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新篇(三)
書迷正在閱讀:綠茶總督強(qiáng)取人妻(高h(yuǎn))、小騙子、射她先射xue、情滯幻野、調(diào)教世界第一公主殿下、拙劣的模仿犯、燭龍銜尾(穿書)、囚玉、寵妹成癮【np、骨科】、鈴蘭館記
最后他們討論好幾個時辰,紅燭都燃盡了好幾根,也沒有討論出結(jié)果,最后也都各自回房,呼呼大睡。岳晨一個人躺在睡榻上,周圍沒有男人的呼吸心跳,似乎還有些失眠。唉,自己離開他竟然還有些不習(xí)慣。最后想著過去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竟然還混沌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倒也不記得了。隨后幾日,岳晨還是在鑄劍山莊住了幾日,每日白天,都坐在大廳里,看著鑄劍山莊迎客往來,江湖的煙火氣,和自己的過往有了生生的割裂。只不過她只是默默地坐著看著書,不像胡五娘,在往往僅是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和對方稱兄道弟,談笑風(fēng)生,最后將江湖近日來的趣聞?wù)f給自己聽。比如說最近江南竟興起了一奇怪的幫派,叫天星閣,里面不廣收門徒,也不拓展勢力,僅僅只是龍?zhí)冻墙及艘患蜅?,每日所做事情也就是收集江湖中人發(fā)布的任務(wù),然后由他們標(biāo)清等級,將任務(wù)發(fā)布出去,標(biāo)以懸賞金額,發(fā)布至客棧內(nèi),江湖豪杰必須揭榜領(lǐng)取任務(wù),然后完成,才可以獲得懸賞。和以往官府豪紳的懸賞不同,他們小到孩童丟東玩具,大到滅幫滅派,都會發(fā)布,還幫助求助之人匿名,而他們往往提供的報(bào)酬,比求助之人付出的更多。而完成高等懸賞后,天星閣竟然有額外贈與,往往不是絕世珠寶便是絕世武功秘籍,還會奉為座上賓,將區(qū)區(qū)幾個月,就已經(jīng)有六七位大俠成為天星閣的貴客,聽說武功皆有大成。聽說自從天星閣成了后,武林豪杰來買神兵利器的人變得多了,江湖中甚至有鑄劍山莊為了賣他們的兵器,才搞了這么個樂善好施的天星閣。當(dāng)然,身在鑄劍山莊的岳晨是明白,就連少莊主謝玉封也不知有這么個地方。胡五娘倒還摩拳擦掌想要揭榜嘗試,只是謝玉封賠禮道歉的闊刃刀沒有鍛造好,此事倒也暫時擱置下了。只是今日,胡五娘雖然還在廳堂之中穿梭,可是岳晨總覺得大堂里,眾人對她的目光帶有殺氣。但是功力太弱,淺淺的內(nèi)力,無法控制,讓旁的人也被發(fā)現(xiàn)了。難不成歐陽醉回去一時不爽,又想對她動了殺心?岳晨哼了一聲,想想那些日子,他提及五娘,都一副鄙夷中恨不得將其踩在地上碾幾下的語氣,岳晨覺得他倒很有可能會做出這等事。只是略微張望一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是暗閣中的人,但是那些鬼鬼祟祟的江湖中人,視線總是若有若無地掃過胡五娘,眼底除了殺機(jī)竟然還有幾分貪意。岳晨放下策論,心下數(shù)了數(shù)已經(jīng)確認(rèn)的帶有殺氣的江湖豪杰,廳堂之上,就有十幾位,只是武功不堪一擊,自己一個人倒也能收拾了。岳晨的目光掃至胡五娘那處,只見她和一俊俏后輩勾肩搭背,笑得眼睛里都溢出光來。胡五娘在岳晨看向她的那一刻,眸光就與之相觸,展顏一笑,似乎暗示著什么。