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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某處,在零星野畜出現(xiàn)的森林里,閃過一道身影,伴隨著鎖鏈晃動(dòng)的聲音,一道野獸的慘叫聲響徹夜空,在這寂靜無聲的森林里,這叫聲顯得異常的突兀而凄慘。 那人蓬頭垢面,尖銳的指甲剝開野獸的肚子,扯出里面的血rou,胡亂地往嘴里塞。 “遲早有一日…”那人模糊不清地嘴里吐出幾個(gè)字,血紅的碎rou從嘴角掉落下去,“我要?dú)⒘四銈?,全部都?xì)⒌?!?/br> …… …… …… 夜晚來臨,飄蕩在夜氣中的海水咸味溢發(fā)濃郁,那香味令人感覺似乎稍微溫暖了冰冷的夜氣。 蘇小云和阮影坐在屋中,僅有一燈如豆,兩人相對而坐。 阮影面色蒼白如紙,連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赤裸著的上半身上,繃帶縱橫交錯(cuò)。以往熱氣烘烘的身體,此刻都是涼涼的。即使身體抱恙,阮影那黑漆漆的眼確是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 蘇小云心下一痛,趕忙倒了茶水給他喝,憐惜地說道,“傷口還疼嗎?” 沉睡了許久的阮影頭腦并不清醒,適才完全是下意識(shí)憑著感覺沖過去的,涼風(fēng)襲來,才感覺神智回來了。 他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似乎是在確認(rèn)著眼前人的身份。 阮影沉默地看著蘇小云好一會(huì),眉頭也沒皺一下,淡淡地說道:“不疼?!?/br> 蘇小云眉眼垂了點(diǎn),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阮影總喜歡一個(gè)人扛著,自覺難受。想湊到他懷里抱他,又怕碰到他傷口。 蘇小云催促著阮影,“你快回床上躺著,等傷好了再起來?!?/br> 阮影沒有動(dòng)作,思緒都回到了腦子里,他想起了許多事情,玄蛇殿陰暗的地牢、斷崖、以及剛才看見的那一幕。 垂在身旁的手驟然收緊,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蘇小云,周身卻彌漫著無形的壓抑?!爸魅?,你們剛才在干什么?” “什么?”蘇小云有些茫然地看著阮影,想了一會(huì),才明白阮影指的是她和陸瑾易、非鈺做的事。 她老臉一紅,心想阮影難道還不知道那代表著什么事嗎?他們明明在玄蛇殿的地牢里做過這種事的。 他都忘記了? 喵了個(gè)咪的,那次弄得她多疼啊,竟然都不記得了! 蘇小云撇撇嘴,忽然,只是一瞬間,周圍像是冬天降臨了,陡然冒出的冰冷殺氣讓蘇小云不禁僵住了身體。 簡直是強(qiáng)烈到令人窒息的殺氣! “是誰!”只見阮影瞇著犀利雙眸,鋒利的長劍以驚人的速度從旁邊豎立著的刀鞘拔出,朝著門外飛去。 蘇小云心下一驚,著急地往門外看去,只見一黑影正站立在不遠(yuǎn)處,沒手沒腳,只伸長著脖子看他們。 阮影微微偏過了頭,眼底是一片冰涼刺骨的殺意,右手緊緊地抓著劍柄,怒瞪著黑影,“來者何人!” 那黑影卻不回答,類似于人類嘴巴的部分正往外吐著烏黑色的污水,猛的像阮影射了過去。 阮影蹙眉,迅速地將劍揮砍過去,隨著劍風(fēng)所到之處,那黑影立即被一分為二,身首異處。頭部因失去了支撐,而沿著鋒利的切面向下劃動(dòng),摔落在地上。 “噗滋!”一聲,從黑影斷裂的切面吐出一團(tuán)黑色的東西來。 那類似黑色橡膠東西掉到地上,一下子就分散開,像一個(gè)墨汁在水里綻開成花似的。 可那些流出來的細(xì)小黑線般的東西不是汁水,而是一條條細(xì)如繡花針的小黑蛇,它們高抬著頭部,正在沾滿粘液的泥土上翻騰著。 離得遠(yuǎn)一點(diǎn)的蘇小云只覺得膽子都快嚇沒了,原來出現(xiàn)在樹影底下的怪物就是這些黑蛇,倏地胃里涌起一股酸意。 