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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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干什么!”“你為什么總是那么壞那么討厭!”“你能不能能不能設(shè)身處地站在人家的角度想一想!”“或許那半塊饅頭是老爺爺最后救命的晚飯呢?!?/br>“你太壞了你!”她人整個沒繃住,又急又氣,氣的是他搶人家饅頭報紙,急的是他怎么會混成這樣,連她都不如了,好手好腳明明長著,工地里搬磚都可以,居然連個工作都沒有擠橋洞睡。那就是他懶,他被慣得,他不想勞動。秋安純臉氣的通紅,穿著小高跟踩著石頭氣勢洶洶挪過來了,男人蓋著報紙被她劈頭蓋臉一通亂罵,她心特別急,不知道為啥,反正覺著他活著又高興,可又不想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腦子亂成一團(tuán),又生他的氣,淚花兒儲在眼眶,裴寒慌慌忙忙站起來,有點(diǎn)手足無措,是要把人迎進(jìn)門做客還是該安慰幾句?他隔空做了個急忙開門的手勢,穿著拖鞋下來了,倆人吹著風(fēng),河水翻開漣漪,秋安純不理他,踩著高跟爬上去,把裴寒搶過來的報紙給人家流浪漢還回去,還自發(fā)性掏出兩百塊錢,一人給了一張,算是賠禮道歉。還是那條路還是那條街,人怎么送來的又怎么帶回去,就像在路邊撿了一條狗似的,她咬著牙恨自己為什么不能狠心一點(diǎn),但腦子里又覺著他傷痕累累睡橋洞里吹一晚冷風(fēng)第二天絕對變成一具尸體,人家跟他住一塊的看他直挺挺躺在那,餓太久了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把他烤著吃煮了吃,剩下的rou曬成干儲存著都說不一定。回到家后她就在超市給他買了個二十五塊錢的背心,加五分褲,還有個最大號的拖鞋。他站在旁邊聳著腦袋,秋安純掏錢付款一氣呵成后,走在前邊,跟個大款似的帶男人上樓了。“你自己洗好了換,正骨貼先撕下來,等會我再重新給你上新的。”“以前的衣服可以扔了吧?”秋安純問,征求他的意見。裴寒想都沒想乖乖點(diǎn)頭,然后進(jìn)浴室洗澡去了,人餓太久連個粑粑都沒有,也不用上廁所。他坐在里邊洗干凈后穿著人家給買的套裝,像小區(qū)里搖扇子遛彎的老大爺似的。“謝謝你”他說,然后當(dāng)著女人的面規(guī)規(guī)矩矩回自己圈里坐著,秋安純抱著膝蓋愣了下,覺得他變化真的挺大的。坐那連腿都不敢往外伸,以前他欺負(fù)她,現(xiàn)在她都能指著他鼻子罵,打他估計都不會還手。“你是不是以前,當(dāng)少爺當(dāng)習(xí)慣了,不想勞動?!?/br>要不然為啥沒辦法養(yǎng)活自己,去工地搬磚什么的都行,要么就收廢品撿塑料瓶,一天至少能湊倆饅頭錢。秋安純抱著膝蓋坐沙發(fā)上,裴寒坐在木地板,硬是被訓(xùn)了至少二十來分鐘,他一句話都沒說,安安靜靜盯著她柔順的頭發(fā),他都二十三歲了,她才二十呢,變化好大,原來說個話小聲小氣,特別抗拒他,這會就跟居委會大媽似的,嗓音也洪亮了許多,小指頭把他指著訓(xùn)。“你這樣真的不行,人本來就是需要勞動才吃的上飯?!?/br>“你靠你那些狐朋狗友根本就靠不住,你脾氣又不好,人家早看你不順眼了。”“哼,我說的沒錯吧。他們是不是都欺負(fù)你來著?!?/br>“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并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人要在逆境中學(xué)會成長?!?