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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廠子里只有一些干活的普通工人,喪尸應(yīng)該不多,誰知道,末日來臨的那天,在一切還在醞釀的時候,竟會召開什么表彰優(yōu)秀員工的集體會議。一半掛在禮堂上,一半飄在半空中的紅色破爛橫幅,以及禮堂中烏壓壓一片的喪尸,顯而易見地說明著,這個廠子中,逃出去的人,應(yīng)該沒有幾個。更何況,這幾天,還有那么多人為了爭奪糧食而來,同樣猝不及防地在這里栽了跟頭。喪尸太多,林安宴又是一個人干活,累得夠嗆。幸運(yùn)的是,她來這個世界前,原主那半個多月的挨打訓(xùn)練,也沒有白白受罪。她的反應(yīng)能力要快很多,也能護(hù)住自己的要害,唯一缺點(diǎn)就是,體力跟不上。饒是林靖淵為她控場,單純靠自己,她最多也只能同時對付三個喪尸,再多,就完全不行了。將最后一個喪尸砍倒,林安宴背靠著墻壁喘息,接過林靖淵抬手遞過來的礦泉水,仰起頭喝了一口。余光看到林靖淵忽然側(cè)頭,往一邊看去,她有些緊張,“怎么了?”“沒事,忽然想到,剩余的水不夠了,咱們要回去了?!?/br>車將將發(fā)動,林靖淵掃了一下車內(nèi)的置物箱,突兀地開口,“有東西落到里面了,我去拿一下,你等我三分鐘?!?/br>林安宴還沒開口,他就匆匆關(guān)門離開了。狐疑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林安宴有些猝不及防,她在車內(nèi)呆坐了一會兒,聽到了什么動靜,警覺地往車窗外看去。沒幾分鐘,林靖淵打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座,帶進(jìn)來一陣濕涼的水汽。他單手握住方向盤,忽然仿佛察覺到什么般皺眉,先是看了一眼笑盈盈的副駕,側(cè)首看向后車座。后座坐著一個渾身狼狽的年輕女人,衣著凌亂,神情慌張。只是掃了一眼,他就將視線收回來,不贊同地?fù)u了搖頭。林安宴雙手合十,討好地沖他晃了晃,水潤潤的眼睛中滿是懇求。饒是她盡力示意,林靖淵還是開口了。“你不該讓她進(jìn)來。”啟動車子,單手握著方向盤,男人嘴里說著不以為然的話,卻并沒有將人趕下來。林安宴從背包里拿出小面包和礦泉水,遞給后座,“當(dāng)然要幫助一下,畢竟大家都是女人。”沒有再說話,林靖淵透過車鏡看了一下后座,問,“你叫什么名字?”女人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面包,聞言想要張口,又趕緊擰開水瓶喝了一口,回答,“我叫孫好言,之前是做……算了,現(xiàn)在說之前的工作也沒什么用。”她苦笑了一下,又道,“末世發(fā)生后,本來打算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北上,結(jié)果……”孫好言撥開頭發(fā),露出疲憊姣好的面容,“他們看到沿途女人們的遭遇,非要我也……結(jié)果被喪尸圍住的時候,他們拋棄我就離開了。”孫好言沒有說自己是否明言拒絕,但她被隊友拋棄,又這般狼狽地出現(xiàn),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大胸和重生(五十三)林靖淵沒有再說話。車子開回他們住的村落,在村子中間的路口分叉處停下了。“孫女士,你可以在這里下車?!绷炙緳C(jī)彬彬有禮。林副駕趕緊補(bǔ)充,“這村子里空房間很多,之前我們來時,沒發(fā)現(xiàn)村子里有很多喪尸,應(yīng)該還算安全?!?/br>透過車窗觀望了一下四周,孫好言感激地道謝,抓著自己的礦泉水就下了車。大概是慌張,她下車時,臟兮兮的后腳跟蹭在后座的下方,留下了一塊兒黑痕。似乎察覺到了,林靖淵微微蹙眉,扭頭往后看去。林安宴立刻問,“哥,今天吃什么?”將他的吸引力給轉(zhuǎn)了回來。吃完飯,林安宴帶著抹布,小心翼翼走到車庫,打開了車后門。一點(diǎn)臟東西,要是不擦掉,某個潔癖,內(nèi)心戲估計能寫上五百篇小作文。順著記憶中的地方擦了兩下,她又打開手機(jī)燈確認(rèn)了一下,保證這地方已經(jīng)被擦干凈了,剛關(guān)上燈離開,林安宴腳步忽然頓住了。這個車……好像也太干凈了。她還要回身再看,卻忽然聽到一聲近乎凄厲的哀嚎。是個男聲,卻尖銳刺耳,包含著巨大的痛處和絕望,聽得人雞皮疙瘩都出了一身。林安宴哆嗦一下,隨后一雙手從身后伸來,覆住了她的耳朵。“別聽?!?/br>男人捂住她的耳朵,將她帶回了房間。門窗關(guān)閉之后,聲音小到幾不可聞,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也退去,她心有余悸,不住拍著心口,問,“什么情況,剛剛那是怎么回事?”天雖冷,飯后的林安宴覺得熱,早就把外套和薄毛衣脫掉了。