“誒,怎么感覺這里有些不對勁?!贝藭r,慕容妍從后院掀簾而出,見到岳晨,便說出了自己的疑慮,“鑄劍山莊想來不允許大堂之中發(fā)生斗毆廝殺,此時我得稟告給師父。”連武功相對低微的慕容妍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那場上豪杰數(shù)人又怎么會沒有心懷不軌,想要渾水摸魚之人呢。岳晨想著,終究是站起身來,想要將五娘拉走。只是自己還未走幾步,只見大門外,突然沖進(jìn)一人,見到胡五娘便大喊著,五娘!此人岳晨見過,前些日子,倒是和五娘聊得甚歡,聽說也打算去天星閣闖他一闖,謀本武功秘籍。胡五娘見到熟人,自然也是欣然笑道,張開雙臂和他抱了個滿懷,笑道:“見你如此驚慌,是所遇何事?”“不好了,天星閣最高天字甲等懸賞,就是要帶你身上一個物件回天星閣!”只見他面色慘白,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沖著胡五娘大叫道。頓時,原本還算喧嘩熱鬧的大堂,鴉雀無聲。“哦?是嗎,什么物件?!焙迥锾裘甲箢櫽遗我环辞鍒錾媳娙酥袂?,面上了然,隨后嫣然笑道,倒是滿不在乎,。“你握刀的手!”男人抖動的鼻翼分泌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他慌張地說道,“五娘,你趕緊走吧?!?/br>胡五娘倒是歪起頭,沖著男人甜甜一笑,說道:“我都這樣了,又能去哪呢。”“我會幫你!”男人抬起一手擦了擦手里的汗,只是話音剛落,他垂在衣袖里的手猛然出擊,藏匿在手心里的小刀泛著冷光,斷是要那握刀的手。胡五娘微微一笑,雖然手里沒有刀,但她像是鬼魅般輕輕挪動,在男人眼前的就只剩袂角飄飄,而男人落了個空,正打算扭頭繼續(xù)猛刺時,一只大腳便將他的背狠狠地踩斷。場下其他人也動了起來,一個個貪心如豺狼的壯漢此時也顧不上鑄劍山莊的規(guī)矩,抄起手中的家伙就往胡五娘身上沖。岳晨此時早已躍起,掌心生出一團(tuán)無形的氣體,將靠近胡五娘身上的男人,擊得七零八落。頓時,兩人便敵上眾人。此時,大廳之中,雖說也有幾個鑄劍山莊的外門弟子,但是他們功力卑微,除了通風(fēng)報(bào)信等待著謝玉封他們的馳援,也只能瑟瑟發(fā)抖地縮在角落,看著莊里的貴客被一波又一波的豪俠所襲擊。岳晨皺著眉,跳道胡五娘身后,兩人背對著背,擺出防守的姿勢。胡五娘雖然運(yùn)動了一番,倒也沒累著,心情甚至還很愉悅:“是誰那么無聊,要本姑奶奶的一只手。”岳晨也想著,胡五娘又遇到了什么人,竟恨她如此。突然,眼角一道白光閃過,岳晨一驚,明白那必是暗器,正想著揮袖避開暗器,可是說時遲那是快,眼前一道瑰麗不比的藍(lán)色將那銀光閃閃的針給擋了出去。岳晨正想著看清拿到銀針是什么玩意,只聽得胡五娘歡喜道:“孔翎!”第二百九十四章:新篇(四)孔翎?那不是殺手榜赫赫有名的殺手嗎?岳晨愣了片刻,想要扭過頭看清來者是誰,只見庭院上空飄滿了漫天翠羽,似真似假,光怪陸離,將明朗亮堂的庭院充滿瑰麗奪目的華光。庭院之中的人瞳孔里被翠羽映出詭異的藍(lán)光,胡五娘偷偷牽住岳晨的手,悄悄說道:“這些翠羽有些是幻覺有些是暗器,集中精神,小心。”岳晨斂下心,用內(nèi)力感知四周的空氣,原本分散在空中滿布的翠羽逐漸消失,只剩下叁成有余,飄在空中,仿佛只是隨風(fēng)飄過的羽毛而已。“他是敵是友?!痹莱空f道。