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致行
盧致行
盧故在做夢。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 這個夢她曾經(jīng)做了許多許多次。 她再一次變成了一只青蛙,一條黑黃相間的毒蛇將她一圈圈纏繞著,她開始漸漸窒息,但是一只青蛙怎么可能掙脫得了一條毒蛇的進(jìn)攻呢。 這種蛇在南方很常見,她小時經(jīng)??匆?,大概因為此,才會夢見這樣一條蛇。 她的眼睛開始凸起,充血。 她要死了。 她在夢里死過。 這次她依舊靜靜的等待著。 盧致行看著眼前的女孩在夢里開始流淚,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 在很多個夜里,他見過許多次,每一次,他都會輕輕地把她擁入懷里,輕啄細(xì)吻,灼熱的呼吸將眼淚熨干,她終于安靜,再次入眠。 這次他也同樣這樣做了,只不過換成了用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揉揉她的頭頂。 他喉結(jié)滾動,目色漸深,身體情不自禁微微發(fā)熱,這是他熟悉的欲望的感覺。 盧故在即將死去的那一刻,夢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頭頂傳來的溫?zé)?,讓她像是墜入另一場夢境?/br> 她像過去很多次那樣開口:"小叔叔......" 說出口的瞬間,她清醒了。 盧致行也僵住了,欲望卻直接抬了頭。 盧故睜開眼,盯著眼前緊繃的西裝褲襠部,愣了片刻,終于僵直著脖子向上望去。 "你怎么在這?"語氣里的厭惡顯而易見。 盧致行沒有在意,微勾起嘴角,反問:"你想上市立一中?" "我問的是,你怎么在這?"盧故很討厭這個男人的避而不談,很討厭。 察覺到了盧故的怒意,盧致行依舊沒有回答,繼續(xù)反問:"你有錢嗎?" "關(guān)你什么事,滾開。"盧故終于不耐煩了,起身繞開,想要離開。 "我可以給你。" 一句話止住了她的腳步,即使她很想走,但是迷途的沙漠旅人無法拒絕摻著毒藥的甘泉。 "哦,你能給多少。"盧故似笑非笑。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分不清話有幾分真假。 "全副身家也可以?" "當(dāng)然,不過現(xiàn)在你還小,等以后吧。" "是嘛,以后......" 盧故沒有問代價是什么,他們都很清楚,無須開口。 盧致行離去,留下盧故站在原地。 車輛來來往往,川流不息,沒有誰為她停留,這個世界,大家都很忙。 不怎么忙的林岐和長輩參觀完學(xué)校后,坐車離開,駛出校門口時,看見了望遠(yuǎn)鏡的女主角。 像是緣分,林岐與盧故的目光交匯。 林岐看見了那雙眼睛,沉默,陰冷,濕漉漉,如同荒廢經(jīng)年的枯井。 盧故當(dāng)然看見了林岐,出生優(yōu)渥,天之驕子,與她天壤之別,她沒有記住他的臉,只記得那種只有家境優(yōu)越滿堂金玉才能堆砌出來的居高臨下的氣質(zhì) 很多年后的一天,林岐詢問起盧故,是否記得那天的他。 盧故歪了歪頭,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見過他,只好開口求饒。畢竟林岐的飛醋經(jīng)常吃的莫名其妙,以至于她也養(yǎng)成了遇事不決先認(rèn)錯的好習(xí)慣。 林岐果然別扭起來,夜晚非要盧故先主動。 盧故在滿床的情欲跌宕里,仰著頭,突然間記起那場年少相遇。 原來那個少年在那口枯井旁,一年又一年的守護(hù)著,手里的金玉盡皆扔了進(jìn)去,直到把它填滿,如今,枯井旁早已流光溢彩。 盧故回了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8點了。 她低著頭徑直往房間去。 盧父冷眼看了半晌,發(fā)覺盧故竟連招呼都不打,頓感有發(fā)怒的理由了。 筷子一摔,白瓷碗重重磕在玻璃罩面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盧故一頓,未加理會。 "站??!明天給我去你張叔那。" 暴喝聲沒有喝止住盧故,倒是把酣睡的弟弟吵醒了,頓時哭聲震天。 張母急忙從廚房跑了出來,沒朝丈夫發(fā)火,只是路過盧故時,狠狠的拍打了盧故的胳膊,嘴里說道:"怎么回事?連你爸的話都不聽啦,有你這么當(dāng)女兒的嗎?"說完趕緊去哄哭得打嗝的寶貝兒子。 盧故停下了腳步,無動于衷,只是落下一句:"明天我去一中報道,我以后住校。" 盧父暴怒,離開椅子想要伸手扯住這個沒半點教養(yǎng)的女兒,卻不料,腳下掉落的奶粉瓶,一腳上去,重重一絆,慌亂伸手,扯到了沙發(fā)上的衣物,一時間,滿地狼藉。 盧故趁著間隙進(jìn)了房間,反手插上了插銷,任由客廳的辱罵、哭聲以及爭吵混作一團。 明天就能報道了呢。 喜悅之下,盧致行的身影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她皺了皺眉頭,隨即嗤笑一聲,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