此時她只穿了件黑色薄線衣,細(xì)細(xì)的吊帶掛在雪白的肩膀上,偏偏毫無溫婉女人的自覺,用力拍著胸口,軟綿綿的兩團(tuán)被拍得波濤洶涌,來回震顫,幾乎要從薄薄的線衣里跳出來。昏黃的燈光下,那對白嫩的弧度越發(fā)勾人。“不清楚?!?/br>視線收回,林靖淵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將窗簾拉起。“前幾天晚上,我們在這里的時候,好像還沒有這樣的聲音啊。”“嗯?!?/br>等等,今晚……她把孫好言帶進(jìn)村子了!難道,那幾聲慘叫,是因?yàn)椤瓕O好言嗎?林安宴還在想著,男人的聲音從耳后傳來,熱氣吐出,吹散了鬢邊的發(fā)絲,“該休息了?!?/br>明明他沒做什么,她卻覺得自己的心頭,像被一根羽毛輕柔而曖昧地微微拂動了一樣,變得酥軟酸麻。一連幾天,都能在晚上隱約聽到男人凄厲的哀嚎,仿佛在經(jīng)歷一場沒有盡頭的刑罰。沒過幾天,晚上恢復(fù)了安靜,林安宴相當(dāng)懷念這樣的夜晚,也算是能睡得安穩(wěn)一些。難得是個好天,陽光燦爛,萬里無云,天空藍(lán)得像塊寶石。起床后看著天,都覺得心情大好。林安宴打理完自己,準(zhǔn)備繼續(xù)去廠里搜尋。這么長時間,他們一直在廠子里殺喪尸。每天重復(fù)著引出喪尸、殺掉的動作,直到晚上結(jié)束之前,放把火將尸堆燒掉,才能回來洗澡做飯。大胸和重生(五十四)日子一長,廠子里的喪尸幾乎快被殺光了,要仔細(xì)搜,才能找到藏在犄角旮旯里、急切地想撲倒卻怎么也出不去的青面獠牙。吃完飯,哥哥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忽然說,要離開這里了。將東西收拾好,開車到了另一個村口,林靖淵忽然蹙眉道,“閉眼?!?/br>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林安宴一眼就看到村口,寫著村名的大石頭上,五花大綁著幾個血rou模糊的rou團(tuán)團(tuán)。與青黑的喪尸不同,那幾團(tuán)是紅艷艷的鮮紅,殘肢遍地,滿地血色。隔著窗玻璃,似乎都能聞到那股令人不適的血腥臭氣。很明顯,那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喪尸。一眼就看到地上單獨(dú)歪著一個熟悉的殺馬特腦袋,她打了個寒噤,伸手抓住林靖淵的衣袖,嘴唇都哆嗦起來,“哥、哥,那是……?”林靖淵沒說話,遮住了她的眼睛。車速卻慢慢降了下來,熟悉的女人聲音自車窗外傳來。“林小姐,林先生,你們要走了嗎?”是孫好言。不復(fù)初遇的狼狽,孫好言衣衫整齊干凈地站在車前,身后站著幾個拿著鐵锨、眼神警惕的女人,各個傷痕累累,有的人臉上滿是被毆打過的淤青指痕。村頭略遠(yuǎn)的地方,還能看見挖土機(jī)在活動。林安宴降下車窗,沖她揮了揮手。車子停在幾人面前,孫好言微笑著走上前,看了下無動于衷的駕駛座,走到了副駕窗戶旁邊,笑道,“謝謝你之前帶我到這里來,聽說你們要走了,我給你們送一點(diǎn)小禮物?!?/br>看林安宴準(zhǔn)備去解安全帶,她連忙制止,“不用特意下來了,就是一些吃的,”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現(xiàn)在這個年頭,吃的應(yīng)該比什么都重要,雖然你們不缺,但我想著,誰也不會嫌棄食物,對吧?”說著,身后跟著的女人遞出個籃子,挽起的衣袖上露出一條傷痕累累的小臂。似乎意識到林安宴的目光,她觸電般將袖子拉下來,神經(jīng)質(zhì)地不住撫摸自己的手臂。孫好言伸手接過,隔著窗戶遞過來。看了下孫女士后面女人青紫的嘴角,脖子上還未消去的手指瘀痕,林安宴道謝接過籃子,順帶瞟了一眼,包裝袋花花綠綠,是方便面廠子出的燴面、干拌面,甚至還有自熱火鍋。車外的女人依舊語笑盈盈,舉手投足間滿是領(lǐng)導(dǎo)風(fēng)范。顯然,才在這個陌生的村子里帶了三天,她就已經(jīng)成為了女村民們的領(lǐng)袖。“世道變了,女人本就活得艱難,我也是沒辦法,才想著,給大家一條出路。本來想去彩云洲建一個女子專屬的基地,畢竟那里人少,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但到了這兒才發(fā)現(xiàn),村子里已經(jīng)沒有喪尸了。剩下的,也是這些女人而已。所以我想,還走什么呢,不如留下來,帶著她們一起,把日子有希望地過下去。下一步,我們打算在正面挖壕溝,弄吊橋,以后還會做更多的防護(hù)。從今天開始,這里就是咱們女人專屬的安全區(qū)!你覺得怎么樣?”“真好,你們想法真棒!要是這里安全了,說不定能吸引更多的人來投靠,人就越來越多了!”林安宴沒多想,只覺得這是個很棒的主意。駕駛座傳來輕不可聞的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