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美好的一夜
意外美好的一夜
烏鴉哥!您不能放他走!靚坤今天沒帶人,他就算叫外援也來不及的!您今天想弄死他簡直易如反掌?。£懗鐩_到烏鴉身邊,聲嘶力竭的大喊 烏鴉置若罔聞,他靜默著點上一支煙 煙葉滋滋燃燒,他接連嘬了好幾口都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可是烏鴉并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那些馬仔們心有不甘,他們怒火朝天的瞪著那輛漸漸開遠的奔馳 那輛SUV的漸行漸遠,頃刻間,紅色尾燈便沉入黑夜消失不見 烏鴉將手里的半截?zé)熕υ诘厣?,他頭也不回的朝野馬走去 陸崇見狀只好小跑著跟上,他給烏鴉拉開副駕駛車門后才匆匆跑上車 油門一踩,一聲引擎轟地,不少塵土飛濺而起,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個圈兒后歸于地面 敞篷野馬飛馳在加士居道,烏鴉的手肘搭在車窗框上,他一言不發(fā)的思索著 許是燥熱,許是心煩意亂,他那肌rou塊分明的胸膛大幅度起伏著 開車的陸崇面露難色,他不停的用余光觀察烏鴉的神情 他李乾坤早晚出事兒,就算我不動,也有人動他!烏鴉的眼眸暗下,他伸手攏了一把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 陸崇的心陡然一驚您的意思是? 他那批被截的白粉造價不小,以他的脾氣,他絕對不會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要他對他那個上家起了黑吃黑的念頭,只要一點兒,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烏鴉指腹不停的捻著眉心,卻越發(fā)的煩躁不安 烏鴉哥,他的上家好像是個臺灣佬?陸崇轉(zhuǎn)了下方向盤,車子在拐角處甩了個彎 臺灣景豐年烏鴉淡聲應(yīng)了一句 陸崇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苦笑著那的確惹不起,景豐年要是想摁死他,那太容易了,就算不置他于死地,攔他的生意砸他的場子,也能活活給他折磨死 景豐年這三個字他講得格外沉重,好像只是單單說出這個名字,他就要使出全部勇氣一樣 烏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他仰頭望向漆黑的夜空 沉默許久,烏鴉似笑非笑的開口我沒跟這個景豐年打過交道,但是他的名號一直如雷貫耳,港澳臺有那么多毒梟,他稱王,誰見了他都得拜,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他十五歲自立門戶,金銀三角都吃得開,這些年他賺的是缽滿盆盈,他自己就是干走私軍火的,手里的家伙個頂個的硬 陸崇接連點頭我聽說人們都管他喊臺灣土皇帝 嗯,他明面上是個正經(jīng)商人,私底下卻賺著臟錢,但是他的勢力實在是太大,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政府也拿他沒轍烏鴉的語氣漸沉重 他在拼命的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臺灣景豐年有多好跟他沒關(guān)系,他只是在試圖讓自己暫時別去想江嫻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腦海默片播放一般不斷浮現(xiàn)她的一顰一笑 烏鴉哥,我以前認識個洪興的馬仔,他前幾年跟蔣天生去了趟臺灣,那是個酒會,港澳臺還有大陸有頭有臉的人物們都在,他說那么多黑大佬,就屬那個景豐年最端架子,他在包間坐著,想敬他酒得排隊,蔣天生好歹也算個龍頭,他卻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是,他也有這個資本,畢竟洪興不管是在勢力還是生意上都不如他的幫派,不過他的確有點兒太高傲了陸崇低聲嘀咕著 景家是大戶,他一個少爺羔子,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現(xiàn)在又成了天之驕子,他能不耍耍威風(fēng)嗎?