“咦——”聽這一問,胡五娘也一怔,隨口說道:“我和他可是生死之交,可他又愛財(cái)如命……”“小笙笙,你這么說,可是傷了摯友的心?!币粋€清冽男人的聲音回蕩在天空中,像清冽的泉水一般,沁人心脾,可是功力薄弱之人,聽到此聲,只覺得一陣涼風(fēng)穿過耳膜,雖不至于受到重?fù)?,卻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岳晨環(huán)顧一圈,始終找不到男人的身影,胡五娘看到此,笑道:“別看了,他若是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也不會成為頂級殺手了?!?/br>“還是小笙笙了解我,唔,我下手很快的,一點(diǎn)也不疼的?!蹦腥说穆曇羲坪鯉е鴰追中σ?,語氣也輕快了起來。場上眾人聽到男人的話語,明白這人也是競爭對手,只是目標(biāo)既然是一致的,那么他們也不再顧忌,抄起武器,再次向胡五娘進(jìn)發(fā)。突然,岳晨感受到莊子外十分強(qiáng)大而又熟悉的氣流噴涌而出,朝著庭院眾人襲來,瞳孔猛地一縮,大聲沖著胡五娘說道:“蹲下!”胡五娘聽到身旁之人緊張的命令,也沒有多想,立即朝下奪取,只見矮墻上射出無數(shù)把漆黑的尖刀,準(zhǔn)確無物地朝著庭院里的眾人,每一柄刀都對準(zhǔn)了他們致命部位。只在剎那間,慘叫聲此起彼伏,原本干凈亮堂的庭院也被男人噴灑的鮮血染上了猩紅。隨后,身著黑衣的眾人從墻上跳下,手持利刃,對著庭院中的人施以極刑。也不知何時開始,剛剛還是滿目的靛藍(lán),如今也一柄不剩,剛剛還是滿目的藍(lán),如今只剩下暗紅的血污。“哎呀呀,還好我收的早,不然污了我的孔雀翎,五娘你可是要賣身賠我才是?!蹦腥送锵е袔е┰S慶幸,“既然你有幫手,我就不來打擾你了,告辭!”男人話畢,只覺庭院外的樹木刷刷作響,群鳥驚起,四散而去。而庭院里的黑衣眾人,沒有理會離開的男人,只是收拾完眾人,整齊劃一地跪在岳晨面前,低聲說道:“主母,屬下來遲,請贖罪?!?/br>……岳晨皺著眉,看著眼前黑衣黑袍蒙面的眾人,低聲說道:“贖罪倒不必,把這里清掃一番,順便理清楚死的都是誰便好?!?/br>岳晨說完,不想看到這群人的臉,只是側(cè)過身,無奈地看著胡五娘,說道:“不知道這給鑄劍山莊惹下多少麻煩?!?/br>胡五娘此時理了理因?yàn)榛顒佣摰乃榘l(fā),聽到岳晨的擔(dān)心,反而莞爾:“江湖人便有江湖人的規(guī)矩,無非是人殺我,我殺人,他們既然想在鑄劍山莊拿我的東西,那就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后果?!?/br>“你,你不是一農(nóng)婦嗎?!痹莱恳е?,低聲問道,“為何會惹上出手如此闊綽的人。”胡五娘聳聳肩,眼神倒是有些散漫,轉(zhuǎn)過身,朝著大堂走去。岳晨也隨著她,一齊跟著走了進(jìn)去。只見大堂里,沒有出手的人,只是看了她們兩人一眼,又看了看外面清理現(xiàn)場的暗衛(wèi),發(fā)現(xiàn)風(fēng)波平息,倒也沒有什么異樣,便開始重新看起了新鮮的兵器。岳晨有些詫異大家竟然能習(xí)以為常的樣子。胡五娘卻有些好笑地問道:“你身為暗閣暗衛(wèi),難道都沒派出去做過任務(wù)嗎?”岳晨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又馬上搖頭,想要解釋些什么,不料卻被胡五娘打斷——“看來,那個瘋子也沒想過讓你出來好好接觸過江湖人。”