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上門女婿
二三二、上門女婿
夫君。 何沖眼珠子不轉(zhuǎn)了,跟冷了的玻璃一樣,凝在原地,然后,極為冷靜堅強地將剛剛叩開的的大門,砰一聲又關(guān)上了。 隨即,又極為冷靜堅強地轉(zhuǎn)身,簡短有力地對十六說:走! 十六的圓腦袋繞過何沖的堅強身影,往他身后一望,心中暗暗想著,走?是逃吧。 但十六已經(jīng)在與閻王爺?shù)某ο嗵幹羞M化出了敏銳的直覺,當(dāng)她轉(zhuǎn)頭睨到李玄慈那半挑的眼角里若有似無的邪意,就知道,逃也沒用。 因此,十六比她師兄更為勇敢地再次推開了門,回頭沖她那倒霉師兄說道:人都找到這了,再跑一次,難道她就找不到了? 其實道理何沖都懂,只是他慫。 推開門后,依然是笑得如艷花一樣的小妖女。 何沖上拜天,下擺地,中間擺道祖師宗,今生卻頭一次軟了膝蓋,想拜一拜這小妖女。 祖宗,我哪兒好啊,我是長得英俊了些,行事倜儻了些,腦子靈光了些,身手矯健了些,可這些都不是我所不能克服的優(yōu)點啊。 好在,何沖還有點骨氣,硬生生在膝蓋發(fā)軟的前一刻懸崖勒馬,把這些話給強咽了下去,換成了姑娘,男女........ 還未說,便被十六截了胡,她不理便宜師兄,對著院子里的少女正色問道:說吧,你怎么找來的。 這可比她便宜師兄能估幾吊錢,要重要多了。 那小妖女坐在她不知從哪搬來的椅子上,繡裙一擺,竟將一邊腳翹上了那黃花梨木圈椅的扶手上。 她這下動作,從那層層錦繡的襦裙里,露出了一截雪一樣裸白的腳踝,上面還套著細銀圈,鈴蘭一樣的細碎銀鈴鐺晃著,可里面卻似乎沒放銀丸,因此并沒有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順著沒穿棉襪的裸足往下,翹著一只紅赤掐金小羊皮履,頂上還綴著絨球,隨著她晃蕩的動作而一顫一顫的。 即便這樣嚴(yán)肅的質(zhì)問時刻,十六還是忍不住直了眼睛,真好看啊,真白啊,像剛蒸出鍋來的軟酪果子,叫她真想咬上一口。 可十六還沒來得及再多饞一會兒,還帶著涼的指尖將她的視線全然遮蔽。 再不收回去,便讓你少條腿。 李玄慈冷淡的聲音在她眼前的一片黑暗中響起,十六看不見,只聽見虛空中傳來一聲短促又潑辣的笑聲,過了一會兒,李玄慈松開手時,便見椅子上的少女已經(jīng)收回了翹起的腳, 在裙擺下翹起了二郎腿。 我是先答哪位的話???她眨巴了下眼,含著點笑問道。 我,我!十六從李玄慈的手下繞出來,雀躍地舉起手。 少女的眼波從她舉起的手上飄過,一個扭腰,輕盈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干干脆脆地走到了一臉警惕的何沖面前。 她瞧著何沖那如同守著剛磨好的豆腐、絕不讓摳門的主顧挑挑揀揀的小販,眼角彎了下,削蔥的指一晃,便將何沖的腰帶捻了起來。 如同把玩一般,指尖輕而又輕地抹過他腰帶的尾端,意有所指地將帶子挑了一把。 何沖先是愣了下,隨即腦海中閃電般劃過一些畫面,之前走時,這小妖女勾住了他的后腰,還說了些什么話。 我與夫君有緣,自會再相見的。 自會再相見的。 相見的。 何沖瞬間想給自己來一嘴巴子,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平日里處處使追蹤術(shù)的人,卻連這點伎倆都看不出來。 你使詐!他驚道。 不是詐,這是拿我的心頭血制的,只要抹上一點,我的千千便能順著味道尋你到千里之處。小妖女眨了眨眼,得意得很。 千千?十六有些好奇地插進來。 那女子倒也爽快,將袖子一拉,露出一截皓腕。 霜雪一樣的肌膚上,竟纏著一條極細的金蛇,漂亮又詭異,小小密密的鱗片,閃著金子一樣的光芒,便是手藝最精巧的工匠,也打不出這樣渾然天成的鱗甲。 十六不知自己是先被嚇了一跳,還是先忍不住好奇心,反正等她察覺過來,自己的手已經(jīng)伸過去了。 啪! 被李玄慈冷著臉打了手回來。 再什么都亂摸,我便把你手先捆了。他這回倒也不說剁了。 捆吧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我就想摸摸。 十六大大咧咧不以為意,絲毫沒察覺自己方才話中的驚世駭俗之意。 那小妖女卻因此多瞧了她一眼,眸子里涌出些興趣,大方得很,說道:你想摸千千嗎,可以啊,她是我用心頭血喂大的,可聽話了,我不會讓她咬你的。 好啊。 一個敢問,一個敢答應(yīng)。 就在她倆自說自話之時,疾風(fēng)知勁草的何沖,在如李玄慈如疾風(fēng)一般的臉色中,迅速領(lǐng)悟了如何當(dāng)好一枚勁草,一腳插了進去。 你究竟是誰?姑娘,我們對你一無所知,卻被你步步緊逼至此,總得交個底吧。 說的時候,還不忘將十六拉扯回來,還順手推進了李玄慈懷里。 那小妖女目光卻滴溜溜在他三人中轉(zhuǎn)了一圈,隨即笑了起來,眼神里都帶著潑辣的蜜意。 看在你既不是她的心上人,她也不是你心上人的份上,我便全部告訴夫君。 我叫鉤星,來自蜀地,家中就我這一個獨女,父親是做生意的,攢了些小錢,如今我也大了,便要給自己謀一個夫君。 夫君,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