烏鴉勾起嘴角,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答話 女人被搶,他又吃了癟,他當(dāng)然氣不順 這無關(guān)男人的爭強好勝,他只是太喜歡她了,他貪婪的渴望能留她在身邊 烏鴉哥說的是,那個馬仔還說了,蔣天生為了在景豐年面前混個臉熟,特意帶了兩個美女送他,結(jié)果您猜怎么著?還沒送到景豐年面前就被他秘書攔下了,那秘書都沒拿正眼瞧,直接來了句貨色太次,別臟了我們景先生的眼睛!陸崇回憶起來便被逗得咯咯直樂 烏鴉額前的長鬢隨晚風(fēng)翻飛著,他也樂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他蔣天生再不高興也不敢說話啊,這個景豐年倒真是不給人面子,也是,大少爺一個,要什么有什么,他也不稀罕給誰面子 您說的對,噢,您還記得嗎?前幾年東星有個叔父想從毒品上撈油水,結(jié)果那個不怕死的老家伙竟然想跟景豐年手底下的販子玩賴兒,潤爺一開始說什么都要護著他,結(jié)果一聽見景豐年的名號立刻變臉兒了,后來也不提這事兒了陸崇笑得更歡,他樂得直哎呦 不然呢?他哪來的臉再提?難不成要他舍去那張老臉求求景豐年啊?我看夠嗆,景豐年連三分薄面都給不了他!烏鴉叼上一支煙,風(fēng)太大,他連點了幾次都沒點著 陸崇機靈,他立刻放慢車速 待烏鴉點上煙,他才重回剛才的速度 陸崇接連點頭,回應(yīng)烏鴉剛才的話 我聽說那個景豐年是個玉面書生,但是做起事兒來特別狠,也是,他十幾歲就開始跟各地毒梟過招,不狠能行嗎?烏鴉抿著唇嘬煙,煙霧被風(fēng)向后帶去,匆匆掠過他的臉便消失在夜空中 烏鴉哥,靚坤不是個辦事穩(wěn)妥的人,真說不定他脾氣上來就要博一把了,那真是自掘墳?zāi)龟懗鐢Q著眉思索 烏鴉嗯了一聲如果那樣就太好了 尖東 回到別墅后,江嫻在靚坤的連哄帶求下勉強吃了幾口飯,她吃完飯就回了屋,靚坤也并未再擾她,他自知再多說幾句她就該翻臉了 江嫻呆滯的坐在床邊,皎潔月光像一碗被打翻了的牛奶,透過薄如蟬翼的鵝黃窗幔撒進屋內(nèi)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令她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但她明確的是,她的心好疼,好煎熬 坐在書房沙發(fā)上的靚坤臉色鐵青,揉捏太陽xue的指尖泛起白 無關(guān)江嫻,他有他的愁事兒 他擱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他不耐煩的拿起 在看見來電顯示的那一剎,他的臉色更沉 幾秒思慮躊躇后,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景先生,別來無恙他的聲音聽不出息怒 無恙,阿坤,那件事兒查得如何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磁性男聲,那聲音并不渾厚,相反還有些輕柔,如拂檻春風(fēng)一般,但是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靚坤那張波瀾無驚的面龐此時竟添了幾分倉皇,但是他依舊鎮(zhèn)定景先生,款子我已經(jīng)打到您賬上了 阿坤,你誤解了,景某沒別的意思那男聲停頓幾秒,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幾聲翻紙張的唰唰聲 雖然這次景某是上家,但是這口氣景某實在是咽不下去那男聲驟然重了起來,足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勢 靚坤瞳孔猛縮,他有些不敢相信 景先生,那個人是沖我來的,而且我看得出,那個人絕對不是咱們的同行,要么不會等碼頭亮綠燈才出動條子,景先生,這件事我阿坤也不會善罷甘休,損失是一方面,這口氣,景先生咽不下,我阿坤也難咽!