胡五娘眉眼間眼浮起幾分哂笑。腳步?jīng)]停,朝著后院走去。岳晨眨了眨眼,想要跟上,卻見門簾掀開,高大的莊主從后院走出。謝莊主穿著一身紫袍,身形如柏,明亮的雙眸越過眾人的頭頂看到正在庭院里清掃的眾人,輕微皺了下眉頭,才將視線停留在岳晨和胡五娘身上。慕容妍跟在他的后面,緊張地看著岳晨等人。“發(fā)生何事?”謝莊主聲如洪鐘,但沒有多少傲慢,只是認(rèn)真地問詢。“稟師傅,五娘姑娘……”原本守在柜臺后面的外門弟子連忙迎上,恭敬地回話。“嗯……”謝莊主越聽神情越凝重,時不時看著門庭的眾人,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主母,已經(jīng)清理完畢了,這是罪人清單?!贝藭r,清掃完畢的暗衛(wèi)也走了進(jìn)來,畢恭畢敬地呈上名單。岳晨正欲接過清單,說派人將尸體一一送還至家中,不料謝莊主洪亮的嗓音開口道:“歐陽夫人可否將名單交給老夫?!?/br>歐陽夫人……岳晨臉不由得紅了紅,眼神有些失措地看了看低頭的暗衛(wèi),最終還是默認(rèn)了這個稱呼,讓暗衛(wèi)將名單交給了謝莊主。謝莊主收下名單后,眼神微寒,說道:“這些罪人膽敢在鑄劍山莊鬧事,死有余辜,老夫會一一稟告所屬門派,皆時向歐陽府上登門道謝?!?/br>說完,他的目光便沒有停留在岳晨身上,轉(zhuǎn)過頭對胡五娘說道:“胡姑娘。”胡五娘擺了擺手,說道:“此事我會調(diào)查清楚,人在江湖漂泊數(shù)年,哪會沒遇到幾個生死仇家的,想來謝莊主也不會在意吧?!?/br>謝莊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小兒毀了姑娘你的寶刀老夫已找到最好的寒石精鐵用以打造,想來不出幾日,便可煉成?!?/br>胡五娘道:“那我便不再叨擾,早日查清此事,也能擺脫這些雜碎們。”謝莊主頷首,隨后便越過二女,朝外走去。“五娘,你還好吧,你這是要走嗎?”慕容妍抓著胡五娘的衣袖問道,“要不要跟聶涼大哥說一下,你一個人能行嗎?!?/br>“不必了?!甭牭铰櫅鰞蓚€字,胡五娘臉色一寒,隨即又笑道,“他現(xiàn)在忙于政事,也無心參與江湖閑事?!?/br>狗子后面會很快出場的~第二百九十五章:孔翎(一)那日的鑄劍山莊的事終究流傳了開來。不論是胡五娘惹上神秘富豪,出重金買手,還是暗閣閣主夫人現(xiàn)出江湖,都成為江湖人的津津樂道的雜談。而事件的兩個主人翁此刻正蹲在鑄劍廬外等待寶刀出爐。這些天,總有宵小之輩跑來sao擾,但大多都不是高手之流,所以她們兩人輕輕松松也就解決了。“那日在鑄劍山莊立了威,想來名門正派是不會來sao擾你的?!蹦饺蒎捕自谝慌?,小聲說道。“來了也不怕?!焙迥镫S意地回道,手里把玩著一章卷軸,上面赫然是懸賞買手的告示。為什么是買手,而且還得是她握刀的手。“這些天御衙門和暗閣的人層層把手,搞得我們像犯人似的。”慕容妍有些不滿,眼睛瞟了一眼認(rèn)真注視著鑄劍爐方向的岳晨,小聲說道,“楊師哥也要回來了?!?/br>自從岳晨被歐陽醉帶走后,楊勝便長吁短嘆,又是想跑到鑄劍爐打探情況,又是四處找人,還頻頻和御衙門的人發(fā)生沖突,后來便被莊主派到外地送劍,所以岳晨回來時,未曾見到。可是岳晨也似乎忘了楊師兄,回來這么多天,也未見她提及過那個男人。唉,可憐的楊師兄。慕容妍嘆了口氣。岳晨眸光未變,失焦的瞳孔昭顯她神思的飛離。慕容妍見自己這般言語也沒喚回岳晨,眸光又偏向胡五娘,只見她眼神略帶欣喜,嘴角也上翹了幾度。