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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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來你怎么來的?陳蒼野看著她。 寧蘊說:也不與你隱瞞了。許韶君發(fā)現(xiàn)了我,我和他老婆暴露了身份,也說了我是你手底下的人。她憐惜自家妹子,送了我來。 陳蒼野嘆了口氣:你周全之策,你以為我沒有?你以為太子沒有?蜜兒,你 忽而小院門口傳來人聲。張顯秀朗聲笑道:夫君怎么來了?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來。 你來這里做什么?聽得許韶君勃然大怒的聲音。這里也是你能來的?不是此院的人通傳,我都不知道你這愚婦如此大膽! 張顯秀顯然是驚呆了。許韶君,你敢打我? 不打你不長記性。許韶君哼道。說著,腳步聲噠噠地響起來,往此地走來。 陳蒼野將她猛然抱在懷里,狠狠地往她額頭親了親,道:去屋子里。然后將她推了過去。 寧蘊才撞進(jìn)屋里踩穩(wěn)腳步,許韶君便破開院門而入。你見到寧蘊了? 寧蘊?她不是早就走了嗎?陳蒼野惋然。這話說得極巧妙。許大人星夜來訪,也是辛勞。后面這話說得懶懶然。 許韶君狐疑地看著他。月光下,一副俊臉白森森的。沒有人帶她來見你? 她不是跑到天涯海角去了?陳蒼野苦笑道,轉(zhuǎn)身去撫摸石桌上的一床琴。他明白許韶君并不知道有人帶了寧蘊來此,唯試探爾。 許韶君上下打量著他。我找到了她,她馬上就要嫁給我。我估摸你對她還有點兒印象,不過這會兒你如此情狀,別肖想她了。 小世子也是聰明絕頂人,怎么那么冥頑不靈,非要盯著失勢之輩?許韶君嘲笑道??芍兯揭皇?,千難萬難圣上登基、平定疆土,眾士紳、商人難道無功?現(xiàn)在僅通商一事就要讓他們讓步,有那樣容易?這燙手山芋交托于誰,就是要誰 許韶君最后一個字輕飄飄地說。然而在場三人俱聞。 陳蒼野冷道:天下大同是大勢所趨,走私一事傷及社稷,誰不知也? 愚蠢!偏向虎山行?許韶君哼道。 誰人愚不可及,后世可鑒。陳蒼野撫琴。琴聲悠揚。 寧蘊藏在門后深影處,聽得一清二楚。 原對于此人他是滿腔怨懟,這數(shù)月以來,隨著新的人生開始,恨意消融,在他跟前也漸漸能當(dāng)做主仆一般相處陳蒼野其人才情相貌出眾,智勇雙全,確是良主。她這樣想著。不知道陳蒼野對著那廟堂中人,是否也是此志?那貴人,究竟是何等出色,能讓他盡心力襄助? 月光下,二子如謫仙一般。 朽木。是許韶君先開言。搜。他對身旁的隨從道。 寧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陳蒼野笑道:搜什么? 許韶君道:我的人。 天子禁苑也是你可以隨便搜的? 隨從本已動手,聞言紛紛停住了手腳。許韶君笑道:好,好,陳蒼野。待瑩璧婚事過去,若我發(fā)現(xiàn)你敢染指寧蘊 寧蘊癱軟地依靠在墻壁上。 月色不錯。許韶君緩了口氣。擺個茶座,我在此陪小世子喝喝茶。 龍門陣擺起來。許韶君沖茶,手法嫻熟、流麗。上好毛峰。猴魁雖然珍貴,但是不過曇花一現(xiàn)。許韶君道。 陳蒼野手掌按在琴弦上:復(fù)生、文家公子、黃家公子等可是已去準(zhǔn)備了? 林思瀘自然已聽從了安排。 易娘子呢? 何人? 我手底下的婦人。陳蒼野道。 許韶君思前想后,豁然開朗。你放心,明日我?guī)?,滴水不漏。許韶君笑得風(fēng)流。 陳蒼野揉了揉眼睛:我倦了,你喝茶就喝,我要睡了。說著,往屋宇走去。 許韶君起身跟從。陳蒼野冷道:許韶君,你還是個跟屁蟲? 許韶君笑道:你身旁若跟著個佳人,我可要瞧清楚的。世子爺尊貴不可僭越,下人自然不敢貼身跟隨。許某還有些膽識。 陳蒼野剛撥了撥熏爐里的香灰,看了看月色亮堂堂的院落,嘆了口氣:罷了,許大人,我不知道你原來是如此執(zhí)拗之人。你若是陪小民去便溺,小民也是無上榮光。說著,緩步往走廊外走去。 許韶君皺了皺眉,退到廳子里的暖爐旁。這人總不能將女人放到恭房去? 陳蒼野緩步走著,月影下漆黑一片,只聽得吱呀一聲,門開了又掩了。好生安靜。 香霧冉冉,龍腦的香味濃郁靜謐,許韶君聞得十分愜意。數(shù)日勞碌之下他也著實累乏。倦意涌上眉間?;秀遍g,他仿佛看到年少的時光一一從他眼前飛過。 你就是寧大人的心肝寶貝女兒?好奇怪,明明不過是個庶出的小女兒,長得也沒我家嫡姐好看,也沒我好看。不知道你在寧府是何故橫行霸道。 你要是想要和我玩也可以。 十八學(xué)士我想要,你給我摘來可好? 遠(yuǎn)遠(yuǎn)跟著我就好,別靠那么近。 我好不容易救了你弟弟!你欠我的,要如何來還? 成婚?不急,待我考取功名。 我在廟會見到個極美的女孩兒。是金陵大官兒家里的千金。她對我有那么點兒意思。 她爹答應(yīng)了。 我沒有錢上路。你欠我的你不是還有個琴嗎? 褪盡鉛華的寧蘊,穿著單薄的白衣的寧蘊,陪著他在零花崗上等著約好的商人,雙目也并不看他也不看琴,只看著遠(yuǎn)山流云。 緩緩地,眼前的寧蘊轉(zhuǎn)目看著他,神色有點驚慌。 蜜兒許韶君心底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