靚坤走出下一步棋,他字句斟酌著試探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清朗笑聲,那難辨真情還是假意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幾秒沉默后,電話那頭才傳來說話聲音阿坤,過些日子,我們香港見 靚坤猛的瞪眼,他有些欲言又止景先生,如果只是為了這個,您沒必要大動干戈,我會給您和我自己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在臺灣待久了也煩,無妨,景某就當(dāng)散心那男聲慢條斯理卻根本不容人反駁 靚坤凝重的吞了口口水,他的大腦飛快運轉(zhuǎn)卻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無法反駁,他似笑非笑著應(yīng)了句等著給您接風(fēng) 電話里的年輕男人笑了兩聲,沒說什么便掛斷了電話 結(jié)束通話后,靚坤的胸腔仿佛悶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好巧不巧,書房門被推開,阿強探頭探腦的往里面張望 靚坤猛然轉(zhuǎn)頭查得怎么樣? 阿強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眼神躲閃坤哥,暫時還沒進展 他話音剛落,一只瓷花瓶在他身旁的墻壁上炸裂開來,碎片濺得到處都是,他的臉也被劃出幾條血口子 江嫻脫了衣服跨進浴缸,單薄身軀浸泡在溫?zé)岬乃?/br> 浴室被蒸騰的水霧朦朧,她的雙眼也泛起淚花,像清晨的迷霧 她仍覺得不夠,身體又往下滑了幾寸,直到水已然沒過她的下顎 清水從浴缸邊緣溢出,流瀉在金色瓷磚地上 江嫻泡了許久才走出,她裹了條浴巾,從衣柜里的隨意拿了套睡衣,胡亂的套在自己身上 正當(dāng)她想鉆被窩休息時,房門突然被輕叩了幾聲 江嫻沒多想,她一邊系好領(lǐng)口的紐扣一邊去開了門 門才開到一半便被人從外面大力拽開 江嫻嚇了一跳,她還沒來及嗔怪出口便被一身酒氣的靚坤摟進懷里 他難得衣衫不整,深灰色真絲睡袍上掛著不少褶皺,他身軀搖晃著,有些站不穩(wěn),一副頹然失意酗酒的模樣 江嫻被他身上那濃烈的酒氣熏得頭疼,她不悅的責(zé)怪你喝酒做什么?還喝那么多! 靚坤不答,他那半瞇著的眼眸泛著猩紅 他扣在江嫻后背上的那只手被她濕漉漉的長鬢沾上了水 江嫻推搡著想脫離他的懷抱,喝多了的他有點兒可怕,她挺怵頭的 靚坤突然抱起她,快步朝衛(wèi)生間走去 走到洗手臺前,他放她下地,又緊貼上她的腰背控制住她 在他貼上來的那一刻,江嫻便察覺到那堅硬炙熱的東西抵上了她 她立刻掙扎著想跑,卻被他從身后緊緊環(huán)住腰肢 看她那過分警惕的模樣,靚坤的心沉下半截,他靜默著向后退了些,和她隔出幾寸距離 直到懷里的江嫻安分下來,他才緩緩松開手 江嫻有些納悶的歪頭瞧他,她不明白他這是做什么 靚坤伸手從鏡旁的隔板上取下吹風(fēng)機 他本來就有些搖晃,眼睛也愈發(fā)朦朧,插插頭時,他反復(fù)幾次都插偏了 江嫻見狀,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插頭,她輕松一按便成了 你他媽跟傻逼似的,你喝酒干什么?本來腦子就不怎么好使,你也不怕真給你喝成二百五!江嫻回頭瞥了他一眼 她一直待在屋里,她不知道靚坤什么時候自己喝悶酒了,不過從他身上那熏死人的酒氣看來,他是真沒少喝 靚坤一字不吭,他按下吹風(fēng)機開關(guān),開始細致的給她吹頭發(fā) 江嫻也自知爭不過他,她只好安靜的站著 吹風(fēng)機嗡嗡作響,吵得江嫻心煩意亂 可是靚坤卻無半分煩躁,他享受這難得的二人世界 江嫻那濕漉漉的頭發(fā)纏在一起,他便耐心的一縷縷理順 她無意間歪了下頭,卻被靚坤誤以為想跑 別跑,我不動你,濕著頭發(fā)睡覺會感冒他已然有些口齒不清,嗓音更沉,混沌得像荒蕪之地 他的語氣過分深情,江嫻避之不及,心跳都漏了一拍 見他都這么可憐了,江嫻只好難得乖巧一次,她不再動,任由他給她吹頭發(fā) 靚坤吹得很仔細,手指不停的翻起她那柔軟的深棕卷發(fā),順滑的發(fā)絲接連掠過他掌間 