正欲詢問,只見胡五娘欣喜道:“出爐了!”只見鍛造師從高聳的石門中走出,半裸的身子,筋rou縱橫,手里捧著一柄長約叁尺的巨物,用布條包裹著看不清里面的樣子。胡五娘興高采烈地沖了上去,伸手接過鍛造師手里的巨刀,揚(yáng)臂一揮,原本包裹的布條隨著晃動而四散開來,露出原本的刀身。漆黑發(fā)亮的刀,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陰寒,而寬厚的刀體看得出來,重量著實(shí)不輕。怎么看也不像是身形勁瘦的五娘能使用的刀。胡五娘握起刀在手里掄了個圓,然后笑了笑,沖著鍛造師笑道:“閃開,讓我試試這刀趁不趁手?!?/br>說完,只見刀光四溢,笨重的刀身在她的手里,恍若浮塵,配上她極快的身法,一時間,黑色的刀竟像是幻化出一片黑色的布,幻化在胡五娘的周遭。而胡五娘縱身一躍,而原本抵在地上的巨刀,在她浮空時,在空中極快地速度畫了個半圓,然后身形到達(dá)頂端的剎那間,又以極快地速度朝下俯沖,刀尖猛地朝下,似乎要將這山腰上的小路轟然崩摧。然而當(dāng)她要破壞這平整的青石板時,刀尖竟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石板上的一塊碎石,刀尖沒入,胡五娘順勢落地,然后將碎石挑起,霎時,碎石乍泵化成煙塵。“既能攻,又能守,是把好刀?!焙迥餄M意地將巨刀別在腰間,滿意地說道。“胡姑娘,這刀重量足足有百斤有余,你竟然揮舞得如此寫意輕松,真是不凡?!辫T劍師看到胡五娘的舞刀,忍不住鼓掌稱贊道,“舉重若輕,收放自如,這刀在您的手上是在好不過了。”“只是這刀太過張揚(yáng)了。”岳晨此時思緒也早已回歸現(xiàn)實(shí),走上前去,抬起寶刀,說道。“不張揚(yáng),又如何在江湖中顯盛呢?!焙迥镄Φ溃氨敬髠b堂堂正正,武器自然也要亮亮堂堂?!?/br>“說得好?!蓖蝗?,耳畔傳來高昂清冽的聲音。這聲音,岳晨聽過。江湖中最貴的殺手——孔翎的聲音。岳晨身體警覺,右手一揚(yáng),無形的內(nèi)力,從掌心聚集,朝著不遠(yuǎn)處的松樹揮去。樹葉發(fā)出蕭蕭颯颯的響聲。隨后眸光才掃向剛剛揮掌的那一側(cè),只見松樹搖搖晃晃,還有一絲瑰麗明亮的藍(lán)羽飄在樹葉間,煞是好看。“哎呀呀,小丫頭不要這么兇橫。”男人的笑聲出現(xiàn)在另一側(cè),岳晨略帶驚恐地扭過頭,只見一個極其艷麗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石臺上,見到岳晨扭過頭,兩人視線交集,竟然還沖岳晨颯爽一笑。如果這人是孔翎,如果是那個殺手榜最金貴的殺手,那么岳晨對殺手的定義,便徹底改寫了。第二百九十六章:孔翎(二)只見眼前的男人一席靛色長袍,寬大的衣袍上面用五彩絲線繡著兩只巨大的孔雀,眼睛出還想著兩顆藍(lán)色的寶石,而每一處孔雀尾都想牽著細(xì)碎的珍珠,金線和珍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而男人長著一張不亞于任何一個絕世美女那般柔情似水的臉,一頭柔順的黑發(fā)沒有像大乾男人那般,挽成發(fā)髻,戴上玉冠,而是僅僅用一根靛藍(lán)色的頭繩在發(fā)尾處扎了起來,幾根碎發(fā)撂在臉頰兩旁,看起來溫柔了許多。只是那一雙桃花眼上翹的眼尾和那鼻梁下邪魅的勾唇,更像是一個游戲江湖的浪蕩公子。