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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露餡

    

一九六、露餡



    天際已亮了一痕鴨青色,淡淡地綴在東邊,寒了一夜的霧露凝在葉芽尖上,將將便要滴落下來。

    半昧的夜色中,從枯仄的假山洞中緩步走出一道影子,懷中抱著什么人,信步往前走著。

    十六暈暈乎乎被抱在懷里,被體溫熨得渴睡極了,可在昏睡前一刻瞧見了天際的亮光,硬是強打精神清醒過來,揪著李玄慈要他放自己下來。

    你走得動?

    李玄慈半點不理她手上那點不比招貓逗狗大多少的勁兒,只落下一句話便要繼續(xù)摟著她往前。

    如今快天亮了,萬一撞見人怎么辦?十六卻十分辛苦地撐著自己打架的眼皮子,若是我跟著便算了,哪有主子抱著侍女走的道理,頃刻便要露餡的。

    這些李玄慈其實全然不在意,瞧見便瞧見,發(fā)現便發(fā)現,誰敢多嘴倒霉的只會是他們自己。

    只是十六契而不舍地用比貓大不了多少的力氣捏著他的胳膊,困倦的黑眼睛里全是強撐著的倔,他斜著眼睛瞧了幾下,最后還是放下了她。

    落地以后,十六頭重腳輕地往前走,剛邁了兩步,便有些奇怪地回過頭來,催促道;你走前頭啊,否則一樣露餡。如果那樣,那她撐著下地還有什么意義。

    李玄慈瞧著這倔蘿卜頭,眉梢往上一動,僵持了一會兒,到底闊步邁開走在了前面。

    十六跟在后面,努力將要脫口而出的哈欠又吞了回去,可沒走兩步,便神色古怪地停了下來,兩條細腿兒發(fā)顫,微微攏在一起。

    剛慢了兩步,前頭的人便察覺了,回頭來瞧她,眼中還帶著些得意,仿佛早料到十六腿軟得走不動路。

    瞧見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十六跟被刺了屁股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一臉我行,我能行的表情,立馬跟了上去。

    可走得越快,這麻煩便越難收拾了。

    褻褲被這粗人給直接撕了,如今正收在李玄慈的袖中,她方才腦袋暈乎得很,下地便走,走了才發(fā)現,裙子底下光溜溜的,涼快得很,人家是兩袖,她是兩股清風,不由生了自己光屁股的錯覺,實在有些叫人羞惱。

    更別提,稍動了一兩步,這討人厭的惡閻王方才在她體內放肆留下的玩意,便順著被掐紅了的腿根往下流。

    稠濃的、黏膩的精漿,混著她清亮的濕液,隨著腳步的牽扯,從還在隱隱發(fā)顫的水xue里往外沁。

    這人在她身上消磨了半夜時間,腿心也被折磨得發(fā)紅,到現在都仿佛還殘留著那堅硬的陽具往里刺撞的麻癢,這稠漿流過肌膚表面,牽扯出如蜜如絲的曖昧觸感,更是叫人如爬了細腳蜘蛛般既難堪又難耐。

    可十六咬了唇不松口,只攥著一股勁兒悶頭跟著他往回走,等終于回了他們住處時,那濕液都快流到腳踝了。

    腿剛跨進院子,十六跟被狗攆外加火燒屁股一樣往前快沖,只想著一定得在這人發(fā)現之前收拾干凈了。

    就在她逃回自己房間,剛要回身關門的前一刻,李玄慈卻突然伸出一腳擋在了門縫中,生生阻住了她摔門閉戶的企圖。

    做什么?

    十六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試圖用那雙黑葡萄一樣的圓眼睛瞪出門神的震懾效果。

    卻不奏效,只見那人悠哉地立著門前,靴尖半翹著擋在中間,眉梢眼角甚至帶上了些懶洋洋的笑意。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他只反問道。

    我生的是rou體凡胎,吃的是五谷雜糧,累了半夜,自然得休息,你要是鐵打的,就去院子里站吧,站上一天我都不管你。

    十六拿出冠冕堂皇一通大道理,企圖糊弄過去,說完便要關門,才不管會不會夾到他的腳。

    這人卻機警,立時抽了出來,只輕飄飄地刺過來一句。

    瞧瞧你的裙子。

    他挑著眉毛,嘴角染了絲放肆的笑,說完便轉身走了,留下十六,從小道士一下改行成了丈二和尚。

    等十六關了門,回了塌,在倒頭就睡和還是洗洗間猶豫良久,最后還是選了后者時,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只見她那條淡色裙子后擺,恰好在靠近膝蓋的地方,浸了細細的濕痕,將粉裙染得膩了抹濃色。

    十六抱著換下來的衣裙,一下子癱軟在腳蹬上,臉上突地飛了紅,這人,這人什么時候發(fā)現的,竟就這樣瞧著她出丑,實在是實在是,可惡至極!

    壞東西!

    她朝懷中的衣裙來了一記老拳,臉兒紅醉,眼眸含水,也不知是在罵這無辜的衣衫,還是哪個登徒浪子。

    微博:化作滿河星

    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十六才終于曬得屁股發(fā)疼的刺目陽光中醒了過來。

    她頂著一頭雞窩,如游魂一般出了房門,毫無意外地收獲了院子中的師兄極為嫌棄的白眼一枚,并押著她用能冰著骨頭的井水洗漱清醒了一番。

    如此這般后,十六總算嘴里嚼著甜餅,口齒含糊、吃相不雅地將昨夜瞧見的jian情說了個清楚。

    何沖摩挲著下巴,這是他近日養(yǎng)成的新習慣,自剃了胡茬后,反而生出股補償的心理,非當自己是仙風道骨的長髯老道,一個勁摸他那光溜溜的下巴。

    這么說,薛家小姐的命,確是這兩人害的,可剩下那些千金生病,似乎與他們并無相干。

    可世上哪有如此湊巧之事,這邊剛出事,那日在附近的小姐們便一個個都病了?

    十六也學著師兄的模樣,邊摸下巴邊說道。

    什么巧合,不過都是人心算計罷了。不知什么時候,李玄慈也過來了,就站在他們身后。

    十六裝聾作啞,瞧都不瞧他一眼,只低頭十分專心地吃起甜炊餅和小米粥,倒是何沖接了話。

    怎么說,你可發(fā)現什么線索?

    李玄慈瞧著眼前這蜷成兔子、只顧著動嘴的小道士,挑了挑眉,最后還是挪開了目光,看向何沖。

    你忘了我們進來那日發(fā)現的蹊蹺?他朝墻角那柜子撇了一眼,又道:昨日聽來,這些小姐們除了整日的衣裳首飾,還都去了一個地方。

    這下十六眼睛亮起來,不顧嘴里還含著大半張炊餅,抬頭說道: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