水氣還未完全散去,霧蒙蒙的雕花鏡映照著兩人這意外和諧的身影 江嫻借著鏡上的水霧,默默端詳起身后的男人 他那有些兇神惡煞的面龐經(jīng)水霧朦朧后,她竟覺得有些順眼 靚坤長得不丑,而且有氣質(zhì)加持,她平時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只是因為他長得太兇了 現(xiàn)在不是了,他很安靜的替她吹頭發(fā),臉龐的棱角被水霧朦朧,渾身散發(fā)的匪氣也弱了幾分 而且在她的印象中,他總是一副緊繃著臉的模樣,現(xiàn)在不同,無比輕松,怡然自得 直到遇見他,她才明白這世上原來可以有這么矛盾的男人,在外狠得說一不二,和她在一起時卻像變了個人 江嫻雖在看鏡子,卻從始至終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她微仰著頭,目光一直定格在他臉上 她比靚坤要矮一個頭,而且和他那寬厚肩膀相比,她的身軀實在是太過嬌小了 可是,這鏡中的畫面竟很和諧,很美好 望著鏡子,江嫻忽然咯咯樂起來,笑靨如花楚楚動人 靚坤動作一怔又要使什么壞? 我怎么這么矮?她氣極反笑,雙手環(huán)上胸 靚坤被她逗樂,他一邊來回撥動她的頭發(fā)一邊回了句你才發(fā)現(xiàn) 江嫻怒了努嘴,沒吭聲 她一時有些恍惚,她還是想不明白她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來了就算了,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也太離奇了吧? 前世電影里兇神惡煞的靚坤,此刻竟在溫溫柔柔的給她吹頭發(fā) 還有烏鴉,他明明是一個那么心狠的人,卻三番兩次為她破例 江嫻越想越難受,咬著的唇又緊幾分 怎么不高興?靚坤騰出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臉蛋 江嫻不言不語,皺著眉低下頭 靚坤嘆了口氣,沒再多問 江嫻忽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用余光掃了下他的表情 她靈機一動,伸出手指覆上那滿是霧靄的鏡子 她自知身高不夠,又踮起腳來 那根白皙手指在鏡上靈巧的劃了幾下 鏡中靚坤的頭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左一右兩個半圓形 靚坤一怔,低下頭問她這是什么 耳朵啊,這都看不出來?江嫻憋著樂,她來回打量那兩個并不規(guī)整的半弧形,她覺得這很顯然易見啊 靚坤被逗樂,眼眸再次泛起柔情是什么動物的耳朵?小熊? 江嫻掩著唇樂再猜! 小貓?反正不是兔子,兔子耳朵長靚坤饒有興趣的陪她猜,他還刻意不再動腦袋,好讓鏡中那兩個幼稚可笑的耳朵保持在他頭上 江嫻樂得講不出話,她又踮起腳尖,在鏡中他臉中間勾了個橢圓 一個邊緣有些彎曲的豬鼻子,正掛在他臉間 是豬崽子!江嫻轉(zhuǎn)過頭,洋洋得意的朝他挑眉 靚坤也樂,樂得比她還要開心,好像被罵豬崽子的不是他一樣 待給她吹干頭發(fā),靚坤并未有要離開的意思 酒意上心頭,他有些跌撞的摟著她去了露臺 離了屋內(nèi)的冷氣,江嫻立刻感到悶熱 靚坤有些站不住了,他坐在竹椅上闔起眼 江嫻見狀也只好在他身旁坐下 她從煙盒里捻了兩支煙,隨手拋給靚坤一支 靚坤的動作有些遲緩,他手伸晚了,那支煙掉在他大腿上了 江嫻翻了個白眼,她俯下身拾起煙塞進他嘴里 給自己點上后,她猶豫幾秒后還是按著打火機湊近遞到他面前 幾聲悶笑從靚坤胸膛傳出,低沉得仿佛剛剛破土而出一般,他乖乖聽話,享受她的點煙服務(wù) 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給別人點煙不護火的女人他嘬了口煙,凝視指間那一抹火光 露臺沒開燈,夜色模糊了他的身影,只剩他側(cè)臉的輪廓和那一點紅色明暗 米色羅馬柱上盤繞著不少藤類植物,青綠色的藤蔓,嫩紫的花瓣,開得正好,散著芬芳 這是三樓,露臺下是別墅的院落,蔥蔥草地上幾條交叉的鵝卵石小路 遠處是萬家闌珊燈火,隱約還能看見海,不過天太黑了,也沒有誰稀罕去瞧 江嫻默不作聲的托著腮,她細細打量靜默抽煙的靚坤 