這樣的一張臉配上這樣的一身打扮,很難相信,這么奪人眼球的男人,會是一名收金埋命的殺手。就連岳晨這樣見慣歐陽醉那般絕世出塵的臉,在看清孔翎的那一刻,心神也忍不住蕩了蕩,只是轉(zhuǎn)瞬,她便忍不住蹙起眉,凝定心神。而慕容妍見到此人,紅唇都合不上嘴,只能癡癡呆呆地看著他。胡五娘卻抬起重刀,沖著他揮了揮,巨大的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無形的風(fēng),將孔翎的秀發(fā)吹得飄起,而胡五娘只是挑眉,淡聲道:“你是來取我的手,還是來敘舊的?!?/br>“笙笙。”男人抬起手,展開五指,手心里是一包油紙包著的東西,他笑了笑,聲音放柔,“好久未見,你的身體可好些?!?/br>胡五娘走上前去,抓過孔翎手中的油紙包,原本戒備的身體也明顯地放松下來,說道:“還行還行,你看我的臉是不是越來越黑了。”孔翎倒做足了樣子,沖著她左瞧右瞧,笑道:“確實(shí)又有些變化,其實(shí)月兒已經(jīng)在研究可以恢復(fù)你膚色的藥了,若是有空你倒是去毒王谷看看她。”孔翎的話像是晴天霹靂般,將岳晨的心神劈得靈臺清明,她詫異地看著孔翎身旁的胡五娘,卻見她聽到此番言語,神色未改,只是無所謂般的聳了聳肩,笑道:“現(xiàn)在這樣子倒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也省了許多麻煩,況且——”“小笙笙,要是你不治好,我的月兒會茶不思飯不想日夜愧疚,為了你哥的幸福生活,你就答應(yīng)我吧!”此時,原本浪蕩戲謔的男人消失了,此時的他甚至嘟著唇牽起胡五娘的衣袖,撒嬌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跟我說說——”胡五娘拖長尾音,笑道,“那個懸賞買我手的人究竟是誰?”孔翎嘆了口氣,幽幽道:“除了那人,還能是誰,我的小笙笙……”胡五娘抿了抿唇,眼神閃過一絲憤恨,然后又嘆了口氣,說道:“我都躲了那么多年了,怎么還是被他找到了?!?/br>岳晨這時才蹙眉,插嘴道:“你們說的究竟是何人?”孔翎沖著岳晨挑眉笑道:“一個憎恨小笙笙的變態(tài)罷了?!?/br>“你為什么叫五娘小笙笙,難不成五娘并不是你真實(shí)的名字?”岳晨扭過頭,神情嚴(yán)肅,“若你只是個鄉(xiāng)村婦人,又如何習(xí)得一身武藝,又如何認(rèn)識那么多江湖豪俠,只是你若不以真實(shí)面目對待她人……也罷?!?/br>想來自己也曾經(jīng)以面具示人,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指責(zé)別人呢。想到這里,岳晨原本明媚的臉又恢復(fù)了以往那般的死寂。“哎呀呀,小丫頭,別哭啊。”孔翎見狀,嬉皮笑臉道,“小笙笙就是個嘴上不正經(jīng)的丫頭,嘴里可沒一句好話。她的過去有啥好聽的,我們就是在青樓認(rèn)識的,她是打手,我是——”胡五娘截嘴說道:“你是大嫖客?!?/br>說完,她白了一眼笑的不正經(jīng)的孔翎,牽起岳晨的手,真誠道:“小晨兒,我會告訴你,只是你回京城后,不得到處宣揚(yáng),不然我,我就再也不回去了?!?/br>第二百九十七章:身份(一)胡五娘將岳晨拉到暗室里,認(rèn)真地說道:“小晨兒,你可還曾記得鄭國公隴西白氏?!?/br>當(dāng)胡五娘開口時,岳晨堵塞已久的思緒突然像是被人捅破似的,她皺著眉,輕聲遲疑道:“鄭國公曾與圣上馬上得天下,又是皇后娘娘表兄,自然是貴不可言?!?