/br>她氣色紅潤,指頭隔著空中指了半天,一個訓(xùn)一個聽,聽的那個特別認(rèn)真,聽她對自己說了好多話,說著說著,裴寒兩滴淚沒忍住,晶瑩剔透落在地上。秋安純停了嘴,有點(diǎn)不大自在。女人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有點(diǎn)過了把人家弄傷心了,他卻快速擦干眼淚,滿臉掛彩,看起特別小心翼翼。“你說的都對我應(yīng)該要比你堅強(qiáng)一些的?!?/br>裴寒相當(dāng)配合,秋安純聽這一句稍微挺直了腰板,那小架勢一下特別精神,指著人家說。“你就是太軟弱了,又喜歡挑軟柿子捏。”“就會搶人家報紙欺負(fù)人家老頭?!?/br>她起身看了下表,連中午飯都沒吃上就兩點(diǎn)過了,店鋪已經(jīng)決定稍微放兩天假,等那幾個逃逸的醉酒人被抓著了再說,艾叔來了個電話,說早上把食材清理了一下,兩天后大家在重新振作一下開業(yè)。艾叔順便說了一嘴,讓秋安純?nèi)デ舐氈薪檎覀€看起兇巴巴的男服務(wù)員最好,能省不少事,她嗯嗯啊啊答應(yīng)著,掛斷電話后,轉(zhuǎn)身就看就看著裴寒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那你以后什么打算啊”“我我打算暫時找個能解決溫飽的地方吧。”他咳了下,說不要錢都行。只要能有個睡覺吃飽飯的地方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一扯到錢,她稍微有些猶豫,但沒說,也跟著咳了幾聲,然后回臥室換了身衣服。妮妮下午四點(diǎn)被mama接回家,家里多了個穿著大背心大褲衩的怪叔叔,坐在客廳的圈圈內(nèi),動都不敢動一下。妮妮好奇跟人家搭話,秋安純不讓,然后她就拿著遙控板坐沙發(fā)上看電視了。裴寒側(cè)著腦袋盯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水晶簾下女人穿著拖鞋來來回回,把昨天去菜市買的魚和豬蹄,外加兩個小菜都做了,妮妮以為又過六一兒童節(jié)呢,興奮的很,秋安純給妮妮開了一瓶橙汁兒,拿著碗舀了滿滿三碗飯,然后沖著客廳里坐在圈圈內(nèi)的裴寒。“這碗是你的,給?!?/br>“嗯謝謝?!?/br>他鞠著躬,穿著拖鞋,急急忙忙跑過來拿碗,端著大白飯連菜都沒敢要,一個轉(zhuǎn)身又回到自個兒圈圈里,蹲在那沖秋安純嘿嘿笑。“我我就在這吃吧。”“我怕你你害怕?!?/br>他咧著嘴,用筷子吃下兩大口米飯,就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妮妮拿著自己的小孩專用筷,有點(diǎn)猶豫的看向怪叔叔,秋安純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以前他們一起住在福利院那一個月,雖然規(guī)規(guī)矩矩每天把她布置的作業(yè)寫好,但卻沒這么乖過。秋安純平復(fù)了下心情,心狠的往桌上一座,催促妮妮快吃飯飯。“不是想吃豬蹄兒和魚嗎,mama做的肯定比飯店里的要好吃。”秋安純夾了一塊rourou給妮妮,妮妮瞅了瞅mama,然后瞅了瞅客廳里吃大白飯的叔叔,她用筷子小心翼翼夾著,也不跟mama打招呼,扭著屁股夾著rou相當(dāng)熱情的給人家送過去了。妮妮卻沒夾穩(wěn),rou眼睜睜落在木地板上。作者留言:下章二狗就要把人家一鍋米飯全干完了??纯达埻皳?dān)當(dāng)?shù)膶嵙Σ皇抢说锰撁墓?/br>“你別裝那么可憐,我又不像你?!?/br>第二百九十一章那塊rou肥瘦均勻外脆里嫩,還是妮妮最愛的糖醋味,落在木地板上男人也不嫌棄,在妮妮驚詫的目光中徒手抓著往嘴里吃。