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沖進叢林，已經(jīng)不管自己會不會被異獸咬死…被植物螫斃…現(xiàn)在一心只想離開這鬼地方。



    



    「俠女，妳要去哪里？」才離開大門不遠，有人攔腰抱住了她，「不是叫妳等我嗎？我到處都找不到妳，還以為…」



    



    是米納倫恩。



    



    「吾神…」倫恩看見津淚流滿面，面如死灰，頓時嚇了一大跳：「……發(fā)生了什么事？妳要去哪？」



    



    津雙眼蓄滿淚水，指指胸口原本掛著血爪刃的位置，再指指遠方…



    



    「妳要去找血爪嗎？」米納霎時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大力點點頭，就要離去。



    



    「等等！妳是無法說話嗎？短短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倫恩一手攔在她胸口，心里愧疚無比。



    



    風(fēng)，吹過林葉，颯颯…世界還是那樣祥和寧靜，只有她的心在狂亂哀鳴。望著倫恩充滿愧疚的松綠色眼眸，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沒有辦法。



    



    「妳先跟我回去，我們慢慢說。」倫恩說。



    



    聽見這句話，津立即快速倒退了幾步，含著眼淚用力搖頭，大力揮手表示道別，隨即往另一邊奔去，又被拉住。



    



    「這樣闖入森林會死的！那我陪妳去，反正這里很無聊，妳先陪我回去收拾東西?！箓惗髟囍依碛烧f服她，為要把她帶回去。



    



    眼淚不斷從面頰滑落，津堅定搖搖頭，狠狠甩開手，頭也不回的奔走。



    



    眼睜睜的，倫恩看著女人身影消失在森林里，沒有追上前去。



    



    



    



    這樣就好



    大雨。



    



    森林陰暗潮濕。



    



    這陣子倫恩帶津去過幾個地方，津記得，試煉場的這座山離月族海邊的一個小鎮(zhèn)很近，她曾注意過那里有前往堊嶺大陸的船。



    



    §



    



    倚山傍水的簡樸小鎮(zhèn)，船港附近的店舖門前，一個女人指著磨損嚴重的皮革地圖，她無法說話，正和綠肌膚的矮胖男人比手劃腳。



    



    「若不考慮三天后的魔飛船，普通船只到那里要四十七天左右。中途還要?？吭S多點。妳可以用六十個金獾牙來換，或是三支羚獸角。」看了看津渾身濕透骯臟，腳上滿是泥土，也沒有鞋子，可憐兮兮的模樣，綠色男人伸出兩根猶如香腸的肥胖手指，說：「兩只狡兔皮也行?！?/br>


    



    翻了翻口袋，掉出了許多種子和堅硬果實，都是沿路上看到隨手蒐集的，就是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她神色黯然的退出了售票處。坐在港灣邊，吹著海風(fēng)，只身孤影在岸邊逗留了很久，受到許多經(jīng)過的人們注意。



    



    肚子咕嚕嚕的催促，津提起腳步進到小鎮(zhèn)唯一的街道，她聽見有吵鬧聲，面包舖前，有個年紀(jì)很小的孩子想吃面包，交易時偏偏少了一顆堅果，店家堅持不賣，於是小女孩咿咿唔唔跟店家吵紅了臉。



    



    沒想到這里的食物可以用果實交換，津走上前去，拿了幾顆黑到發(fā)亮的橢圓堅果給對方，指指面包。那面包舖的胖老板娘用手指拿著果實仔仔細細觀察，眼睛頓時一亮，抬頭見她是個外地人，隨即恢復(fù)平靜神色。



    



    「只能換兩個，妳外地來的吧！再多送一個?！姑姘甑呐掷习迥镎f。



    



    津把一個面包分給站在旁邊的孩子。



    



    拿到面包，小女孩笑了。



    



    心頭一暖，津也笑了。



    



    小女孩迫不及待把面包掰開四分之一塞進嘴里，狼吞虎咽的吞完，鐵定是餓荒了，卻沒有繼續(xù)吃剩下的，而是蹦蹦跳跳地跑開了。津啃著面包，毫無目的的，也緩緩跟在后頭。



    



    散落巖石、殘破貝殼的海邊坐了個老人，骨瘦嶙峋，衣衫襤褸，正在收拾破舊的小漁網(wǎng)，從身邊一只干癟的獸皮袋子來看，里頭肯定沒收獲多少。



    



    小女孩興高采烈挨近老人，把剩下的面包都給他，就看老幼二人相爭的，把面包推給對方，誰也不讓誰。祖孫倆可愛溫馨的模樣，津看得熱淚盈眶，老人偶然發(fā)現(xiàn)了她，對她招了招手…



    



    用隨身的小鍋子，老人把今天少少的漁獲煮湯招待客人，津也將面包拿出來分享。



    



    坐在沙灘上，圍著小小爐火，石頭為椅，簡陋而隨性，大蚌殼盛著簡單的海鮮清湯，沒有調(diào)味，沒有豐盛的食料，竟然如此鮮美，暖得感人肺腑。



    



    老人很健談，吃著聊著，聊到這些年海洋出了怪現(xiàn)象，漁獲不佳，連常常去的靠海山邊，植物都大量枯萎…以前本來有滿山遍野隨季節(jié)輪替產(chǎn)出的野菜野果，現(xiàn)在都搶不到。環(huán)境生存困難，競爭激烈，居民彼此之間也變得無情起來。



    



    在海邊一小段距離外，有間破舊小房子，部分屋瓦崩落，可以直接望見天上星空，呼呼海風(fēng)聲中，老朽的木柱、木梁微微晃得嘎吱響，這是老人和女孩的家。



    



    看津無法說話，老人知道她有困難，主動提到：「屋子太小太破無法容納住宿，倒是有一頂滿是補釘?shù)墨F皮小帳篷?！?/br>


    



    津伸出拇指，欣然接受。比起餐風(fēng)露宿，有帳篷，她很滿意，來到堊嶺后，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彈性變高很多。由于這一帶食物鏈上層的野獸大都遷徙。於是，津大膽把帳篷拉到海岬處。



    



    黑暗中，黃色瞳孔靈動，全身一襲黑，臉部遮蒙只露出眼睛，蹲在不遠的高處巖石上。打從津離開月耀堡，采風(fēng)隨即如同風(fēng)一樣的跟上她，暗中保護。她拉下蒙住口鼻的黑色面罩，打開腰間一只稜形小籠，抓起幾只葡萄干大，有六只腳的黑色蟲鳥，在嘴邊說了好些話，便放開，蟲鳥嗡嗡像噴射機飛離。



    



    沒有問津的來歷，也不問她何時要走，老人依舊按著平常的生活步調(diào)，不特別噓寒問暖，就像她本來就生活在這里，讓津覺得很自在。



    



    由于食物不多，津跟著他們在海邊采集貝類、捕捉海鮮；也去他們常去的山里，她比較年輕，可以跑到更深山一點的地方采集。津發(fā)現(xiàn)那山里，跟桀之前帶她去過的薩野邊境，發(fā)生的環(huán)境惡化情形很像…



    



    生活非常非常簡單，也沒有復(fù)雜人際，步調(diào)變慢，多出了很多時間。這段時間發(fā)生很多事，讓津有點自暴自棄，內(nèi)心飄蕩不安，望著大海，一切突然變得寬闊起來，曾經(jīng)的憤怒似乎也不再那么嚴重。



    



    老人收藏了許多手寫的老舊皮卷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