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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夠理解,管將居然對這個新生命的到來抱有了極大的熱情。他不但比平時更加體貼的關(guān)懷她,哪怕再忙碌,一日三餐,也雷打不動的趕回來陪她。好幾個晚上,遺光都以為他不會回來了。翌日清晨,枕畔卻又傳來男人清淺的呼吸。遺光模糊的感覺到,似乎因為這個孩子,管將和她之間有了更深的羈絆。過了六月,進入了七月,遺光也將度過孕期最為關(guān)鍵的前三個月。小鳳最近嘰嘰喳喳的同她說了許多道聽途說的孕期禁忌。“頭三個月,講究的人家都是藏著掖著不敢?透露懷孕的消息。這是老人家怕孩子的魂兒太弱小。怕聲張了,招惹了不干凈的東西,不穩(wěn)當(dāng)。”遺光聽聽笑笑,全然算作是消遣。有女仆這時候輕輕的走進來同遺光傳遞管將的話。她敘述的時候,背壓的很彎,雙手交遞搭在膝蓋上,眼睛垂視著地面,是恭謹(jǐn)?shù)牟荒茉俟е?jǐn)?shù)淖藨B(tài)。以前,她們可不是這樣的。一進來,就笑著叫聲周小姐,然后嘻嘻哈哈的站在邊上。一向很講規(guī)矩的繪島這時候卻仿佛沒察覺似的。遺光雖然是感覺到了她們的怠慢,可她心里。軍署只是個迫不得已暫居的地方。所以,這些人的態(tài)度,她是不放在心上的。然而自從繪島出事之后,這些人卻很自覺的變了。下人們見識到了遺光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連高高在上的繪島都被擼下來了,沒有誰再敢不把這個美艷的華國女人放在眼里了。遺光坐在椅子上,靜靜的聽著。哪怕女仆特意為了討她歡心,透露出管將有意邀請同僚為她舉辦宴會祈禱孩子平安的事情。她也只是點了點頭,表情淡淡的,讓人看不透她心里真正的是什么想法。“請幫我轉(zhuǎn)告大人,我知道了?!?/br>“是?!?/br>等女仆的走了,小鳳忍不住走近來,激動的說:“管將大人真的很上心呀!還安排祈福和安胎宴會。我聽日本仆人們說,一般只有那些有地位的人家非常期待孩子到來,才會舉辦呢?而且呀,也都是女主人舉辦的,管將大人是個男人,心卻很細(xì)呢?”小鳳說著笑起來,泠泠的笑聲敞快響亮。自從遺光懷孕,她的心情就一直處在亢奮狀態(tài)。特別是繪島出事后,她更加的安心了。不會有人再欺負(fù)小姐了,她有了這樣一個堅定的想法。遺光站起來,“陪我去換件衣服吧!”“哦!”她止住了笑,聲音里的歡快勁頭卻遮掩不住。遺光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手不小心碰到腹部。她忍不住又摸了摸,依然還是平坦的。可這里卻有了個孩子,再過幾個月,這里會高高隆起,再然后,孕育出一個新的生命來。竟然覺得,有些可怕。祈福會前的幾天都下了雨,滬上最好的寺廟安遠(yuǎn)在半山,怕路滑不安全,管將特意將僧人請到了軍署里。那一天,天氣難得的放了晴。“是個好日子?!惫軐⒄驹诖翱谵D(zhuǎn)過身去看她。眼睛里帶著笑意,好像真的非常的開心和放松。遺光也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一起朝外看過去。天藍(lán)的像塊玻璃,好像被幾天的雨水洗干凈了,透徹明亮。真的,是個好日子。管將和她一同走到祈福的棠福樓。過了大路,已經(jīng)可以聽到前面的喧嘩。隔著個透窗,影影綽綽能看見有好幾個黃綠的身影。“你過去吧,我去后面等你?!鼻懊娑际枪軐⒌耐?,她不想看見那些人。“好?!彼蟾乓材荏w會她的心情,“我一會兒就回來?!?/br>小鳳一直都有些怕他,見管將走了,活潑起來,慫恿遺光直接去棠福樓后面的院子看棠花。六月的海棠,粉白馥軟,叢叢簇簇像堆云般盛放。幾只彩蝶忙著采蜜,上下翻飛,嗡嗡鬧鬧的看的人心頭喜悅。”我就喜歡這樣開的熱熱鬧鬧的花。”小鳳感嘆著,忍不住松了遺光的手,說要去摘一簇最好看的給她簪花。遺光笑著放她去了,這三個月,小鳳寸步不離的陪著,怕是壓抑壞了。她一個人站在樹下,仰起頭,一陣風(fēng)吹過,片片花瓣像碎玉般紛紛揚揚的離開枝頭。棠梨似雪~遺光笑起來,笑靨還未曾全然綻放,卻又突然僵在了臉上。棠花樹下,那人影注意到她的表情,脫下帽子,緩緩的走了出來。又一場風(fēng)來了。花瓣落了他一頭一身,男人停下來,修長的手指撿起停在他肩頭的落花。再抬頭,眼前已經(jīng)沒有了那抹纖細(xì)的身影。“呵!”長田捻揉著細(xì)軟的花萼,嬌柔的花朵脫離指尖,落到了地上,摻雜在殘花之中,消失不見了。他想起幾個月前的少女,一身白衣,也這樣站在緋色的桃花樹下。那時候,她是在盈盈的望著自己。可現(xiàn)在,她懷孕了,身邊也有了別的男人。主持和一班僧眾為她誦經(jīng)祈福之后,宴會便開始了。男人們坐在廳堂,院子里表演著能劇。因為怕泄露消息或者還是考慮到遺光的喜好,管將并沒有邀請同僚們的女眷。他有自己的考量。滬上軍署除了中野之下便是他了。那些同僚實際都是下屬,他料定屬下不敢泄露上司的秘密。而且同是男人,管將明白,在他們眼里,讓一個華國女人懷孕并允許她生下孩子,也并算不了什么,子嗣總是重要的。只是一個未婚男性給不是正室的紅顏知己cao辦安胎宴會,有些猖狂,也但是能理解為風(fēng)流本性。一定意義上來說,男人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會寬容許多。但是女人,八卦的天性,總?cè)菀鬃屢磺凶兊煤苈闊?/br>這次宴會,他既然主動的沒有邀請女眷,軍官們自然也能夠體會到長官的心思。若是有誰管不住嘴,沒有好好約束自己的后院,讓這消息傳播了出去。那么,管將有能力讓他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遺光作為主角之一,此刻坐在了管將的左下首。她不知道,一般女主人將會和丈夫一起坐在上位迎接著賓客們的祝福。但是,能讓老管家豐吉答應(yīng)為她辦這宴會,已經(jīng)是極限了。管將看著下首遺光恬靜的側(cè)臉,心里嘆了口氣。竹簾叫人給掀開了,前廳的賓席上來了個人。是葉竹明走進來,拉管將去喝酒。他畢竟是主人,不能不去。管將聽他說了,便點了點頭,下了榻和他走。葉竹明卻看了眼安坐在位子上的遺光,笑了笑:“今天周小姐可也是女主人呀,暉君不叫她一起去嗎?”她已經(jīng)懷孕了,葉竹明卻還稱呼她周小姐。這話聽到兩人的耳中,都有些不舒服。有管將在,遺光懶得搭理他。她只是看了眼管將,嘴角抿著,便讓年輕的少將開口幫她圓融:“她有些不方便,男人的事情也不用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