嚼了幾口,表情特別豐富,秋安純隔著幾米遠(yuǎn)在客廳都能看到裴寒眼底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要鬧肚子的”妮妮有點(diǎn)猶豫,轉(zhuǎn)身扭著胖乎乎的小身板回餐桌上了,秋安純站那太陽xue不停的跳,就覺著悶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半吊在心坎上,看他在那猛塞幾口飯后還把手指頭舔舔的饞樣,活像她故意要欺負(fù)他似的。吃塊rou都要吃哭來,給誰看呢。“”“你過來坐著吃吧,菜做的有點(diǎn)多,明天剩了不好。”裴寒眼睛一亮,聽著女人召喚,哎了幾聲,捧著自個兒飯碗小步小步跟日本主婦似的挪過來了,就坐在妮妮左邊,秋安純對面,拿著筷子有點(diǎn)不敢敞開懷吃,先小口小口挑了兩顆蒜苔。她就看不慣這樣,冷著臉讓他吃,不是餓那么久了么。聽她冷著調(diào)多說了幾句,這才敢多挑幾塊rou。這一吃就跟個無底洞似的,她倒是清楚他的飯量,可也就沒見過吃這么兇的,飯桌上倆娘母一人一個小碗,還沒吃完呢菜就被風(fēng)卷殘云一掃而光,要了六碗飯都不夠,她拿著飯勺在鍋里刮了了半天刮出最后兩口飯給他。男人吃完后還意猶未盡的捻起飯桌漏掉的幾粒米飯往嘴里塞。“好吃嗎?”“好好吃?!?/br>人家點(diǎn)頭,夸贊的毫不保留,又問一嘴要不要洗碗,遭到秋安純拒絕后規(guī)規(guī)矩矩回到自己圈圈里坐著,她暫時找了一床被褥給他,本來家里有兩個臥室,不過另一個當(dāng)成妮妮的玩具間和雜物間堆放了很多東西,她在客廳陽臺處疊了個窩窩,被子一米七長,他蓋在身上一雙大腳露在外面,枕著碎花枕頭,還頗滿意的卷了卷被角。然后在秋安純的再三囑咐下,表示不會多加走動,也不會趁著半夜去她臥室圖謀不軌,更不會趁機(jī)偷東西拿去賣錢。“我我不會那樣了”為了讓她放心,裴寒整個身軀幾乎都縮在自己的窩窩里,還保證如果她不醒來他就一直窩在這。秋安純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威脅了幾句,表示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后,齜著牙故作兇狠狀踩著毛絨拖鞋跟妮妮一塊進(jìn)臥室了。那晚奇異的她睡的很安穩(wěn),就好似懸著的心忽然落了地。對于他沒死這件事情,隱藏在心底的某個地方,得到了釋放也逐漸平息。而他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一晚上都縮在窩窩里,九點(diǎn)倆娘母醒了,男人老老實實坐在那,問可不可以去尿尿,他后半夜就想尿來著,一路憋到早上九點(diǎn),秋安純皺著眉一揮手,他跑的比誰都快,門一關(guān),她還在外面囑咐別站太高,別濺外邊。他嗯嗯嗯的答應(yīng),在兩三平米的小衛(wèi)生間里扎著怪異馬步后解決了生理需求。秋安純給妮妮扎了兩個揪揪,又給妮妮溫了杯奶喝,都二十分鐘了廁所里的人還不出來,她站門口催了兩嗓,男人別別扭扭出來,低著頭往墻邊一站,跟做錯了多大事樣,他身后有股特別臭的味兒這會才飄出來。拉了兩坨特別粗長的粑粑在馬桶里,按了幾百次按鈕水都沒出來,秋安純問他為啥不沖廁所,捏著鼻子走進(jìn)去,就看馬桶里粑粑上墊了那么多層紙,給自己遮丑。“沒水了”“得用旁邊水管沖的”她忘了告訴他,馬桶抽水功能壞了,然后拿起水管,當(dāng)著他的面現(xiàn)場教學(xué),沖了兩三分鐘才把這坨一晚上消化出來的粑粑給沖干凈。男人臉皮這會才薄了些,雙手不安垂在兩側(cè)晃動,紅著臉聽她教育,說家里各種小毛病,比如時常性斷電,是因為小區(qū)電路老化,物業(yè)又不管,不過她都買房子了,過不了好久就會搬家,也就不那么在意這些。