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1)
傲慢與偏見(1)
梁牧川始終認為能時時刻刻觸碰到的,才是真正算是擁有。每晚他看著睡在自己懷里的林雨疏,手輕輕撫摸他親吻過的肌膚時,梁牧川總會有一瞬間被幸福的感覺沖昏了頭腦,認為似乎再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們。 在粱宅時,林雨疏埋怨他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明顯的吻痕,梁牧川態(tài)度誠懇,自認錯誤,溫柔地哄著她,心里邊偷樂著享受夫妻間情趣。 但是梁牧川并不滿足于此,他想和林雨疏一起去體驗所有情侶、夫妻之間能做的親密的事情,哪怕對于別人來說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比如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 梁牧川知道林雨疏喜歡看電影,但是他們從未一起去過電影院。因為他們并不是正常戀愛到結(jié)婚,梁牧川也不清楚情侶之間除了zuoai,還會做些什么。 有時下班,經(jīng)過一個男職員的身邊,聽見他打電話跟女朋友說我票已經(jīng)買好了,你零食別吃太多,看完電影帶你去吃大餐。 梁牧川偶爾也會聽到下屬討論過情侶影院,說是情侶兩人是可以挨坐在一起的,就算是情不自禁接吻也不會影響到后排的人。 他開始想和林雨疏一起去情侶影院,然后去吃包下整個餐廳,點上浪漫燭光的那種大餐。 從粱宅回來的第一個周末,梁牧川開始計劃安排。梁牧川征求林雨疏的意見,說想周末和她一起去看電影,卻沒有直白地將情侶影院說出,反而是讓林雨疏自己挑選影院。 起先林雨疏奇怪:家里不是可以看嗎,為什么還要特意跑出來?家里的影視資源非常豐富,林雨疏也不知道梁牧川從哪來的渠道,院線新上線的電影在家里也能看。 在家里看和在電影院看不一樣。梁牧川道。 林雨疏自然不會拒絕去看電影,但她不理解梁牧川口中的不一樣的意思,當然也猜不到梁牧川真實的想法,選了一家普通的影院。 梁牧川默默地看了眼影院名字和地址,沒有說什么就把票買好。 來到影廳,梁牧川看見林雨疏的視線停留在爆米花機上。 想吃? 林雨疏點點頭。他們看的是一部愛情喜劇,就適合搭配著爆米花觀看。 梁牧川捏了捏林雨疏的手,我去買。 林雨疏眉眼彎彎,小份的我覺得不夠吃,大份我容易吃膩,你買中份的吧。 梁牧川微微揚起嘴角,好。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他和她之間僵硬別扭的關(guān)系仿佛正慢慢被打破,在林雨疏的笑眼中,梁牧川覺得他們就像是熱戀期的戀人。 然而當梁牧川拿著滿滿一桶爆米花轉(zhuǎn)身回頭找林雨疏時,一瞬間猶如有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幸福的泡泡眨眼破滅,害怕失去的恐慌又浮現(xiàn)在心頭。 他看見林雨疏正和安也對視。梁牧川看不出林雨疏眼底的情緒,但是同為男人,他能察覺到安也眼神里透露著至始至終的不甘心和無法斷絕的余情。 梁牧川走過去,不著痕跡地將攬住林雨疏的肩頭。 安也暗諷道:好巧啊梁太太。 林雨疏淡淡地笑了笑,是挺巧的。禮貌又疏遠。 這時安也的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孩。陶玥抱著兩大桶爆米花,警惕地掃一眼林雨疏,然后轉(zhuǎn)頭對安也說:學長,電影快開始了,我們進場吧。 安也看了眼攬在林雨疏肩頭的那只手,伸手攬住陶玥的腰,走吧。 梁牧川看向手表,對林雨疏道:快開始了,我們也走吧。 好。林雨疏看向梁牧川,覺得他一身矜貴的氣質(zhì)手中卻捧著爆米花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滑稽,她把爆米花接過手,拿了一顆塞進嘴里,細細嘗了一下,暗自道:有點太甜了。 林雨疏一點都不受偶遇到的前任影響。 梁牧川不明白這是完全放下了,還是在他面前裝作若無其事。 林雨疏和梁牧川一直走在安也和陶玥后面。 他們買到了同一場。 進場落座,安也和陶玥坐在林雨疏、梁牧川的后面。 