/br>胡五娘輕笑一聲,眉間輕嗤:“又是你先父引路恩師,若不是他做媒,又何來你的誕生?!?/br>岳晨聽到胡五娘談及自己爹娘,心中再次泛起了酸,眸間氳起水汽,雙唇微顫:“如果你只是平凡村婦,又如何能知道這等朝廷命官軼事,況且也已經(jīng)是十來年前的事了……”只有一種可能。岳晨閉上眼,猛地吸了口涼氣,又緩緩?fù)鲁?,苦澀道:“除非你是他們相熟之人,?jù)我所知鄭國公有一嫡女,是他的掌上明珠,更有傳言,連圣上都有意將她許配給太子,只是十年前,那名嫡女無故失蹤,鄭國公無心朝政,整日追尋,最后該親事也不了了之……”如果不是白叔叔那些日子找尋愛女,告假還家,才爹爹一下子失去了倚靠,給了那些歹人可趁之機(jī),那么爹爹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jī)。想到此,一顆又一顆滾大的淚珠從她的臉頰劃過,抵在青石地上,發(fā)出嘀嗒的聲音。“你,你別哭啊?!焙迥锉粐樀?,連忙用衣袖擦去她的臉頰,“想到你爹爹了不是,怪我怪我,小晨兒,別哭了?!?/br>岳晨透過一層水汽,看著眼前皮膚泛紅甚至有些發(fā)黑的女子,拋開膚色,眼前的女子稱得上絕美,而美中卻帶著英氣與堅(jiān)毅,和記憶中那個溫柔可親皎若白玉的大jiejie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去。“白若笙……”岳晨癡癡地呢喃著這叁個字,一聲一息,宛如在黑夜中猛然侵襲的巨蟒,一下子將胡五娘的咽喉緊緊地纏住,纏得她幾乎無法呼吸。胡五娘扯起一抹苦笑,擦了擦岳晨的眼角,用難得輕柔的聲線說道:“小晨兒,是我……”滿室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岳晨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貝齒緊咬紅唇,百般思緒纏繞,終是問了句:“那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br>沒有質(zhì)問,沒有怨懟,有的,只是關(guān)懷地問候。若岳晨算是京城名姝,那白若笙更稱得上大乾曾經(jīng)最璀璨的明珠,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太子妃,未來的皇后。而現(xiàn)在的她,面容如朱,不修邊幅,頭無首飾,衣衫粗鄙,和昔日那個一舉手一投足皆可稱得上仙葩的大jiejie,徹底撕裂開。又想到她惹上不得了的人,岳晨心中一痛,仿佛那般境遇是自己所得一般,急切道:“你是被人拐走了嗎?你的皮膚是怎么一回事,又是怎么淪為什么妓院的打手,鄉(xiāng)村的婦人,還有你和買你手的那人又有何關(guān)系?”胡五娘一愣,原本尷尬冷凝的氣氛被岳晨熱切的關(guān)懷所軟化,讓她著實(shí)松了口氣。她笑道:“算也不算,不過這世上沒什么人能拐走我,更沒人能使我屈服?!?/br>說道此話時,胡五娘眼底即使徹骨的涼意,她繼續(xù)說道:“我的身份,從未和別人提起,就連孔翎和龍昶清也不知道,若是你說了,那么我也只能繼續(xù)逃走,逃離那些個壓迫人的地方,我想你也不希望如此吧。”岳晨皺著眉,問道:“那你呆在御衙門,真就沒人知道你的身份?”胡五娘淡淡道:“沒人問過,胡五娘的身份清清白白,清晰明了,再說我現(xiàn)在這幅樣子,誰會聯(lián)想到曾經(jīng)那個名動京城的白家明珠?!?