那天過的算是挺平靜,送妮妮上幼兒園后她回家,他依然坐在自己圈圈里。女人打印了一份合同,因為買房和即將裝修讓錢包里異常拮據(jù),但她絕對不能白養(yǎng)活男人,她心里想著是讓他在店里鍛煉勞動力,等過一陣子她找到有新的打工人就換,她是打算接濟(jì)他一陣子而已。“錢你拿著吧,給我口飯吃就行?!?/br>“這不行,你要是在意這些,我工資給你扣一千,你有錢了去二手市場給自己買個老年手機(jī)將就用著吧先?!?/br>兩個人簽好字,她蓋了章,預(yù)支了五百塊薪水給他,裴寒坐在客廳,感動的整個人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她扭著脖子,慢悠悠說了句。“你別裝那么可憐,我又不像你?!?/br>“我可沒欺負(fù)你半點(diǎn)兒?!?/br>她話語頗有股記仇的味道,但沒把以前舊事翻出來說,剛在他家打工頭一個月,他就是個土霸王,她是他的小寵物,玩?zhèn)€游戲都要捆在身邊哪兒也不許去,那種窒息感她現(xiàn)在都記得到,可這男人三年后變得讓她有些難以相信,對不起說,謝謝也說,客氣吧啦的,還經(jīng)常哭。“你自個兒心里清楚就好,你可別白眼狼,這會裝乖,過幾天就變兇了?!?/br>“不會不會,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要欺負(fù)你,你就打我吧。”他保證,急的說話猛然咳兩聲,捂著胸口好半天喘不上來氣,她沒意識到他身體異樣,以為只是嗆著口水,也沒多心。然后從第三天開始,店鋪正式營業(yè),她帶妮妮去幼兒園,他跟在后邊跑,氣喘吁吁看著她把孩子送去上學(xué)后,才總算能坐上電瓶車一席之位。她順著路邊慢悠悠開,問他怎么不好奇妮妮的爸爸是誰,他想都沒想,說不好奇。“反正我會我會保護(hù)你們的?!?/br>他悶聲說著,內(nèi)心其實也真不在意誰的小孩兒。他小心翼翼的像坐在搖搖欲墜柳條上的知了,哪管的到這么多,別說在意她這兩年有哪些男人了,只要能呆在她身邊,其余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我給你摘片樹葉兒?!?/br>第二百九十二章你說這人飯吃得多,干活是笨重又多余,還有嚴(yán)重強(qiáng)迫癥,艾叔讓他洗個韭菜,他能洗一下午,水沖著,一根根搓面條似的洗,秋安純把妮妮接到店鋪,問“新員工”怎么樣,艾叔他們搖搖頭,也不知道小老板娘哪找來的智障。“他不會你們就教,總能學(xué)會的?!?/br>“加油嗷!”于是這個重?fù)?dān)落在了艾叔他們身上。那幾天店鋪營業(yè)額直線下降,新員工幫忙裝個餅餅手勁大的都能給人捏碎了。切的還不平均,客戶在罵。“憑啥他那么多我這么少?”“對呀對呀,我錢可是給夠了的!”他擱哪厚著臉皮,說人家怎么這么斤斤計較,轉(zhuǎn)身切了塊大的餅餅過去,這下好多人又說不公平堆在店鋪門口要。到了晚上,正式交接班。秋安純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她們餐飲業(yè)本來就是要賠笑臉,讓裴寒多笑笑,結(jié)果等她一走,男人笑得有夠夸張,艾叔烤好燒烤讓他給人家送去,幾個客戶就看有人頂著特別陰森的笑臉來了,他們甚至懷疑rou串穿的是不是人rou。忙碌到凌晨兩點(diǎn)半回家,秋安純給他配了把鑰匙,裴寒進(jìn)屋后偷偷摸摸洗漱完畢,給自己諾基亞定了個鬧鐘后卷縮在客廳陽臺睡著了。大清早八點(diǎn)半醒來,等她睡醒,然后一路小跑跟著送孩子上學(xué),再去店里。中午趁機(jī)補(bǔ)眠兩小時,一日生活基本就這么過來了。