其實他們不過相處了兩天,江嫻卻有一種錯覺,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認識他好久好久了 也是,她幾年前就在電影里看見過他 沉默了許久,江嫻才慢悠悠答了一句給你點就不錯了,別不知足 靚坤立馬接話是,我得惜福 江嫻略顯鄙夷的瞥了他一下,目光卻定格在他臉上收不回來 靚坤凝視著遠方,不再講話,只是大口抽著煙,那煙燃得很快,沒幾口就得撣一下煙灰 他忽的指向遠處一片漆黑的高樓78年,我就在那個地方宰了陳琪,當(dāng)時好風(fēng)光,那年我二十五,還沒混出個名堂,天天就知道拎著砍刀上街跟人家拼,我也是命大 江嫻無心去聽他的光輝偉績,她仰頭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fā)的抽著煙 我的事跡太多了,我要是跟你講,講到天亮也講不完,但是那次是我記得最清楚的,嫻,那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他悶悶的笑,轉(zhuǎn)手將煙蒂在煙灰缸里捻滅 江嫻嘬煙的動作一頓,她震驚的連眨幾下眼 靚坤沉默著看了她幾秒,雙手緩慢的解開睡袍系帶 當(dāng)他將睡袍衣懷敞開時,江嫻被他腹部那條疤嚇得渾身一哆嗦 那條疤不短,但是一點也不七扭八歪,就是筆直的一條,最驚險的是它的位置,那可是人體要害 江嫻愣得說不出話,她錯愕的吞了口口水 靚坤沒什么反應(yīng),他用手支撐著半邊臉頰,慵懶隨意 江嫻嘆了口氣,別開臉去不再去瞧 靚坤朝她伸出胳膊,指尖點了點她額頭心疼我了? 不心疼,你咎由自取江嫻語氣淡漠,心卻陡然沉了半截 他的手忽然向下,攥住她的手拽她站起身來 江嫻硬著頭皮起身,身子僵硬的坐在他腿上 他突然站起身,江嫻被嚇得一激靈,胳膊慌忙的勾住他脖子 靚坤把擋住她臉頰的長鬢拂開,在她額頭眉眼鼻尖細致的落吻 江嫻身軀忍不住有些發(fā)顫,她緊閉著眼 瞧著他那過分把控自己的模樣,她真想樂 她覺得挺難得,他這么一個不由分說就強搶民女的壞蛋,原來也會自持 江嫻癢得咯咯直樂,她別開臉想躲避 他一手托她臀部,一手扳回她的臉,強迫她直視他 那十幾秒的沉默凝視,她在那雙晶瑩黑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映 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他真的很落寞,但是也很迷人 靚坤有些體力不支,她沒什么分量,是他犯了酒勁 他腿一軟,連帶著懷里的她,一起跌坐在地上 江嫻嚇得驚呼一聲,她反應(yīng)過來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磕碰到,他依舊緊緊抱著她 靚坤目光恍惚的直視她 江嫻懼怕他那種炙熱的眼神,她淡漠的別開臉你他媽到底喝了多少?你到底有什么煩心事? 靚坤苦笑著搖頭我今天能不能不走?我不碰你 沒戲!你給我哪來的滾哪去!江嫻立刻瞪眼,她撐著他身后的墻壁站起身來 不知是真的醉,還是將計就計,她一抽離,靚坤馬上向后倒去,躺在了地上 江嫻無奈的雙手環(huán)胸別裝死,起來! 靚坤不吭聲,他還闔上了眼睛 那你躺著吧,我回去睡覺了江嫻氣極反笑,她腿一跨,繞開他徑直走出陽臺 她還不忘將推拉門合上,又狠狠一拽,拉上了鵝黃幔子 江嫻不打算管他,她跳上床鉆進被窩 她豎著耳朵聆聽陽臺的動靜,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她硬著頭皮翻下床,拽開幔子 靚坤還躺在剛才那個位置,一動不動 皎白月光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他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露臺一片靜謐 江嫻叉著腰,居高臨下俯瞰他你寧可睡陽臺,也得賴在我屋不走,對嗎? 靚坤利索的打了個響指,他依舊不睜眼 江嫻被他這副不要臉的模樣氣樂了,她運了口氣,瞪著地上的他 你要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我可以勉強留你一宿江嫻咬了下牙 靚坤一聽立刻來精神了,他身子明顯動了一下,但是他依舊不睜眼 我起不來,你扶我他慢悠悠開口 江嫻深呼吸好幾次,她強壓著怒火不去問候他八輩祖宗 她不情不愿的蹲下身,剛想拽他起來,他卻猛的一個翻身,毫不費力的將她抱起 你他媽是裝的?