我現(xiàn)在必須要弄清楚。哥,你實話告訴說,你都知道些什么?!焙录握Z調嚴肅。

良久,電話那頭再次傳來郝振的聲音:“嘉嘉,你知道東和集團早年設地下賭場的事嗎?”

“……聽說過一點?!?/br>
“那你知道蔣喬他爸曾欠下東和集團一筆數目不小的債;蔣喬后來每月給賭場介紹客人,抽傭還債的事嗎?”

“……”郝嘉沉默。

當初她信任蔣喬,郝振說什么,她都拒絕聽。

如今想來,當初她在巷子里遇到的堵蔣喬的那些人,極有可能就是東和的;因為她記得,對方問蔣喬這個月的肥羊什么的。

郝嘉默了許久,又問:“爸也知道這事兒對嗎,所以當初他開了一張支票給蔣喬?”

“是,不過蔣喬沒有收這張支票。”那邊,郝振頓了一下,“而且,在拒絕支票沒多久后,他不知從哪借了一大筆錢,還清了東和債務。我不知道他當

初那么做是為了自尊,還是因為你,不過”

“不過什么?”

“他把一切想得太簡單。”

蔣喬當初介紹人去賭博的時候,或許根本沒想過,那是會種讓人上癮的事。

而久賭必輸。沒自制力的人一旦對賭博上了癮,常年累月,傾家蕩產,妻離子散那是必然的。

這些人再回頭看,蔣喬就是他的仇人。

“蔣喬當時把事想得太簡單了,他以為還了債,就和東和再沒關系了;但事實是,沒了東和的庇護,他很快就遇到麻煩了。”

郝振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就他知道的就有好幾個輸到一無所有的賭徒,每天蹲點蔣喬住所,sao擾勒索蔣喬給他們錢繼續(xù)賭——也不知是不是東和那邊

出的主意。

最后蔣喬沒辦法,只能避去外省。

對于這一切,郝振是知道,他也是默許的,但他沒料到,郝嘉跟蔣喬一起去了。

郝嘉聽完他的敘述:“哥,那他后來打電話讓你接我回來的時候,他告訴你他惹了麻煩了嗎?”

“麻煩?你是說有人找到了他?”

“……”郝嘉,“準確來說,那是我惹的麻煩?!?/br>
當初在夜場,她一時激憤,直接用啤酒瓶敲了人后腦勺。

她當時都沒想到,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人。如果不是徐漾今天告訴她,她還不知道——這事最終是蔣喬擺平的。

是蔣喬告訴對方,他身上最值錢的地方是他那只手,然后他用啤酒瓶狠狠砸下去,最終求得對方答應不找她郝嘉的麻煩。

而對此,她居然絲毫不知——這事兒,是她欠他的。

“哥,你能幫我個忙嗎?”郝嘉最終問郝振。

得知事實真相,郝嘉一時也理不清自己心頭是個什么心情,但有的債既然欠下了,她必然是要還的。

蔣喬忽然回來,成了東和的董事,郝嘉查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她想要郝振幫她,查清楚后,再決定這債要怎么還。

然而當她開口同郝振說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車輛撞擊的聲音。

“哥,怎么了?你……在車上?!”

“哥——”郝嘉反應過來,慌忙地又喊了一聲,“郝振!”

然而,電話那頭,郝振半點聲響也無。————————

這算是本文重要轉折吧,哥哥暫時下線一段時間,小魏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