一連幾天熟悉后也不在那么拘謹(jǐn),至少吃飯主動很多。一只鹵鴨子擺上餐桌,妮妮兩個小雞腿純純兩個大雞腿,胸脯rou也是純純跟妮妮的,他吃鴨屁股鴨脖子鴨腦殼,她們不愛吃的肥rou也通通由他搞定。他一個星期放一天假,放假那天呆在家哪兒也不去,看著她們倆娘母排排坐看愛情片,感動的稀里嘩啦,淚大顆大顆落,妮妮湊熱鬧,mama哭她也跟著哭,鬼哭狼嚎似的哇哇哭,秋安純把妮妮抱著教育,說那誰誰誰是個渣男,不要臉,以后妮妮長大了可不能聽信男人的話。妮妮猛點(diǎn)頭,她也不懂啥叫個渣男,反正不是好玩意,配合著mama唄。裴寒掙表現(xiàn),拿著小抹布這擦擦那抹抹,表示自個兒眼里有活,看看這家,給他打掃的一塵不染,多好。“我給你倆把鞋底兒刷刷?!?/br>裴寒嘿嘿一笑,拿著一大一小鞋去廁所刷了半天,回來還掙表現(xiàn),說把廁所也刷了。“你該不會用我刷衣服那刷子吧?”她監(jiān)工似的環(huán)視一圈,好家伙,人家用的是她洗屁股的小帕子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全家擦了個干凈。用刷鞋墊的刷子清理鞋底跟廁所,其他零零碎碎干的活都有毛病,把她氣的夠嗆。“你坐那,別出圈圈!”她生氣了,裴寒往圈里一坐一臉無辜,晚上吃飯時討好往她碗里夾了塊rou,她筷子打架,把他一瞥開。“少來這套嗷!”她晚上總要把臥室門關(guān)著跟人通電話,裴寒盤腿坐在圈圈里豎著耳朵聽,聽她幾聲笑然后跟人家說晚安。然后開門冷著臉看他有沒有在偷聽墻角,他身子一側(cè)面壁思過,手指扣著墻皮,就聽身后拖鞋噠噠噠踩過來了。“尊重個人隱私嗷,你別…別像以前那樣,反正咱們倆沒結(jié)果的!”他喜歡她,她當(dāng)然知道,但她并不準(zhǔn)備有任何回應(yīng),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基本就是老板跟員工,她面色紅潤,氣兒也足,說話也有骨氣,反正讓裴寒?dāng)嗔四莻€念想。他問能不能腦子里偷偷想,她說不能。他說求你了,她說不吃這套。然后男人轉(zhuǎn)過身,躬身坐著,手指頭扣墻皮,呼吸那聲兒都有點(diǎn)顫抖。而這樣的男人,在夜晚賣燒烤時就沒這樣卑微,有幾個客人找茬打架,都是一米七幾的個頭,他二話不說把凳子踢開,那二頭肌胸肌腹肌,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這么個一米九的大塊頭立在那,別說鬧事的人少了,隔壁街那些來收保護(hù)費(fèi)的二流子都繞著他們店走。在店里干了塊兩個星期,愛吃燒烤的夜貓子都流傳一個傳說,管他們叫人rou燒烤店,因為有個服務(wù)員笑得仿佛要吃人,故此的了這個外號。陸陸續(xù)續(xù)人家朋友圈再傳,有些妹子受顏值影響去湊熱鬧,一時之間店里生意還真挺紅火。秋安純來視察過一次,在收銀臺樂樂呵呵數(shù)錢,就看裴寒赤裸上身單手拖著燒烤餐盤給人家上菜。“誰打架我弄誰。骨頭吐垃圾桶里,別亂吐,愛護(hù)環(huán)境,簽簽別亂扔?!?/br>他跟個總官教頭似的發(fā)言,語氣不大好,秋安純正想教育兩句。就聽那些客人特別乖巧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都是賤皮子,人家專門沖著他的服務(wù)態(tài)度來的,當(dāng)然也有大多數(shù)覺得燒烤好吃,主要食材新鮮干凈,比別家數(shù)量也多。“還挺牛…”她歪著腦袋,考慮要不要提前給她漲兩百塊工資,打定主意后第二天就領(lǐng)著他去夜市買鞋,76塊錢一雙折扣球鞋,她不打算買貴的,他運(yùn)動量大,拖鞋穿幾天就壞了,球鞋買好了也撐不了多久。那雙白色最大碼他穿著合適,拖鞋也不要了,秋安純付錢后跟在后邊走,前邊男人興奮的一蹦跳老高,做了個帥氣投籃的手勢。