江嫻怒目圓睜,她使勁錘了他胸口幾下 一半一半靚坤抿著唇樂,他跨出陽臺,三兩步就到了床邊 江嫻立刻掙脫,在床上打了個滾,又手忙腳亂的用被子裹住自己 你別給我裝,你今天爬也得給我爬回去!我不留你!她用被子蒙住臉,又翻了兩個身,把自己裹得嚴(yán)絲合縫 靚坤撲上床,這床墊太軟,他這一下子差點兒沒給裹成蠶蛹的江嫻彈飛 他不由分說便將那個蠶蛹一把摟進懷,又扒開一角被子,讓她把臉露出來 你不怕給你自己活活悶死?他皺眉,直勾勾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小臉 江嫻的頭發(fā)亂了,額前的劉海也被攏到臉頰兩側(cè),她瞪著靚坤不吭聲 她胡亂的掙扎幾下,卻怎么也掙不脫被子,是她給自己裹得太緊,靚坤再這么一抱,她的手腳根本伸不出來 她突然想到一個成語,作繭自縛 我說不動你就不動,再說了,你包里就有槍,我要是不老實,你一槍崩了我靚坤挪了兩下,枕在枕頭上,又把胳膊墊在她腦袋下面 江嫻一愣,她弱弱的問了句你怎么還翻我的包 靚坤所答非所問,粗糙指尖緩慢摩挲她眼角那顆淚痣你那槍一般,明天我給你拿一把勃朗寧 江嫻鄙夷的別開臉 他們此刻的距離非常近,靚坤下巴輕抵在她額頭上,她能感受到他那扎人的胡茬兒 她也沒說什么,左右動了兩下,將被子又裹緊幾分 開著冷氣呢,我也是rou長的,我也冷靚坤啞著嗓子笑,他連眨巴幾下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凍著!江嫻閉上眼,狠狠扔出兩個字 也是,我不能得寸進尺,你能留我已經(jīng)是我上輩子積德了靚坤唉聲嘆氣 江嫻氣憤的翻了個白眼,她心一橫,掙扎幾下,松了松被子 靚坤喜出望外,他伸手拽過一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沒有了被子的阻礙,江嫻這下子是真切的縮在了他懷里 她渾身不自在,他身上的氣息無孔不入的荼毒著她,還有那醉人的酒氣 靚坤知道她不想和他談愛,那他就不再提,他的沉著自持和他這個人實在是有太大的出入,可是他就是這樣,沒有半點兒不自然 不痛不癢不聲不響,卻熬得江嫻心生愧疚 靚坤沒再說話,他合上了眼 臥室沒開頂燈,只有床頭柜上一盞綴著珠簾的臺燈泛著暖黃燈光 江嫻睡不著,她半瞇著眼細致的打量眼前的男人 這是她第一次將他看得那么仔細,他閉著眼,少了幾分戾氣和壓迫感,倒也顯得平和了 她發(fā)現(xiàn)他眉間似乎有一道淺顯的傷疤,可能是很多年了,疤泛著白 鬼使神差般,她指尖輕撫上他的唇 靚坤沒動,他閉著眼,像平靜湖面 不知怎的,這時的他,竟意外的靜謐溫柔 或許是因為他閉上了眼睛,那雙泛著冷冽光芒的眼睛 嫻,你說我要不要賭一把?沉默許久,靚坤忽然輕輕開口 江嫻皺起眉,他這么長時間不說話,她還以為他睡著了 她猶豫著小聲問賭什么 靚坤摟她肩膀的胳膊又緊幾分,她的臉頰貼上他那結(jié)實炙熱的胸口 他剛想說話,她卻手一伸,捂住他的唇 行了,不用說了,就是又要拿命賭前程了唄?她反應(yīng)過來了,嫌惡的瞥了他一眼 靚坤沉重的點了下頭 江嫻扯扯嘴角,笑得僵硬 她想勸他,又想罵他,但是思來想去后,她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她翻了個身,不再看他 靚坤順勢摟住她的腰,下巴搭上她的肩窩,他手很規(guī)矩,摟腰就摟腰,分毫不亂摸 你想說什么?他輕聲問,鼻尖輕嗅著她發(fā)絲的清香 江嫻不吭聲,她瞪著對面的墻壁 幾秒后,她冷聲說了句別犯病,然后伸手關(guān)上了臺燈 房間陷入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隱約照映著床上的兩人 靚坤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他攏了攏被子,又抱緊懷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