而阮影還是冷淡的看著那些黑蛇,眼底寒光不減。他微微抬起長劍,正準(zhǔn)備使出劍式解決這些惡心的黑蛇。 蘇小云只覺得身后有熱源靠近,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一個(gè)火球從后方丟了過來,直接丟到了那四散的黑蛇中去。 火球頓時(shí)燃燒起來,響起了嗶哩啪啦的聲音,還有皮rou燒焦味道。 很快的,那群黑蛇就被燃燒的只剩下令人反胃的汁液了。 陸瑾易從后方過來,將在惡心之余的蘇小云摟進(jìn)懷里,用大手遮住她的眼睛,“不喜歡就別看?!?/br> 蘇小云自覺自己不是一個(gè)矯情的人,拿開陸瑾易地手,問他:“這是什么妖怪?” 好滲人的東西啊。 阮影收回劍,回到蘇小云身邊,對著陸瑾易行了禮,陸瑾易頷首表示不必弄這些禮節(jié)。 “是玄蛇族的人?!?/br> 非鈺走上前,用白皙的玉手捂住口鼻,遮擋那燒焦的黑蛇傳出來的難聞氣味。 云淮之聽到聲響也出來了,見一地狼藉,便朝著黑蛇的尸體之地弄出一個(gè)靈力過去,那片黑焦之地立即覆上一層冰霜,難聞的氣味也被遏制住。 “看來這竹葉青還不死心,派人來監(jiān)視我們。” 陸瑾易冷哼一聲,“我們沒有時(shí)間與他交涉,既然位置暴露了,我們便不能呆在這了?!?/br> 說著,事情也就這么定下了。 當(dāng)晚,蘇小云想回去屋里睡覺,明天一大早便啟程上路。 可剛走出一步,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扯住,回頭一看,便是表情淡淡的阮影。 他眼里蒙上了一層灰似的,令人看不真切里面的真實(shí)情緒。 蘇小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阮影,怎么了,不睡嗎?” 阮影抓著蘇小云手腕地力度加大了一些,帶著糙繭的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腕,像一枚涼涼的羽毛似的,把蘇小云的心弦全給撥亂了。 阮影還將她有些往他的方向扯了扯,蘇小云意識(shí)到些什么,說道:“要我陪你一起嗎?” 阮影微垂下眼,薄唇抿得緊緊地,手上的力氣不減,“嗯?!?/br> 然后蘇小云就糊里糊涂的被阮影帶回房里睡覺去??粗钣皥?jiān)毅的側(cè)臉,蘇小云莫名地覺得他好像有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阮影,是不是因?yàn)檫@次受的重傷,而讓他忘記了地牢里的事情了? 明天就要出發(fā)去鏡圓之地了,也不知道會(huì)發(fā)生些什么事情。 唔,腦袋里亂糟糟的。蘇小云晃了晃腦袋,將莫名其妙的思緒丟出去。 男人放置在腰間的手似乎收緊了些,蘇小云被阮影摟進(jìn)懷里,一只手按著她的后腦,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下巴靠在她毛茸茸的頭頂上。 同時(shí),蘇小云聞到一股濃郁好聞的藥香,她不敢用力,以免錯(cuò)傷他。 “主人?!彼穆曇魶霰?。 “嗯?” “你不會(huì)丟棄我的,對嗎?”難得有一絲可憐的意味。 蘇小云不知道阮影為什么會(huì)問出這個(gè)問題,眼睛一酸,隨即用力搖頭,“不會(huì),我們會(huì)一直在一起的?!?/br> 回答她的是阮影平穩(wěn)的呼吸聲,他似乎很累,卻還是硬撐著等聽到了她的回答才睡過去。 蘇小云松下一口氣,“晚安,阮影?!?/br> 第一百零三章:荒無人煙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幾人就收拾了行李準(zhǔn)備啟程上路。陸瑾易在屋中留下一錠金子,當(dāng)做這幾日借住在這房子的謝禮。 陸瑾易給蘇小云買的衣裳是女子衣裳,蘇小云可高興了,還好奇地問他,“怎么突然要給我買女人衣裳了?” 