擱哪??崮?,還炫耀鞋呢,喜歡的不得了,隔空運(yùn)個球來個假動作然后投個三分,動作行如流水一氣呵成。“我給你摘片樹葉兒?!?/br>他跳的很高,真摘了一片嫩樹葉下來,秋安純接過,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盯著樹葉出神時間段前邊就闖禍了。新球鞋的嘛,跳很高嘛,路過人家招牌縱身一躍一巴掌把人家裝了彩燈的小招牌給打落在地,老板在抄花甲,叉著腰站出來罵,裴寒站那被罵的有點(diǎn)手足無措,秋安純沖過來了。“你手賤不賤!我給你剁了!”說完扯著他的手啪啪啪啪打了幾巴掌,倒是把自個兒手打疼了,人家不痛不癢的。裴寒掌心酥酥麻麻,就覺得跟她牽手了,淚一時沒繃住,往外流個不停。那么高大一男人,哭的把老板也唬住了,看他腦子不好,擺手說算了,自己待會修修掛上去就行。“你干嘛總是哭?!?/br>她問。“我心里高興?!?/br>他回。作者留言:不著急哈,給這倆在單獨(dú)相處個一兩章左右。“我是不會讓妮妮認(rèn)你這個爸的。”第二百九十三章“哎,你說,我總覺著”劉陽趁著洗菜撞了撞艾叔,倆男人看向店鋪外趴小桌上看圖書的妮妮,小老板娘去菜市買菜去了,留下他們新員工在陪妮妮認(rèn)識大象和烏龜。“這倆這倆我總覺著”劉陽摸摸下巴,艾叔把他那話給說出來了。“像。”“實在是像?!?/br>就這臉兒,這小眼神兒,這含苞待放的的懵懂樣兒,眼尾弧度包括小鼻梁,還真挺像。倆男人竊竊私語,想起老板娘又說以前跟他認(rèn)識,哦豁,腦子把這上下聯(lián)兒一串,一拍大腿,妮妮親爸坐實了。秋安純回店鋪里時艾姨把她拉旁邊問話,問她是不是準(zhǔn)備舊情復(fù)燃要跟這高白臉兒復(fù)婚。秋安純脊椎一陣發(fā)麻,連著搖頭又急忙解釋,艾姨拍拍她肩膀,指著外邊。“你瞅瞅,妮妮跟他多親?!?/br>“哎呀,你搖什么頭啊你這,我就跟你說說,你看這男人吧,窮是窮是窮了點(diǎn),但肯洗心革面從新做人,答應(yīng)把你倆照顧好,你就給人家一個機(jī)會吧?!?/br>艾姨說了,妮妮不是想要個爸爸么,這陣子“新員工”表現(xiàn)他們也都有目共睹,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讓秋安純在觀察一段時間。艾姨心腸熱,是巴不得秋安純有個依靠,雖然孩子都生了,但也不過才二十歲,她們家那大閨女都24了,還在讀研呢,都還沒出社會。女人再堅強(qiáng),也都需要有個男人保護(hù)不是麼,就像上回那幾個砸攤子的流氓,要是沒他,指不定當(dāng)晚小老板娘得被人家折騰成啥樣。秋安純支支吾吾,她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頭天晚上回家,她靠在洗漱臺邊,看妮妮拿著小牙刷跟裴寒學(xué)刷牙,男人一邊刷一邊吐泡泡,妮妮跟他學(xué),倆拿著大杯小杯喝了口水昂頭“咕咚咕咚”半天,這個吐池子里了,那個不小心吞下去了,倆人呵呵一笑,就跟倆神經(jīng)病似的。秋安純靠在門邊觀察,眉頭緊鎖心事重重。她其實很抗拒知道妮妮父親是誰,離開柚柚的那段時間,他們有問過想不想知道妮妮爸爸是誰,她說不想,因為不管是誰,也改變不了事實,除了添堵還讓她心煩,也不可能把孩子給對方,只要避免相見,不在以前生活過的地方露面,不就行了么。直到他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這是冥冥中的注定么”她嘀嘀咕咕,刷完牙的男人回頭給她露了個標(biāo)準(zhǔn)空姐笑容,白牙發(fā)亮。她一聲不吭抱著妮妮回臥室里,跟他一句話都不講的,那晚他蹲在圈圈里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犯了錯惹她生氣,帶著惶恐的心迎來第二天。