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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粒呢。這破瓷瓶,居然要收2個銀元。她一嚷嚷,里間就跑出來一個胖大的男人,站在趙婆子邊上,一臉兇悍。“小丫頭片子,敢來你趙婆婆家找消遣,也不看看這是什么的地方。”兩人獰笑的站在一齊,愈發(fā)顯得小鳳瘦弱,她現(xiàn)在才真的害怕起來。“小丫頭手抖,你去幫幫她。”趙婆子慢慢悠悠,得意的吩咐著。“好!”眼見著那胖男人一臉得意的走過來,伸出手要抓她衣服。門卻啪的一聲,被人從門外打開了。“哪個孫子敢撞你趙婆婆家的門?!壁w婆子叉腰大罵。卻在看見破門而入的人時,猶如被掐住了嗓子的鴨子啞了火。黃綠皮子,雪白刺刀,日本人!當(dāng)先是一個瘦高年輕人,五官端正,過分刻板的表情讓他多了份不符合年紀的老成。他筆直站在狹小憋屈的低矮民房,頂天立地一般。小鳳跌坐在地上,傻傻的抬起頭仰視著他。那人注意到了,薄涼的視線劃過她身下骯臟的地面,蔑視的挪開,只可見一點方毅的下巴。從他身后如輻射般涌出幾個憲兵,在趙婆子驚恐的表情里,將雪白的刺刀捅進了胖男人的身體里。他的軀干像堆西洋奶油般癱軟熔化,鮮紅的血液噴濺了一頭一臉,趙婆子僵硬的站在,眼睜睜的看見那刺刀又噗的拔出來,血紅血紅的顏色,嗤的一聲。這下,插進了她的胸口。“啊!”有尖利的聲音叫起來。神明血腥的氣息飄在空氣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熟視無睹,只有小鳳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壓抑著一陣一陣反胃的惡心。她的雙眼哭多了,因為激動又腫起來,瘦削的半邊臉紅漲,一道醒目的巴掌印子突兀的印在上面。她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兩個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她無法抑制的尖叫起來,卻在下一瞬被一巴掌掀翻在地上。那個打他的男人……小鳳余光窺過,他灰色的衣袍下擺動了動,就讓她如同驚弓之鳥般縮緊了頭顱。灰色的衣袍彎折下來,拖到骯臟的地面上,一只手抬起她的臉,手指擰動,研視著她的表情。“為什么,來這里?”他平靜的聲音里,小鳳卻突然似乎領(lǐng)悟到了一個真相。她被人跟蹤了。所以那些人,才可以這么迅速的,在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要跟蹤她,她只是一個下人?。?/br>小鳳不解的想著這個問題,太難了,她還不夠聰明。瀨川一把松開了手,那力道帶的小鳳仰坐到地上,背磕到了一個yingying的東西,她下意識輕呼一聲,下半截卻突然咽進了喉嚨里。她偷偷的覷視那男人的表情,見他的目光落到了別處,小手悄悄的往后摸搜,將那個瓷瓶捏進了衣袖里。她沒有發(fā)現(xiàn),瀨川的余光一直注意著她自以為謹慎的動作。眼見著那黑色的瓷瓶被捏住了,他的目光泛起欲言又止的掙扎,終于還是沉默的看著她將之藏進了衣袖。午后的太陽熱辣辣的,軍署后院,小鳳心有余悸的目送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用手輕輕捏著衣袖里那光滑堅硬的瓷瓶,剛剛他的視線沉沉的盯著這處,好幾次,她都以為是被發(fā)現(xiàn)了。“真好!”小鳳心情放松了起來,小姐有藥了。還不用錢,那兩個死去的人給她帶來的陰影已經(jīng)散去了,她甚至蹦跳著迫不及待的向院子里奔去。按照說好的時間小鳳應(yīng)該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已經(jīng)用過了飯,天色也黑下來了,她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繪島過來給她送上洗好的衣服,一個年輕的小女仆畢恭畢敬的將衣服雙手捧到她面前。每一件都折疊的細致,車縫線對稱的好像精致的藝術(shù)品。遺光的臉劃過繪島微笑的面龐,她在暗示。這樣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女仆,對比起來,小鳳毛躁稚嫩,笨拙,她要好的太多了。可是,遺光只是言笑晏晏的夸獎了幾句,裝作聽不懂繪島想將這位叫小芻的女仆安排到她身邊當(dāng)值的話。突然,門口響起了丁啷的聲音,像是拉環(huán)被人用力的扯了扯。三個人的視線看過去,黑蒙蒙的外面顯出一個嬌小的影子,那人走進來,是小鳳。她像是失魂落魄,等視線聚焦到屋內(nèi)正灼灼對視著她的三個人時,才仿佛回魂般,驚跳了一下。“我……我,”面對繪島嚴厲的視線,她囁嚅著低下了頭。遺光用幾句話打發(fā)了繪島,等人都走光了。她起身走進內(nèi)室。小鳳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了上去。“怎么了?”她撫摸著她的額頭,涼的厲害。“沒,沒什么?!?/br>小姐指尖的溫度燙了她一下,小鳳慌亂的解釋著。“路上,看見憲兵殺了人。還是我認識的。”一只溫?zé)岬氖州p輕的搭在她的手背上,她抬起頭,遺光擔(dān)憂的看著她,那視線也有憐憫,像是為她口中死去的人而悲傷。“小姐。”她掏出個瓷瓶,黝黑的釉面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幽暗的光澤。“你要的藥?!?/br>遺光接過來,扒開塞子,倒出來,雪白的藥片。“怎么拿到的?”她真的有些好奇了。“我去試試運氣,上次,那個接待我的店員,私下賣給我的。他說這個藥放著也沒有人要,他把藥片偷出來,殼子里塞了別的東西。”小鳳緊張的看著遺光,后者低下頭,正細細的觀察著那手掌中雪白的藥片。啪……啪……啪……通明的室內(nèi),鞭影如蛇般狂掃,擊打在麥色的皮rou上,凸起一道道猩紅的血痕。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咬緊了牙關(guān),卻還是不可抑制的發(fā)出一聲聲悶哼。葉竹明將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扔到遠處,辮尾擊到紙面的糊門上,春繪仕女的裙袂破了一個口子。瀨川知道主人的責(zé)罰已經(jīng)過去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下去吧,想一想我為什么要打你?!?/br>主人的話,讓他前進的腳步頓了頓,瀨川低下頭,拱起身體行了個禮,一步一拐的離開了。院子里很安靜,下人們被禁止在院子十米外的區(qū)域。這是主人看在他父親的份上給他留的面子。身上的鞭痕刺痛的厲害,瀨川木然的行走在漆黑的走廊里,月光照在他臉上,那雙眼睛卻依然藏在黑暗里。夏日的夜風(fēng)驅(qū)不散炎熱,粘膩的貼在臉上,葉竹明解開衣紐,瓷白的胸膛露出來,心火卻仍消不下去。角落里,牛皮的細鞭印得榻榻米幾道血痕。他瞇著眼,審視這猩紅的顏色。瀨川忠馴的眼神浮現(xiàn)在他的面前,第一次,他忠誠的管家,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