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豬蹄
紅燒豬蹄
壬年是被餓醒的。 前一天在超市值晚班只吃了碗泡面,晚上回到家后又顧著跟他說話,近十二個小時未進食,肚子餓得咕嚕嚕叫喚。 她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好衣服,草草洗臉把臉火速出門覓食。 往常都是打包帶回家跟老太太一塊兒吃,今天情況特殊,走到半路時,實在沒忍住打開餐盒夾了個小籠包出來。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等走到家門口,一屜包子去了大半,豆?jié){也喝過了,碰到魏歇時,嘴巴里剛好叼著半個包子,頭發(fā)沒梳還擠著雙大涼拖,形象要多猥瑣有多猥瑣,她心里一涼,下意識就要轉過身,他已主動打招呼:早上好。 早。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rou不笑,問他:吃過了嗎? 嗯。 壬年充耳不聞,餐盒舉到他面前,嘗嘗,味道不錯。 他疑惑不解:嗯? 什么意思。 少啰嗦,吃。 她怒瞪一眼,餐盒幾乎懟到他臉上。 魏歇面無表情,站在路邊,捻起一個吃了。 還算識相。 壬年滿意地點頭,揮揮衣袖,去遛狗吧。 嗯。 他走出去幾步,壬年忽然又把人叫住,晚上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他駐足考慮了幾秒,問:需要我?guī)裁床藛幔?/br> 這便是同意了。 她抿了下唇,說:一般的菜超市都有,你中午要有空的話,就去菜市場買點豬蹄好了,我下班早就我去。 她每天的下班時間,一定程度上取決于王阿姨來替班的時間。 豬蹄? 嗯,今晚做紅燒豬蹄。 他微側頭,沉思的神色望著她。 壬年昂著頭,壬有他打量。 她親口承諾過的,說到做到。 他終究沒有什么異議,問:我要怎么知道你什么時候忙完? 這還不簡單嗎,壬年朝他招招手,手機拿過來。 他將手機遞給她。 冷硬的黑色,正如其人。 壬年打開各自的微信,掃一掃添加好友,搞定。 她坦然自若地將手機還給他,說:有事微信聯(lián)系。 嗯。 大黃在一旁早等不及,說完事他就牽著狗走了。 布置好早餐叫老太太起來吃,她如往常一般回房間化妝,門關上的瞬間,撲通一聲跳到床上,滾一圈后激動地打開微信查看他的朋友圈,結果卻是白費心思一場。 屁都沒有,連頭像都是黑的。 她將手機一拋,郁悶地去化妝。 也許連老天爺都覺得鎮(zhèn)上的日子太無聊了,下午替班時,小齊帶來了一個勁爆消息有劇組要來橋頭鎮(zhèn)拍戲。 壬年坐在收銀臺后,興致缺缺地哦了聲,照舊玩自己的手機。 他們這兒山清水秀,歷史悠久,雖然交通復雜了點,過來拍戲取景的也不是沒有,壬年早見怪不怪了。 真的,沒騙你,還是個很有名的劇組,好多明星都要過來的。 這年頭,跑過幾次龍?zhí)壮鰝€鏡的都自封明星,壬年敷衍地點點頭,那你說說,都有哪些人過來,看我聽沒聽過。 嗯 小齊掰手指頭,一個個數(shù),有黃景行,劉蘊 壬年打斷她:黃景行? 對啊。 壬年呵呵干笑,絕對是謠言,他一個一線來我們這犄角旮旯拍啥,演拆遷隊隊長嗎。 這不是還沒拆嘛,聽說要來這邊給一個抗戰(zhàn)片取景,這一片兒老房子不是挺多的。 小齊邊說邊翻手機,將昨晚看到的小道消息給她看,發(fā)布者是當?shù)氐拿襟w號,其中的配圖,的確像橋頭鎮(zhèn)。 壬年深呼吸手叉腰:不會是真的吧 哎呀人家騙你干嘛,朋友圈都轉瘋了。 好吧。 是她孤陋寡聞了。 壬年挺直腰背,指了指自己的臉我今天的狀態(tài)怎么樣? 唔臉色有點黃,眉毛也畫歪了。 你可以閉嘴了。 說起黃景行,她剛上大學那會兒粉過一段時間,打榜買專輯樣樣不落,后來生活費不夠花就沒再關注他了。 兩個人手撐著腦袋并排坐在收銀臺后,壬年不解:老房子到處都有,干嘛大老遠多此一舉上我們這里來取景。 我也不清楚,估計是為了以后好宣傳吧,得利又得名的事情。 啊,什么意思? 他們不是要拍抗戰(zhàn)片嘛,鎮(zhèn)上好多建筑都是那時候留下來的,聽說還當過戰(zhàn)場,來這邊取景,就致敬歷史啰。 好吧。 現(xiàn)如今拍電視劇連取景地都這么講究了,壬年表示佩服,下班回去的路上,她搜了搜跟黃景行有關的話題后,忍痛在網上下單了一瓶提亮膚色的粉底液,自貼郵費讓賣家發(fā)順豐。 沒準會來他們超市買水買飲料,碰到了還能要個簽名,美滋滋。 付完錢,她打開微信的聊天界面,問他什么時候回來,她好安排炒菜的時間。 雖然中午兩人就聊過,消息發(fā)出后,她仍不免會忐忑,隔半分鐘一分鐘就看一看手機,如此等了一路,走到家的時候他的回復才發(fā)過來。 壬年看完后,回了個比對方更冷淡的嗯,而后手機一拋,哼著小曲溜進了廚房。 有什么開心事?說來聽聽。 她的喜悅寫在眼角眉梢上,老太太原本在看電視,往廚房探了探脖子。 沒什么。 她淘好米,給電飯鍋通電,轉過身來說:今晚吃紅燒豬蹄。 你中午不是說過了嘛? 說過的嘛? 說過了。 行吧,怕你忘了再提醒一下。 所有的硬菜里面,她最拿手的就是紅燒豬蹄,賣相不怎么樣,味道絕不比大飯店里的差,再弄兩個爽口的素菜搭配,保管每個人都吃到肚皮鼓起來。 太,我們這兒以前打過仗,你了解嗎? 說起打仗老太太就激動,怎么不清楚哦,死了好多人,有年輕的,也有老人小孩,你太公的戰(zhàn)友們,好多都犧牲了,犧牲了 老太太說著數(shù)著,聲音漸消下去,壬年原本想糾正她,那時候太公太小上不了戰(zhàn)場,可見老太太垂下的腦袋喝滿頭的銀發(fā),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大概是又到了她那位參軍后了無音信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