陸瑾易面不改色地回答,“你穿肚兜的樣子很好看。” 蘇小云:“……” 幾人先去溟水城拿了東西,蘇小云本還神秘兮兮的,不告訴大家是去干什么。一直到了一家打鐵鋪,拿了打好的一個(gè)玄鐵色面具。 那面具與阮影原先帶的如出一轍,那是蘇小云花了些時(shí)間畫下來,又交代陸瑾易去城里時(shí),讓人制作一副出來的。 “阮影,接著?!碧K小云笑瞇瞇地將面具遞給阮影,她隱約覺得阮影還是不喜歡別人看到他的真容。 阮影眼眸一動(dòng),手中的玄鐵面具似有千斤重,當(dāng)即重重抱拳,“多謝主人!” 蘇小云擺擺手,一副不禁夸的模樣。 之后,五人便坐著馬車朝著鏡圓之地出發(fā),阮影主動(dòng)攬下牽馬一活。 路上覺得四個(gè)男人的長相實(shí)在是太過于惹眼,一路上的群眾又多,怕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傳到玄蛇族那邊去就不好了。 于是,云淮之帶上了白色淺紗面罩,蘇小云勒令非鈺變成狐貍,否則那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風(fēng)月女子尚未從良的風(fēng)sao氣息,遲早得把敵人給引過來。 非鈺心不甘情不愿地,就怕一變成狐貍,就變不回人身了。他反反復(fù)復(fù)地來回變了幾次,才安心地化作狐貍,窩在蘇小云的肩膀上舔毛。 陸瑾易這個(gè)桀驁不馴的大爺根本就不做偽裝,大搖大擺地跟著蘇小云一起走。 “這天空…”云淮之月白的袍子閃著如水的光芒,面潔如玉,他掀開車簾,微瞇著眸子看向外面的天。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此時(shí)竟然飄著一團(tuán)烏云,此時(shí)就像塊沉厚的黑棉絮似的,低沉地壓在馬車的正上方。 蘇小云疑惑道:“要下雨了?” 昨天的天氣明明還很好,今天卻一下子要下大暴雨了?還偏偏趕上他們上路的時(shí)候。 “怎么感覺這烏云還跟著我們走?”馬車走出了好一段路了,陸瑾易卻覺得那烏云完全沒有被甩在后方。 狐貍跳到蘇小云懷里,斜睨了陸瑾易一眼,“喲,看不出來?這烏云可是不祥之兆?!?/br> “一路都跟著我們,這不就表示我們這前路艱辛啊?!?/br> 聞言,云淮之修長白皙的指尖在空氣里輕輕一繞,只看到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間好像纏繞著冰藍(lán)色的氣流,接著氣流變成一顆透明的珠子,之后他再把這些珠子往烏云彈打出去。 透明珠子的速度極快,不過幾秒的時(shí)間就已經(jīng)融入烏云里,瞬時(shí)間烏云就已經(jīng)消散了,天空重新變成碧空如洗、萬里無云的顏色。 “這招高明?!标戣壮苹粗裘迹苹粗皇切α诵?。畢竟大家都知道,這烏云散是散了,前路該有的災(zāi)難還是存在的。 蘇小云垂下頭,心想著大家似乎都有各自的本領(lǐng)。而她自己卻什么都不會(huì),甚至還是個(gè)累贅的存在?;蛟S她也該好好地嘗試,怎么控制心中的鎖魂石了。 馬車外的阮影,已經(jīng)帶上了玄色面具,將蒼白色的臉藏在面具后。一身黑衣,黑發(fā)高高束在頭頂,整個(gè)人都顯出利落強(qiáng)大的模樣。 他聽著馬車內(nèi)的談話,眸子黑沉,抓著馬橛子繩索的手加大了力氣,棕馬嘶叫一聲往前路趕去。 幾人按照著圣軸上顯現(xiàn)的道路趕路,出了溟水城的地界之后,道路上的景色就變得少了,蔥蔥綠樹被枯枝所取代,綠地也變成了黃土,地面上還時(shí)不時(shí)出現(xiàn)了一些骯臟滲人的骸骨。 蘇小云皺眉,這明明剛出溟水城沒多久,這眼前的場景竟然就大變樣。隔壁就是水之城,怎么這附近的路段十分缺少水源的樣子。 她掀開車簾子往外看,忽的看見某一處枯樹枝下,竟又出現(xiàn)了一個(gè)成人高的黑影,就像是在昨晚看到的黑影那樣的,正從枯樹枝里探著頭。它雖沒有眼睛,蘇小云卻能感覺到它一直在盯著馬車。 