結(jié)果人家不讓他跟妮妮一起玩了,碰都不讓碰一下。他急的跟在后邊寸步不離,殷勤的端茶遞水,時不時找個話茬聊天,結(jié)果她一句話都不說,妮妮要跟他講話,她都不讓。這幾天他基本是跟屁蟲一樣跟在后邊,小區(qū)里那些大爺大媽出來遛彎兒,包括門衛(wèi)跟幼兒園老師,看見裴寒管他叫妮爸,打招呼嘛,叫的賊順口。他這會才回過味來,摸摸自己下巴,越看也越覺得像,基本連身份都坐實了的,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蒼天的安排讓他父女倆重聚。然后又過了小半個星期,她進(jìn)行了單方面的冷戰(zhàn)后訂了個咖啡廳打算好好說說這事兒。秋安純把妮妮送幼兒園就開著電瓶車載著男人去咖啡廳雅間談判去了,兩杯加糖,還弄了快小蛋糕。她揣著手手靠在沙發(fā)里,好半會沉悶開口了一句。“我是不會讓妮妮認(rèn)你這個爸的?!?/br>“噢”他低著頭,也看不清神情,氛圍凝固,倆人都沒說話,各自攪著手中咖啡,直到半小時后他們從咖啡廳走出來,來往街道匆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她騎著電瓶車,他反著往上一坐,慢悠悠又回去了。談判過程異常順利,本來是個爭奪撫養(yǎng)權(quán)的激烈現(xiàn)場,她頭晚腦子里通宵模擬戰(zhàn)況,按照這大壞蛋的性格,只要知道自己是妮妮爸爸,肯定要提各種要求,比如晚上逼迫她進(jìn)行那項成人運(yùn)動。要么就仗著自己是親爸開始好吃懶做要她伺候,要么就要么就逼著跟她站上法庭,控斥她冷血無情不讓妮妮擁有爸爸。她緊張的搓手,滿頭冒汗,挺著胸脯連音調(diào)都拔高了些,扯著嗓子跟戰(zhàn)斗狀態(tài)護(hù)崽的母雞似的咯咯咯跟人家理論,說不可能把撫養(yǎng)權(quán)給他啊扒拉扒拉,更不可能讓妮妮跟他姓,想都不要想,她十月懷胎掉下來的rou,雖說雖說以前不想生,還抱怨過一陣子,可現(xiàn)在的她,沒了妮妮根本無法活下去。女人說著眼淚花沒忍住洶涌而出,哭哭啼啼可傷心了,旁邊紙一張張遞過來,男人長腿一邁擠到她沙發(fā)旁坐著,又高又大身軀離近了那股子壓迫感讓秋安純抓著紙巾縮在里面,就聽男人開始發(fā)表肺腑之言。“我我沒別的要求,你別怕”他著急解釋,滿頭大汗,把人家手捧著發(fā)誓,天地良心日月可鑒。別說讓妮妮跟他姓叫他一聲爸,只要能呆在她們倆娘母身邊,他跟妮妮姓管妮妮叫爸都行。那副態(tài)度把秋安純弄得一時半會不知是該發(fā)火還是不該發(fā)火,就聽著裴寒說,說會守護(hù)好她們,不奢求這么多,他當(dāng)初那么強(qiáng)迫她,自己也沒資格當(dāng)爸爸,讓她別害怕。也別太有心里壓力,說不碰就不碰,哪怕她脫光了站她面前他眼睛都不會往她身上瞟一下。他捧著她的手,大拇指在手背上摩擦過來摩擦過去,可信度極低,秋安純連吞幾口唾沫,把手縮回來,楞眉橫眼。“回家,去把咖啡錢給了?!?/br>就跟使喚傭人似的,他屁顛屁顛跟在后頭,坐著電瓶車,腿還晃蕩,倆人剛把車停好,氛圍稍微緩和了些,秋安純說米沒了讓他去抗一百斤米回家,米缸下降速度太快了,養(yǎng)他跟養(yǎng)七八個妮妮似的,他挺不好意思,一高一矮跟唱雙簧似的往樓道里走,正巧跟一臉震驚的張志強(qiáng)碰了面。“你你你背叛我??”張志強(qiáng)手中玫瑰落地,脖頸連接臉皮青筋暴起,一看就知是喝了酒來的。作者留言:強(qiáng)哥你一定是誤會了什么。(?-ω-`)樓道斗毆現(xiàn)場與她的連貫十八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