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案
斷案
徐小公子落水的事情很快傳開了。 長安侯正在看人烹茶,她筆直身體,正襟危坐,注視著面前動作輕柔的男人,他把茶杯燙熟,二道才倒入沖開的芽尖舒展的茶水。 這是怎么了?大皇子盯著長安侯,侯爺,外面怎么如此喧囂? 長安侯喚來下人一詢問,才知道是相國府得徐小公子出了事,現(xiàn)在忙做一團,生怕有什么不測。不過所幸徐小公子救助及時,只是微微受寒,已經(jīng)蘇醒過來。 大皇子攏著氈衣,清瘦的臉上沒太大變化,倒是微笑說:原來是徐四,他的三個jiejie我倒是還有印象。說起來我記得侯爺有意和徐相國做親家? 什么親家,殿下這捕風(fēng)捉影的事,還沒個譜。長安侯態(tài)度謙遜,卻并不謙卑,依然不動如山:憫之是什么樣的,您也知道,恐怕難。 大皇子反倒說:侯爺說哪里話,我倒是覺得憫之那樣,也是巾幗男兒。 長安侯只是笑笑,不言語。 身邊的下仆聽了,倒怪不是滋味,他們可清楚馮憫之的德行,什么叫巾幗男兒?馮憫之那是被養(yǎng)壞了根子的,輕賤人命,哪里有一星半點學(xué)到了君侯的脾性? 君侯那般神仙人物,也能養(yǎng)的出這樣的兒子? 看她不說話,大皇子也知道長安侯是要把事揭過了,她不愿意答復(fù),他也不能逼著,長安侯畢竟是實權(quán)在握的封疆大吏,祖上世代積累,也是門閥里不容小覷的。 大皇子便不提這茬,說起徐小公子的事:許久未見,我走的時候徐四不過是到我腰那,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個秀氣的兒郎,倒是變化太大。 他一走十多年,在匈奴苦寒之地磋磨,如今倒是越發(fā)內(nèi)斂。 他還說:那時候侯爺也還很年輕呢。 長安侯露出克制的微笑:不過莽撞小兒,不足掛齒。 大皇子指示外頭守著的宮人,徐公子那邊,派個人去慰問,看看是怎么回事。這好端端的,倒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風(fēng)水不好。 要是平日,大皇子還不敢在長安侯面前拿喬,他清楚長安侯是塊多么不可撼動的山石。但現(xiàn)在,他這趟回來,得了陛下的話,便來試探一番。 長安侯點點頭,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定嚴(yán)查,給相國一個說法。 大皇子被人扶著,緩緩站起:那我便看看侯爺如何料理這事,我在匈奴多年,早已對侯爺決斷如神的風(fēng)采有所耳聞了。 看來,他是要看著了。 若是出了什么紕漏,那丟人的就是侯府,二來他也能從中刺探長安侯的態(tài)度。這事情不好善了,侯府和徐相國越斗,他們便越安穩(wěn)。 幾個人領(lǐng)著濕漉漉的馮翹走到中間,正對上首坐著四平八穩(wěn)的長安侯,大皇子坐在一邊,而沒有看到常清寧。 馮翹猜是出了什么間隙,只是她畢竟不知道內(nèi)情。 郭公子遠(yuǎn)遠(yuǎn)看著馮翹,緊巴巴地盯著,倒是猶豫起來要不要給這下仆作證?為了個外人把自己拉下水不值得,可是他都答應(yīng)了。 好俊俏的小姑娘。大皇子看看長安侯,似乎有點眼熟? 眾人仔細(xì)一瞧,她的氣質(zhì)倒是和長安侯相似。 長安侯這才緩緩道:這是臣的十三女。 原來如此! 是越看越像,越像越看。馮翹眉眼里有種矜持的穩(wěn),雖然年紀(jì)尚小,可在這樣氣勢洶洶的堂上,也沒露怯,依舊脊背挺直,神色自若。 實在難得,只是他們似乎沒有見過長安侯這個女兒,仔仔細(xì)細(xì)一陣回想,她仿佛一個透明人。這樣的品貌,這樣的性子,按理說也不會埋沒了。 果不其然,又聽長安侯說:十三的生父是西域販來的下奴,前些年犯了些錯,被禁了足。哪里是禁足,分明是發(fā)落了。 至于馮翹,那自然也是發(fā)落了,長安侯沒說實話。 這在馮翹的意料當(dāng)中,越是如此,她便越放心,長安侯總還是要臉的人,那她也還有機會。她微微露出些哀切,雙膝屈下,便深深地趴在地上用力地磕了幾個響頭。 母親,孩兒是冤枉的! 別人還沒碩什么,她倒是先把罪攬下來。幾個響頭過后,那潔白無瑕的額頭便磕出紅印,看著讓人心疼,她又是這一番孺慕的模樣,便不由得讓人聯(lián)想許多。 郭少爺不明白馮翹在做什么,只是咬牙切齒,這個呆子! 長安侯問她:十三你便說說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