燈光關(guān)閉,影廳暗了下來,隱去梁牧川那張微微不悅的臉色。 梁牧川和林雨疏靠得很近,那桶爆米花放在他們倆人中間,一直都是林雨疏在吃。 熒幕反射出的光,灑在林雨疏臉上,梁牧川的頭靠過去,看著林雨疏發(fā)著熒光的睫毛眨了幾下。 林雨疏拿爆米花的手被梁牧川握住,略微驚愣地轉(zhuǎn)頭看向梁牧川,手里的爆米花被送往他的嘴里。 梁牧川做出評價,對著林雨疏耳邊輕聲道:是有點太甜了。 那我就自己吃吧。 林雨疏終于可以理直氣壯地把爆米花放在自己懷里。 梁牧川無聲地笑了一下,笑容卻是立馬消失,黑暗中那道一直注視的目光讓他微微惱火。 梁牧川輕聲道:我再吃一顆。 林雨疏沒聽清,偏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林雨疏的眼睛亮晶晶地像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唇瓣上沾有爆米花的殘渣,輕啟的嘴型是在問他說什么。 占有欲與愛戀在一秒鐘內(nèi)瞬間膨脹,梁牧川微微低下頭吻上林雨疏,唇瓣上的那粒殘渣被舌頭掃進梁牧川口中。 林雨疏突然聽見后排的陶玥叫了一聲誒,學長。 她與梁牧川雙唇分開,接著就看見安也走過幕布前,陶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陶玥依然抱著兩桶爆米花,一桶已經(jīng)吃了一半,另一桶還是滿的,她小跑的時候,滿的那一桶掉出了幾粒。 投影儀的光投在他們倆身上,在幕布上照出兩個人影,匆匆而過。 梁牧川捏著林雨疏的下巴,讓她對著自己,低下頭想繼續(xù)剛才的吻。 林雨疏推開他,收著音量,嚴肅道:專心看電影啦! 梁牧川感受到林雨疏的抗拒,不再干擾她,可是自進場開始心里那股不悅始終干擾著他自己。 沒多久林雨疏起身,梁牧川立馬拉住林雨疏的手,去哪? 林雨疏彎下腰,輕聲道:去上廁所。 梁牧川松開手,注視著林雨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電影演了什么,梁牧川完全不知道,他看著手表上的指針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十二分鐘了,還沒有回來。 梁牧川坐不住了,起身走出影廳。 在大廳里,他看見林雨疏和安也面對面站著。 林雨疏眼睛微微潮濕,對安也說:所以一直以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我說的有錯嗎? 我們分手有一段時間了,我自認為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而每次碰面你都選擇說難聽的話羞辱,你不是幼稚、心胸狹隘又是什么?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互相留個體面! 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你又怎么能這么快跟別人結(jié)婚?你自己心里清楚。安也憤恨道:林雨疏,我就是討厭你這個虛偽的樣子! 林雨疏生氣地看著安也:要說對不對得起,你難道對得起我?在你還沒提出分手時,你就沒和陶玥在一起? 允許你無縫銜接,就不能我找下一個?安也注意到不遠處的梁牧川,他恨恨地看了梁牧川一眼后譏諷道:真是恭喜你擺脫了我這個幼稚鬼,當了梁太太!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影院。 梁牧川看著林雨疏低頭難過的樣子,心里自嘲,他還以為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們,可是現(xiàn)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原來能時時刻刻觸碰到的,不算是真正的擁有,一個人的心才是最難捕獲。見到前任怎么可能若無其事,只不過是在他這個外人面前故作鎮(zhèn)定。況且是一個拆散他們的外人。 他和她之間的那堵墻始是終存在的,無堅不摧的,而他卻被近來的表象蒙住了雙眼,忽視了本質(zhì)。 她會選擇這家影院,也許就是她和安也曾經(jīng)約會過的地方。