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真面目
廬山真面目
我看到你翻墻進去了。 回去路上,她怒氣未消,惡狠狠瞪他,后者從容不迫地回:找點東西。 找什么? 以后告訴你。 繞來繞去,不就是不肯說嘛,壬年威脅他:你信不信我去舉報你。 你不會的。 他說得篤定,壬年不服:你憑什么這么說? 她仰臉他低頭,大眼瞪小眼。 直覺吧。 呵呵。 壬年別過頭,繼續(xù)走自己的,幾秒后又問:你都知道我跟著了,干嘛不甩掉我? 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他停步,眺望漆黑的夜空,說:親眼所見比語言解釋更有說服力。 什么意思? 沒什么,快走吧,又要下雨了。 直到回到家里,壬年都還沒領悟他那句話的含義所在,比起這點,當前還有個更棘手的事情。 雖然夢里跟他滾床單已不下數回,可迄今為止壬年還是沒見過他某個部位的廬山真面目,她琢磨來琢磨去,推斷可能是跟現實中沒看到他那里有關。 此刻,外面下著雨,壬年捧著杯牛奶坐在客廳的沙發(fā)里,時不時伸脖子瞄一眼浴室的方向。 她該怎么辦。 壬年可以對天發(fā)誓,對他本人絕沒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純粹就是好奇想看看而已。 就一眼。 洗好了。 他邊擦頭發(fā)邊走過來,一只手上提著換下的臟衣服。 她倏忽站起來,表示驚訝:怎么這么快? 她連點頭緒都沒有。 魏歇擦頭發(fā)的手一僵,眨眨眼,你不是還沒洗嗎? 他抓緊洗好,盡量別耽誤到她的時間。 哦。 她別過頭,稍顯冷淡地說:下次沒必要這么趕,我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嗯。 時候不早,兩個人聊了兩句后他就回去了,壬年趴在窗戶前,見他頭也不回地進了屋里關上門,不屑地輕嗤一聲關上自家窗戶,回房去拿換洗衣物。 你也真是慫,都多久了還沒搞定。 屋里突然冒出個女聲,把她嚇得叫了聲,一眼望去,轉頭就要跑,拽門把手卻發(fā)現門大開不了。 這是你的房間,你跑哪兒去? 壬年閉著眼轉身,臉皺成一團打著商量,您能換身正常點的衣服嗎? 聞言,女鬼低頭打量自己的穿著,有什么問題嗎? 有一點 本來就是女鬼,還披頭散發(fā)一身拖地白裙,她的小心臟著實接受無能。 行了,睜眼吧。 壬年睜開一只眼,見對方搖身一變換成了套民國時期的學生裝,微微地怔了怔。 這樣看來,除了臉色慘白了點,倒跟活人別無二致。 壬年小心翼翼地貼著墻走,笑比哭還難看,您來我家是有什么事嗎? 嗯,無事不登三寶殿。 她吹了口氣,桌上頓時出現張白紙,馬上中元節(jié)了,麻煩燒點這些東西給我。 她拿過來掃一眼,吃的和玩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小孩用的,買這些都要花不少錢了,末尾竟然還要她買一部手機。 她深呼吸,神色為難,那么一大堆買下來,不便宜吧 貴嗎? 壬年重重一點頭:很貴。 行吧。 她將紙拿過去,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一只毛筆,趴在她的書桌邊嘀咕劃掉幾筆,白紙再遞給她,不能再少了。 壬年拿來一看,指了指手機二字,這個,能不能也劃掉 萬萬想不到,她有一天會跟個女鬼討價還價,后者瞟了瞟,說:這是阿鳶要的,說是我們死了后才出的玩意兒,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她手舉著筆,不動。 壬年兩手合十,看在我還沒找到工作的份上,您發(fā)發(fā)善心吧,等我工作落實了,一定給您買。 女鬼無語地一搖頭,筆尖兒輕點,劃掉了。 行了吧。 嗯,多謝。 對方甩一甩衣袖,工作都找不到,一看就是沒誠心拜過老祖宗。 呃,這兩者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 當然了,不就是工作,等你把東西買好了,我動動手指就能幫你搞定。 哦。 壬年敷衍地點點頭,左耳進右耳出。 好歹是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她還不至于淪落到指望一個女鬼幫自己找工作。 東西買好后,我要怎么交給你? 簡單,燒給我好了。 她摸摸后腦,皺眉,燒的話,是不是還要知道姓甚名誰和生卒年? 嗯。 她掌心一攤,又弄出張白紙,喏。 壬年拿過來,低頭默念。 晏語濃。 生于民國八年十二月二十,卒于民國二十六年九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