/br>岳晨心中閃過一人,啟唇問道:“聶統(tǒng)——”胡五娘不耐地打斷他:“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沒有證據(jù)證明我是她?!?/br>岳晨心中疑慮頗多,這才數(shù)月不見,為何胡五娘對聶統(tǒng)領(lǐng)反應(yīng)如此大,曾經(jīng)他們雖然算不上多和睦,但也不至于提到便這般不耐吧?況且,曾經(jīng)聶統(tǒng)領(lǐng)是寄住在白氏府邸的,他們應(yīng)該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吧……胡五娘見到岳晨滿腹疑問,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說道:“此時暫且不表,我只告訴你我和孔翎的事吧。“我和孔翎,原本是在青樓認(rèn)識的,彼時我年紀(jì)還小,空有一身武力,不懂得江湖險(xiǎn)惡,被人騙到青樓里,只不過那個老鴇被我揍得鼻青臉腫,那些個打手也一個個不是我的對手,倒是讓幕后之人看到了我的本事,說讓我做花魁的護(hù)衛(wèi)。那時我也無聊,也心疼青樓里女子賣笑的生意,也就留了下來。后來,孔翎那廝常常來青樓飲酒殺人,有次被我撞上,就不打不相識了?!?/br>看到岳晨微張的唇,胡五娘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眉心,笑道:“后來我救了一個人,結(jié)果未曾想,竟救了只東郭狼,不僅廢了我的武功,還挑斷了我的手筋,還差點(diǎn)要將我的四肢都給廢掉?!?/br>胡五娘提及這段往事時,呼吸也經(jīng)不住沉重了些,原本明亮上挑的眼眸也因?yàn)閼嵟⒉[了起來:“后來我逃了出來,正巧又遇到孔翎來救我,他把我?guī)У剿南嗪媚莾?,沒想到那個瘋婆子……”嗤的一聲,原本的憤怒,又被輕快的笑聲所覆蓋,“不能稱得上瘋婆子,畢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啊,喂了我各種毒蟲草藥,又修復(fù)了我的手筋,讓我逐漸又恢復(fù)了武力,只是副作用嘛,就是這皮膚一點(diǎn)點(diǎn)的紅了下去,不過這樣也好,省了許多麻煩事,若不是這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化,我怕是一直被那人追殺著呢?!?/br>看著胡五娘輕描淡寫地講述那些年的經(jīng)歷,岳晨的心也漸漸緊擰。又是被挑斷手筋,又是喂毒蟲草藥,那些日子,胡五娘明顯過著死亡邊緣的日子,可是她卻依舊笑的肆意昂揚(yáng),仿佛那些苦難只是她玩過的游戲一般,未曾在她的歲月里留下深刻的刀痕。胡五娘哼了一聲,憤懣道:“這些年來,那廝一直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如今憑白又了解了呢……”岳晨道:“也許并不是他,又是旁的人想要過得難受,五娘,你想想,你得罪過了那些人。”胡五娘白了她一眼,略微揚(yáng)首,不屑道:“在御衙門我得罪的人倒多了,不過最近我可是得罪了個大人物?!?/br>“誰?”“歐陽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