又是竹葉青的眼線嗎! 一道黃符從車內(nèi)飛了出去,直接飛到黑影前,貼到它的額頭上。相接之處,頓時(shí)爆發(fā)出幾個(gè)破碎的電流,接著黑影就融化變成了一攤污水。 “這東西雖容易消滅,可勝在數(shù)量多。”狐貍非鈺用爪子扯了扯蘇小云掀起車簾的手示意她放下簾子,“不要看著他們,會(huì)魔怔的?!?/br> “嗯?!碧K小云點(diǎn)頭,聽話的將簾子放下來。思緒又開始亂飛,一會(huì)想到竹葉青正躲在玄蛇殿里偷窺著他們的一舉一動(dòng),一會(huì)又想到聞人渝要來殺死她。 云淮之抬眸,看著有些失神地蘇小云,心里地壓力更加沉重了。 這道路崎嶇不平,馬車坐的也不舒服,周圍也沒什么房屋,眼看著太陽快要下山了,這缺水的地段竟然起了一層小小的迷霧,擾亂著大家的視線。 這霧起得有些奇怪。 連夜趕路本就不安全,再加上迷霧四起,更是難上加難。 若是再遇不到什么房屋,他們豈不是要在馬車中度過一夜了。 幾人正膠著之際,馬車外的阮影微瞇著眸子,忽然見迷霧之中有張飄揚(yáng)著的旗幡,上面寫著“客棧”二字。 “主人。”阮影低聲問著馬車?yán)锏膸兹?,“前面似乎有客棧?!?/br> 這聲“主人”,對陸瑾易和蘇小云都是適用的。這會(huì)兒,陸瑾易就抬著簾子往前面一看,果然看見有客棧的旗幟和隱隱昏黃的燈光。 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竟然有個(gè)客棧?想來是給過路人的一個(gè)落腳地。 陸瑾易便讓阮影驅(qū)車靠近客棧,幾人便下了馬車,蘇小云是最先下的,馬車的高度有些高了,蘇小云正準(zhǔn)備跳下去的時(shí)候,身子就被阮影貼心的抱了下去。 蘇小云心里一暖,朝著阮影笑了笑。 她回頭就開始打量著這家客棧,亮著的是門口淺黃色的燭燈,靜靜地照著一扇朱門。應(yīng)該是怕霧氣進(jìn)了客棧,木門緊緊地關(guān)著。朱門上的漆暗紅色,木門都有些腐朽敗落,獸形門環(huán)上也掉了一些漆。 是家有些年頭的客棧了。 這時(shí),阮影已經(jīng)將馬匹用繩索綁在了一旁還算粗壯的樹干上,接著就回到蘇小云身邊,寸步不離了。 云淮之看著這家客棧,似乎也在打量著。思前想后,還是抬手敲門。 不久,木門就從里邊打開,響起了清脆的銅鈴聲,應(yīng)該是釘在門后的鈴鐺,這聲音在霧氣彌漫的深夜里,略顯詭異。 接著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gè)穿著粗布麻衣的年輕男人,肩膀上還搭著一條布巾,應(yīng)該就是店小二了。 店小二表情很麻木,什么都不能入他眼的模樣。可一瞧見前頭站著的陸瑾易和云淮之后,他瞇著的眼睛確確實(shí)實(shí)地亮了起來,連忙搓手說道:“稀客,稀客?。 ?/br> 陸瑾易感到有些不適而皺眉,抬腳先走進(jìn)客棧去。這一走,便讓開了位置,讓店小二看見了站在后面的蘇小云,他的眼睛頓時(shí)就移不開了,雙手搓動(dòng)地更加用力,“竟然還有女人,嘿嘿好久沒見到女人了……” 蘇小云驚訝地睜大眼睛,心想這店小二就算是好女色,也不至于表現(xiàn)地如此明顯。 話音剛落,深入骨髓的寒冷殺意驟然包裹住店小二的身軀,他渾身一僵,察覺到殺意來自女人旁邊的黑衣男人,那犀利的眼神著實(shí)不簡單。 店小二連忙改口,“姑娘,公子,里邊請進(jìn),請進(jìn)……” 蘇小云覺得這店小二真的是會(huì)看人眼色,便不理會(huì),走進(jìn)客棧里去。她懷里的狐貍瑰麗眼眸微微閃動(dòng),悄悄看了店小二的后背一眼。 等幾人都進(jìn)客棧后,店小二關(guān)上了木門。他背著眾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神氣什么!今晚就讓你們都死掉,小娘子還不是乖乖的歸我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